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別墅外又傳來喪尸們活動時拖拽地面的摩擦聲音。
生活真規律啊這些喪尸。
剛醒的時候腦子不太清醒,我還以為自己在宿舍的床上,直到听到喪尸偶爾毫無意義的呢喃,看了看頭頂飄著幾朵雲的藍色天空,才發現自己還在這個意義不明的世界里。
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我都不知道,即使體質有所增強,但昨天那樣拼命的情況無論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對我來說還是太累了。
我坐起來的時候發現除了吉姆和牧師路易以外另外兩人都還迷迷糊糊地躺在院子土地上,中間是燃燒完的灰,吉姆此時在院子里做著姿勢奇特的早操,而路易則跪在某個角落祈禱。
胖地精看我醒了,屁顛屁顛地過來,一手拿著短劍,另一只手上還抓著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踢掉的長袍。
我穿好棕黑長袍,揉了揉眼楮還沒有清醒,地精就捧著從吉姆那拿到的黑面包遞到我手上。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啊。
這面包說不上好吃,但是我現在也沒什麼食欲就是了。
「那麼,」吉姆看著剛剛爬起來的我們說,「各位準備好今天又要繼續逃亡的旅程了嗎?」
昨天逃跑的時候選擇的突破方向是挑著塔樓的方向跑的,跑到選擇所在的院子的時候,與塔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大截,吉姆和老布朗今天的計劃也是再拉近距離,最好是能直接到達目的地,因為他們說死靈法師已經準備離開了,喪尸的密度並不高,這個粗淺的計劃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我們休整了一會,拿好武器,探查魔力與熟記法術。
這些是這個世界施法者們早晨的必修了,不論是這些流程,還是體內有不知名力量的存在這點,我都很不習慣。
好消息是,昨天消耗掉的法術能量現在充滿了,當然昨天我魔力比起現在來說不是很多——昨天才放了兩個零環小法術就算消耗不少了,而現在我的體內的能量循環成型,這零級的法術還是可以多放放的——但也真的只是多放放的程度。
我睜開眼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長袍上的灰塵,吉姆早就不耐煩地站在門邊等著我們,看我們一個個整理完畢,伸手就想直接開門。
「等會!」老布朗叫住了他。
吉姆左手抓著鐵門,抓著長劍的右手騰出兩根手指不耐煩地撓著自己的絡腮胡,說道︰「等什麼!我等了一早等的都快吐了!」
老布朗說︰「我們一開始都不知道外面有什麼,怎麼能沖出去硬拼呢。我有個想法……」
……
幾分鐘後,院子里堆滿了我們從旁邊這棟房子里推出來的桌椅,因為是大白天,所以這棟房子不再那麼可怕,我們集體進去後發現還有幾個大的家具,把這些桌椅搬出來後,我們開始忙著疊桌椅,直到我們可以穩穩站在上面看著院子外面。
放低聲音忙碌了一陣子後,大門被堵上了幾把椅子,大型家具都堆高了在大鐵門兩邊靠院牆的地方,以便我們站上去,院子大門的左邊更靠牆所以比較窄,老布朗一個人站在左邊用兩個桌子搭成的架子上,我站在右邊的用桌椅堆起來的高處,吉姆將圓盾套在左手上,騰出左手拉著門栓,右手握緊了長劍,和年輕的牧師路易一起呆在大門口前,肯特則在稍遠的院子里用長弓瞄準大門,背後的箭筒里是剩下的十幾支長箭。
胖地精則是早就提前躲起來了。
探頭看了看院子外,六七頭喪尸在外面瞎晃著,其中有兩頭是只有單手或者單腳的,我根據它們的衣服認出來是昨天被我們引來的那一批中在之前走散了的,它們不知是靠什麼來尋找食物的,此時有一頭看到我們從院牆內冒出頭,一邊從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邊抬手向大門沖了過來。
吉姆離門最近,被喪尸撓門的聲音嚇了一跳,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劍問道︰「什麼情況?」
老布朗說︰「外面有幾頭普通喪尸在散步,我們先用遠程打擊一下吧,」接著他轉頭朝著院子里的肯特說道,「肯特,你上來和我擠擠吧,我這邊兩張桌子比較穩。」
可能是因為最先那個喪尸的行動,或者是我們交談的聲音太大了,我們看到更多的喪尸都圍了上來,甚至還吸引了其他別墅里的喪尸,外面早就變得噪雜無比,我們也就不再需要這樣貓著腰躲著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喪尸群撞開門之前盡可能減少它們的數量了。
在喪尸們的嘶吼中,老布朗口中咒語聲響起,肯特拉滿長弓。
我也回憶起腦子里復習了的咒語,口中吐出一個六個音節的咒語,隨即魔力從第一魔環涌向右手——因為咒語還不熟練的關系,即使是六個音節我也念得很慢,不得不不停調整右手的姿勢免得能量散開,當最後一個音節以戛然的停頓結尾,我右手張開五指,被咒語所束縛的法術能量從手掌如絲線沖向圍在門邊的喪尸群︰「小雷暴雲。」
那些只有我能看到的無形能量在喪尸群中劇烈地摩擦著,接著就不停有白藍色的閃光出現,並伴隨著小拇指粗的電弧, 里啪啦, 里啪啦。
早晨陽光還不大,小電弧群炸開的白藍色光芒略華麗地打在喪尸的頭上、身上,只是比起外觀,電弧的傷害實在有限,那些喪尸最重的是被意外打到眼部與暴露在外的內髒的——這使它們痛苦地尖叫——而最輕的只是在骨頭上炸出一小團焦黑而已。
嘖嘖,要是宿舍那幫鳥人看見我會這一手,肯定都要嚇尿了。
發現自己和那些能量還有點聯系,我想稍微控制下雷暴的位置的時候,這個法術就已經消散了。
我轉頭看了看老布朗的方向,他手中的木棒狀的法師杖一陣微弱的光閃過,幾個乒乓球大小的光點飛速沖向喪尸群,那些光點如同活物般靈活地打在幾個喪尸的頭上,那些喪尸就像被揍了一拳,紛紛後仰,接著被連續來到的箭矢扎進喉嚨,倒在同類的腳下。
比我的法術有效多了,而且還配合默契……只是看他們兩個使出這個技術後也稍微有點氣喘,我不禁為等會的逃路大計擔憂不已。
而且重點是所謂的逃路大計總結起來也只有「先朝著塔樓跑」這樣而已。
接著老布朗還放出了法師們著名的火球術,只是這火球因為沒有固態的介質燃燒,在空氣中搖擺不定,更像是人們在夜里舉著火炬奔跑,或者是被丟出去的著火的一大團紙,讓看的人忍不住評價︰身殘志堅。
然而有時運氣也是很重要的,那火球點著了這里穿的最多的一個穿著禮服的喪尸,那禮服材質不知道是什麼,使得整只喪尸劇烈地燃燒起來,劇烈的火還連帶著燒傷了旁邊的喪尸,又有喪尸尖叫著倒下了。
老布朗發現我在看他,收起自己也覺得驚訝的表情,反而對我露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的神色。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
在游戲中這樣大張旗鼓地打怪顯然是不明智的,這樣只會引來更多的怪物,當我提出這個擔憂的時候,老布朗卻對我說︰「你要知道,這個廠里的喪尸原本都是鎮上的人,除了提前跑了的,能呆在這的已經不多了,哪里還會有更大一波的喪尸來。」
一個波更大的喪尸?啊,要是可以的話真想見識一下……
不明白我的那點小不純潔的心聲,老布朗轉身再次念咒,咒語的開頭與我的小雷暴雲有些相似,但是更長,以老布朗凝重的表情來看,這似乎是他要放大招的節奏了。
一個閃著電弧的、足球大小的不明物體在老布朗沒有拿法杖的左手上漸漸凝聚而成,並且發出充滿危險的茲茲聲,隨著他的一聲大喊,電球直接在我的注視下消失不見,喪尸群中發出巨大的響聲, 嚓聲,我轉頭就看見喪尸群里被清空了幾人的範圍。
被強大的電流破壞了體內結構的喪尸們失去了繼續在人間行走的能力,紛紛跪倒在地,焦黑的心髒從破破爛爛的身體里月兌離,被後來的喪尸踩碎。
若不是喪尸身上太干,這一擊應該可以將電流傳導給更多的喪尸。
不管怎麼樣,這招的確是我到現在為止看過最厲害的法術,只是老布朗放完之後直接就坐在疊起的桌子上大大地喘氣,看樣子暫時沒辦法再施法了。
「不行了!門擋不住了!」吉姆的聲音傳來,我看見靠近我的右邊鐵門整個倒了下來,然後是「當!」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聲音將我嚇了一大跳。
首先沖進來的是個重病患,缺了一只手和不少肋骨,更像是倒霉地被後面的喪尸擠在門上然後沖進來的,吉姆用綁在左手的小盾上前一撞,揮劍就把它的頭斬下,後方的路易踢開那干枯的頭顱,手里發著白光的經書一舉,將重重白光籠罩在吉姆身上。
吉姆虎軀一震,肌肉緊繃,將長劍一下子刺入下一個喪尸因為大吼而張開的嘴里攪動,喪尸的黑長直的發在半空中歡快地四處晃動,黑色的粘稠的血塊像鋼琴鍵一樣在他略有血肉的臉上跳動。
不得不說這樣的場面還是挺惡心的。
原計劃中,此時吉姆的主要任務實際上就是用劍與盾從各個角度擋住喪尸們的撲擊或者撕咬,這對于體能和反應能力最好、並且還有護腕等等一應盔甲的他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剩下的就由我們用短劍箭矢等來給與傷害。
但是果然實際操作沒有那麼簡單,原先為了利用喪尸靈活度不足的弱點擺下的障礙物,早就因為它們超過一般人的力氣被整個踢開了,其次是鐵門倒了。
趁著吉姆還沒有把長劍拔出來,後面的喪尸想從旁邊沖過來,我給自己使用了「加速術」後從椅子上跳下來,面前喪尸惡心的樣子激發了我多年來在各種游戲中打喪尸的革命情懷,在我從上而下的斬擊中,肩膀的關節被破壞,它馬上就失去了一只手——換做以前的體質,我可使不出這麼耗力氣的攻擊。
老布朗終于從喘息中緩了過來,碎碎念了一會之後突然舉起他的法師杖,大喊一聲︰「冷!」
接著一束亮白色小拇指粗細的光線從圓環形的法師杖前段伸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吉姆面前的喪尸,那不明的、乳白色的、如同液體的凝固光線,一下子噴在了穿著藍色工作裝的喪尸臉上,本來就要撞上吉姆的喪尸就這樣慢慢停了下來,仔細一看,臉上居然結起了霜凍。
以此為契機,吉姆再次一下將長劍刺入喪尸嘴里,並且不停攪動,黑色的腸子被從肋骨下擠了出來。
喔,shxt,一般比較和諧的做法不是都是斬首的嗎?可是從一開始旁邊這個一臉毛的肌肉男為毛就一直在攪動內髒?
「你不知道嗎?」幾乎從來不說話的路易開口了,「帶著血肉的不死族,切掉頭也很難死去,為了破壞死靈法師種下的負能量循環,絞碎心髒才更可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