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胖地精從石窗拉進石塔二層後,我抓住黑輪兩千的方向桿,它從一個無輪黑摩托的形態重新變成一把金色鑰匙,被我收進德魯伊長袍的外口袋,我的德魯伊長袍現在差不多已經干了,但是里面的衣褲還是濕濕的,等會再和斗篷一起烘干吧。
下到石塔門口,推開因為掛了一頭狼而相當沉重的門,看著在四處以各種怪異姿勢倒著的巨大狼尸,我不禁嘆了口氣。
我嘆氣的原因不僅是因為我不久之前是個連雞都沒有殺過的善良純真的無為青年,主要還是嫌麻煩,因為現在我還要去找那頭不知道跑哪里去的野狼拿我的黑色斗篷和短劍,對于隨時可能退化成一個普通人然後去和一個渾身肌肉的老頭一起做玩具的我來說,不論什麼財產都是要好好珍惜的啊,更何況長遠來看,我還有位面等級的傳送術的大計劃要完成。
現在雨是小雨,天空是被烏雲擋住還要放出光的深藍色,我兜上德魯伊長袍自帶的兜帽,多比像拖婚紗一樣拿著長袍的下擺遮雨,一起步行走向那頭野狼跑掉的方向,我想應該不會很遠才是。
走出石塔的同時我拿起叫做阿美的脾氣很不好的那個女人給我的黑色石頭,這個石頭我本來以為只是她要回報我又沒有什麼東西所以拿出來的收藏品之類的,然而當我隨手要讓雙蛇腰帶上的一條蛇暫時將它收進月復中的時候,那個黑色的石頭卻被它一口吐了出來。
從純黑腰帶上的蛇形花紋具現出來的黑蛇極為逼真,基本上就是一條真正的蛇的模樣,它吐出那個石頭之後,身上的鱗片蠕動了下,用豎起的瞳孔看著我眨了眨,並直接向我的腦中傳遞不舒服的信息,然後它才重新縮回腰帶里。
這是很少見的,這腰帶應該只是討厭其它腰帶才是,而且討厭的話會把討厭的東西吃掉,不過這次是「不舒服」,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足以證明這個拇指大的黑色石頭不是普通的東西了。
回去以後問賈斯汀就是了,我這麼想著,將那顆黑色石頭隨手放進德魯伊長袍的口袋里。
然而就在放進口袋的時候,石頭尖銳的一端直接劃破了我的手指,我「啊」了一聲抽出手,發現右手中指上那個歐阿卡給我的戒指和那塊黑色石頭粘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情況?我不由得停下腳步。
仔細看的話,把石頭和戒指粘在一起的是我的那一點點血漬。
這個世界的魔法道具似乎跟東方修行小說里的各種法器一樣都很流行滴血認主這一套……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發現那黑色的石頭竟然漸漸地融入了我的戒指里,戒指從原先的棕色漸漸變深,直到完全變黑為止。
然而戒指並沒有向它的主人也就是我本人傳達任何新信息……這樣就完了?
左看右看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無聊地收回中指放下手,正想繼續前進,卻听到胖地精的一聲驚叫。
我警戒地左右四顧,腰帶左邊伸出蛇頭將我僅剩的那把短劍吐到我的手里……什麼都沒有發生,低頭想要罵多比大驚小怪害我也一起失了威風,結果卻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從我右手中指上的戒指上方伸出了一根紫紅色的細藤,細藤仿佛有生命一般像蛇一樣自動游走,在已經被嚇得像吃了屎一樣的胖地精面前游弋了一會之後,轉頭沖向其它的方向,並且從我的戒指里細藤似乎是在無限制地伸長,而我也感覺不到任何的重量,用左手模了模細藤——就如同普通植物根睫的觸感,它被我模到後稍微抖了一下,接著繼續伸長。
過了一會兒,細藤的尖端終于稍微停了下來,正好停在一頭狼尸的上方……接著直接從狼脖子上的傷口戳了進去。
巨大的野狼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下去。
接著是下一頭。
這時候從戒指傳來一段需要魔力的信息,我想了想,好奇的同時也發現它不是那種會直接抽取魔力的傳說中邪惡的魔法物品,于是允許了,並且還微微閉上眼楮冥想,幫助魔力從迷海提取。
視野里的五頭巨大的狼尸都干癟下去的時候,我體內的魔力差不多也幾近干癟了,結束後,細藤沒有縮回戒指,而是原地枯萎,從戒指上斷開後化成了灰,而戒指依然光滑如新,唯一的變化就是顏色的黑化。
……
那頭野狼果然沒有跑很遠,在一個破敗倒塌一半的小屋與樹林的旁邊側倒著,剛剛好是這個小村落的路口,野狼一肚子的鮮血流滿了整個水窪,被雨水沖刷著,身上的灰白色毛發滿是雨水和泥水,我在白色的狼肚子下發現了巨大的傷口。
我擔心狼的肚子里除了血還有屎之類的東西,于是踢了踢胖地精,說道︰「在它肚子里找找我的短劍,小心被割到手。」
「是的!」胖地精尖聲回答,然後不知道為什麼還揮手在額頭給我敬了個軍禮。
不過還沒有輪到胖地精去搜查狼月復,我的戒指再次提出了魔力申請。
……
當使用了我最後的一些魔力,而野狼只剩下一張皮的時候,短劍很容易就找到了,我看著那張狼皮,想到了它強大的防御力,薄薄的狼皮,普通人拿著沒有魔法附著的刀劍難以造成傷害,火槍用普通子彈也是剛剛好炸開皮的程度,不愧是城門守衛特別提醒我要注意的野獸。
再對比我德魯伊長袍里最近買的雖然華貴但是毫無防御力的衣物,顯然要是能拿個狼皮做個居家衣服也是不錯的——不過剛剛一陣惡斗,因為有力場護盾的關系,衣服連劃破都沒有,雖然濕透了,也是因為護盾不能阻擋沒有傷害沒有魔力的的東西,不然要是空氣都被排斥了,我不就自己掛了。
「多比,扒狼皮。」
「老爺……」多比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答應,反而是以一種害怕的語氣發顫著說道。
不用多比繼續說完,我已經再次拿起兩把短劍,在直覺上很有天分的胖地精顯然是感覺到危險了,令我欣慰的是這次多比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轉身就跑。
果然,數秒之後一陣低沉的吼聲混著呼吸聲從旁邊的樹林傳來,我拿著短劍帶著多比慢慢後退,現在的我魔力剛剛被戒指消耗完,想要拿卷軸,但是被野獸盯著的感覺讓我知道只要稍微松懈,對方就會直接撲過來,把尖牙刺進我的脖子里。
隨著我們的後退,野獸漸漸從樹林里一瘸一拐地現出身形,是一頭後頸和腿部都受了槍傷的巨大的野狼,是我們在來的途中最近被擊中落後的一頭,沒想到這麼有耐力一路跟到這里。
這時候我才想起賈斯汀常常跟我說的話︰「在沒有保證安全的時候,要盡量保持魔力的充足,不要輕易浪費。」
正所謂事到臨頭才開始後悔,我剛剛就輕易浪費了我的魔力。
野狼的力量我剛剛就感受到了,我自認在沒有力量增幅術的情況下完全擋不住它的撲擊——即使是殘廢的狼我也擋不住。
野狼用充滿危險的眼神直視著我,可能是從我動搖的眼神看出我的色厲內荏,再次逼近之後,巨大的狼身整個撲了過來。
還有啪嗒啪嗒的類似馬蹄的腳步聲。
……我完了!我心里想道。
在我為自己的穿越人生就這樣結束而惋惜時,前方傳來沉重的聲音,地上的水窪濺了我一靴子。
然後是野狼的哀嚎︰「喔嗚……!」
等我從自己的人生走馬燈回過神來,眼前已經不是什麼野狼,而是一匹健壯高大的血紅色駿馬,巨大的馬頭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長長的如同蜥蜴一樣的尾巴左右甩動發出像鞭子一樣的聲音,幾乎有我拳頭那麼大的馬眼瞳孔是如同兩棲類黃眸與直立的黑瞳,馬的胸前則有一片金屬甲冑,而馬的鐵蹄下,野狼正被狠狠踩踏著無法月兌身。
馬胸前的金屬甲冑上刻著一個傾斜的城池的印,這是一匹落城的軍馬。
騎在馬上的是一個穿著深藍色具有層次感的法師袍的男子,看上去大約三十幾歲,在小雨下沒有戴帽子,金色的頭發梳成整齊油頭,但是不得不說金發碧眼的白種人用這種發型不僅沒有老舊的感覺,反而有種貴族氣質,看袍子的風格也不是那種老古董,現實年齡應該和長的也差不多——老古董的話穿的都和老布朗穿的差不多,看上去像是很髒的大浴袍。
穿著深藍色袍子的男子伸出右手,口里吐出兩個音符,手掌心幾個藍色電弧一閃,一根冰晶狀物體出現,然後瞬間長長,尖銳的冰柱瞬間從野狼脖子上的傷口戳穿到底,然後他拉了拉韁繩,讓馬蹄調整了個舒服的方式,繼續踩著已經斷氣的野狼,開口問道︰「這條路平常沒什麼人在走,你也是去紅房屋小鎮參加清掃任務的人嗎?」
我收回短劍整了整長袍還沒有開口回答,那個男子高高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了我再看我後面的多比,又問道︰「你怎麼讓一個普通的地精做你的僕從?而且……還是個發育不平衡的胖地精。」
胖地精听到他說的話,躲得更後面了。
「我的確是紅房屋小鎮參加清掃任務的,至于這個地精,」我說道,「我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那你得當心了,地精在了解人類的力量強大的時候會完全服從于你,可要是它們發現跟它們在一起的人類失去了施法能力之後,誰也不知道它們會怎麼看待我們。」男子對此不置可否,然後他轉頭說道,「那我們走吧?」
我這才發現後面還有一個人,騎的也是一匹健壯高大的血紅色駿馬,頭頂是一頂常見的法師尖頂帽,不常見的是尖頂帽的那個角圍了一圈花飾——賈斯汀看見了一定會當面罵道花里胡哨,我一定會背後月復誹這是更年期style,哪個年代的人會用這種帽子——然而帶著這頂帽子的是一個妙齡女子,充滿親切感的是這是一個黑發黑瞳的妹子,這是我到這個圖歐爾星球以後遇到的除了我以外第一個頭發瞳孔這麼純粹地黑的人。
黑發黑瞳的妹子是瓜子臉,臉上有點嬰兒肥,甚至還有些天然的紅暈,但是臉頰光滑又不顯得那嬰兒肥多余,不知道這里的人們審美觀是否與我相同,但是在我看來這一定是個美女,美女也穿著具有層次感的深藍色的法師袍,是一件比較修身的法師袍,能夠顯示出好身材,法師袍只到大腿,可以看見的是那條褲子跟煉金暴發戶安妮亞拉伯罕經常穿的很像的寬短褲,還有不輸法師袍的白白的比例很好的腿,在血紅色馬身上對比強烈而極具吸引力。
這位女士頭頂上的老舊帽子和身上穿的時下流行的衣袍很不搭。
「為什麼呢,」女孩的聲音也是細細軟軟的,她用雙腿一夾馬肚子,讓馬往前了幾蹄子,對我說道︰「我們也是一樣參加這次的清掃任務的,既然到時候也要組成一個隊伍,那現在就一起走嘛。」
「一起走做什麼?」男子听到這個話以後馬上就說道,「姍姍,你不是要和我一起走的嗎?」
「是啊……艾瑞克,」名叫姍姍的女孩奇怪地看了男子一眼,說道,「現在我們不也是一起走?」
「是這樣?」
在這對陌生男女說話的時候我看了看一直被馬蹄踩著的狼,拒絕了戒指傳來的魔力請求。
因為抬頭對話實在是太麻煩了,所以我一直是將頭平視,看著女孩白皙的腿,我開口說道︰「你看,讓我一起走多不方便,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在這里回收狼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