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作戰開始。
而我就是那個狗曰的誘餌。
……
坐在陽台的石制護欄上,風把德魯伊長袍下擺吹得搖來晃去,要是以前,我現在肯定嚇尿了,然而現在的我幾乎已經習慣高空了。
不知道艾瑞克說了什麼,我身後兩個拉著麻繩的士兵一臉敬佩地看著我——盡管我現在是一個相當于抱著兩顆大蜥蜴蛋蛋不能放開的男子。
「來了!飛龍來了!」
遠處不知哪里的樓房里傳來士兵的通知,我後面的陽台上站著的第三個士兵,听到之後馬上吹響了手上的哨子,哨子聲音尖利刺耳。
我所呆著的陽台正處于兩條街道的交叉口,視野清晰,這時候右方離這里不到百米的街道,一棟五層樓的樓頂,一個巨大的身影落下,是一頭土色的飛龍,它落在紅色磚瓦鋪成的紅屋頂上後直立而起,和前肢長在一起的翅膀伸展了一下。
被旁邊陽台擋住,我只能看得見它一半的身體,但那一只翅膀剛一伸展就戳到了街對面的牆面,在街上投下巨大的影子,狹長的眼楮威武地左顧右盼,而它的頭顱差不多和門一樣大,我幾乎要把手上兩個蛋蛋丟掉了。
飛龍在陽光下舒展完身體,終于注意到我身後一直吵個不停的哨子,趴體再仔細听了听。
當飛龍趴下的時候,可以看到脖子上背上都是大大小小許許多多的尖銳的角與刺,腿上尾巴上的角也很多,這一類的飛龍通常被叫做「樹峰」,也是情緒最尖銳暴躁的一類。
不行,我下次有空再來當誘餌吧…
心里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後面吹哨子的家伙蓄勢已發,一把把我推出了陽台。
然後他再次吹響了哨子……我記住你的臉了!
……
垂直下落了很短的時間,我保持好姿勢觸發了靴子上的緩落術——從這高度要是直接落下去,綁著的繩子說不定就把我勒折了——轉頭就發現飛龍的眼楮已經捕捉到剛剛在樓旁高速下落的我,它撲哧了兩下如同蝙蝠翼的巨大肉翅,離開了所在的房頂。
樹蜂龍往天上飛得高了一些,之後收起翅膀,朝我直直地俯沖而來。
此時我正在三樓左右的位置,正好對著一個陽台的大窗戶。
上方拉著繩子的士兵看見飛龍已經朝我而來,按照之前的安排將繩子一甩,將我落在陽台,之後我迅速將繩結拉開,雙手護住頭部撞破玻璃窗進了屋內。
窗戶外的巨大影子剛剛好呼嘯而過。
屋子里擺設簡單,有著沙發、桌子甚至還有一個長方形的屏幕,我沒有時間看看這是不是跟電視一樣的東西,窗外的飛龍發出的一聲咆哮促使我轉身就向屋子更深處跑。在這樣的近距離下,仍然綁在我身上的兩個包裹散發的味道對那頭飛龍來說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顯眼刺眼。
後方傳來爪子摳進石塊的聲音。
背靠樓梯,我偷偷透過對面牆上的鏡子觀察事態,陽台被巨大的影子籠罩,爪子摳住石欄,樹峰龍將身體掛在陽台上尋找我的身影,它身上的尖刺將石制牆壁劃得傷痕累累,巨大的頭顱隨後就伸進屋子,喉嚨發出極具威脅性的低吼。
我聞到空氣里越來越濃的硫磺味道,算了算時間,它現在應該已經遭受到猛烈的攻擊了才對。
「吼!!」
接著就是一聲憤怒的吼聲從飛龍口中傳來,就站在飛龍頭顱附近的我耳朵都快聾了。
樓房外槍聲炮聲喊聲響起,展開了對樹峰龍的進攻,而它的巨大腦袋在這時候幫了倒忙,急燥的掙扎中幾次試圖倒退卻卡在了窗戶上,暴怒的樹峰龍想要反擊,口中下意識地吐出了火焰,小屋里的家具頓時被燒毀,發出嗶嗶啵啵的燃燒聲音,熱浪吹來,也打散了我痛打落水狗的想法。
天花板上的灑水器開始噴水滅火的時候,樹峰龍的巨大頭顱終于將窗戶邊的牆面擠破,爬出了樓房,畢竟是受過訓練的,它抵制住了本能的沖動,一抓勾住陽台,轉頭向外面正在攻擊它的人群張開巨大的口,火焰瘋狂地噴吐而出。
我念完了咒語,轉身走出躲藏的樓梯口,將手一指,袍袖揚起的同時,陽台上的盆栽頓時成了二環法術荊棘藤蔓的宿體,十幾根滿是荊棘的細藤竄出,順著陽台石欄沖上樹峰龍粗壯的脖子再攀上頭顱,眼看就要戳到眼楮的時候,樹峰將頭一甩,巨大的帶著驚人尺寸的獠牙的口直接咬住藤蔓嚼了嚼,嚼的同時,那巨大的爬行類的金色的虹膜、豎立的黑瞳孔緊緊盯著偷襲的我。
感覺到飛龍的目光再次注視我,身上滿是雄龍激素的我趕緊準備低調退去,窗戶外一根金屬勾繩則趁著樹峰龍分心時一甩而上,成功勾住它攀在陽台上的爪子,鉤子扎入樹蜂的皮膚,終于將飛龍拽下了地。
樓下的噪聲還在繼續,我跨過滿是木炭廢墟的房間,途中觀察了一下已經陣亡的電視類似物,打開只剩一個框的門,走到殘破的陽台往下看。
飛龍巨大的身體在街道中難以伸展,巨大的軀體將路燈或街邊的牆壁一概摧毀,街道四處不斷有勾繩將它扣在地上,樹峰的身上、尤其是後半身已經傷痕累累,因為我站在三樓依然離得很近,所以看的相當清楚。
飛龍長長的尾巴瘋狂地甩動,被幾條勾繩扣住的頭不停搖晃,口中不停噴火,旁邊躺了不少受到燒傷劃傷摔傷各種傷的士兵,就在我抽出短劍剛要跨出陽台時,樓上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喊聲,接著一個銀灰色的影子從天而降。
接著樓下傳來一聲更慘烈的尖嘯,那個銀灰色的影子飛了出去,而那樹峰龍背部尖角斷了數根,一個長方形不明物體仿佛粘在它的背上,飛龍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在那長方形下不斷涌出。
「轟!」地一聲,一門老式反巨像炮在遠處開火,巨大的爆炸在樹峰背上流血的地方炸開,熱風把陽台上的我也吹得倒退了兩步。
……
當我從一樓走出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渾身銀灰色金屬甲的壯漢從焦黑的飛龍背上拔出一面長方形金屬盾牌,那巨大盾牌的另外一面,仿佛數十根匕首被安裝在金屬盾上,足有一節手臂長的尖利金屬刺整齊地排列在上面,而尖刺上仍然在滴著飛龍的血液。
被這東西撞上去,如果不是飛龍的體型,普通生物可能直接就碎成渣了。
炮火後的黑煙還在陽光中繚繞,小鎮的四處都傳來槍與炮開火的聲音,甚至還有更響亮的金屬交擊的聲音,這種戰時場景對我來說是很陌生的,而且看上去這里的士兵們盡管訓練有素,但這方面也和我差不多。
周圍的傷員正在就地治療,我也幫忙使用了幾個治療法術,那個提著金屬盾的戰士幫忙將被巨大石塊壓住的士兵救出後,就過來對我說道︰「姜少尉,謝謝你願意來親任這麼危險的位置。」
我說道︰「這種事情真是一輩子做一次就好了…剛剛那個幫我吹哨子的士兵呢?不是說好要事先告知我一聲的嗎?」
「哦,他也是參軍不久所以可能有些緊張,他…已經死了,被樹峰尾巴掃中,半邊身體都斷了。
「哦…」我掃興地說道,「那就算了。」
……
街上沒有行人,門窗緊閉,天上暫時沒有飛龍飛過,一支隊伍在街上穩速前進。
這一支隊伍是正規軍和民兵混搭,此時由幾匹軍馬拉著兩門反巨像炮和一門老式高射炮,原本有一百多人,現在只剩下六十人和十幾個傷員,正在向下一個目的地移動著。
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