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準確而迅速地殺死兩個專業偷襲的職業者?總結以往的經驗,我起碼可以明確地指出一點——我不知道。
在酒館詢問侏儒盜賊我被刺殺的情況——侏儒盜賊被紅袍可疑男子用尖刀插到死——被酒館的調酒師狂轟濫炸——再到現在一路逃到這個邊境城的普通居民的房子里,實際上現在這個時刻離我們進入邊境城,可能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該說事情發生的太過電光火石了嗎……嘛,世事無常。
而現在,當吉姆提出上樓看看能不能找到附近還有沒有狙擊手的時候,我們也沒有想到自己真的上樓就可以找到狙擊手,所以見到被綁得緊緊地倒在地上的房子的主人時,我和吉姆在當下都愣住了。
好在房子的幾位主人也很聰明,躺在地上的男女主人和小姑娘,在身體和嘴巴被綁住的情況下,見到我們之後,除了眼神示意,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音,所以當我們探頭的時候,那兩個狙擊手還在專心瞄著窗外。
接著問題再次回到如何準確而迅速地殺死兩個專業偷襲的職業者上——但是不要說我和多比,這種經驗吉姆也是沒有的,于是解決辦法在我們的眉來眼去比手畫腳中悄悄完成了討論︰我速度比較快,所以對付那個離得比較遠的,而多比拿著火槍在後方掩護,能不開槍就不開槍,畢竟還在被人追殺,能不發出聲響就不發出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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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相鄰的房子中間狹窄的巷道中,四個血紅色長袍的男子聚在了一起。
「多拿,你受傷了?」其中一個問道。
叫多拿的男子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肩膀,將手放在上面,禱告了一會,傷口很快就止血了,然後他才說道︰「小傷,剛剛那兩頭狼比想象中難纏了點。」
「哦…那兩個人跟丟了嗎?」
「嗯,」個子最高的回答,「而且東西還在他們手里,我剛剛用了幾次偵測法術,周圍有所動作的家伙比我們想的多了很多,但是有些人似乎跟我們的目的不一樣,他們的目標重點是放在我們追蹤的那兩人身上。」
「那怎麼辦?」說話的人聲音極為年輕。
「就先解決掉一撥人吧。」最開始問話的紅袍說道,口氣中仿佛對手的戰斗力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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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沾了我一身,剛剛從人體內流出的血還帶著體溫,順著我勒住狙擊手脖子的手流下,滴在我的褲子上。
我在尸體的身上拔出了短劍,又在尸體身上擦了擦短劍,另外一邊吉姆也用長劍將另外一個狙擊手的尸首分離,那頭顱滾到了房子主人家的女兒身邊,將她嚇得不輕……雖然是偷襲,但吉姆畢竟是個戰士啊。
給房子主人松了綁,老女僕和狙擊手的尸體清理到一邊,在余悸未消的主人們的感謝中,我們不好意思說自己其實也是亂闖民宅的人,只好胡謅了一套感覺到房子被人闖入後見義勇為的說法。
在男主人用通訊用的「熱導電話機」通報邊境城的官方時,殺了狙擊手後,入手了狙擊手的裝備的我們都還沒有準備告辭,那女主人就拿了一袋錢給我們,同時還下了逐客令︰「我們知道三位都是從事危險職業的人,雖然很感謝你們,但還是希望你們趕緊走吧。」
……
走出門口後我們迅速轉進了房子旁的巷子,打開錢袋一看,卻是一捆紙克朗。
「戚,打發乞丐啊。」吉姆把錢收好說,「我當保安隊長的時候別人送的煙都比這些貴重。」
「噓,」我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小聲說道,「你仔細听,周圍還有打斗的聲音傳過來,邊境城以前也這麼熱鬧嗎?因為信奉戰爭女神的關系?」
「不是,今天我也有些搞不清狀況,」吉姆說,「以前這里可是一個熱情開朗的地方……小心!」
話說到一半,吉姆突然一聲大喊,將我拉到旁邊,右手握著配劍向上一砍,等我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他的肩頭就已經在飆血了,而一個紅袍男子用雙腿撐在巷子兩邊牆上,手上的長柄尖刀被吉姆的劍擋住,刀刃的尖端扎進吉姆的肩膀一寸。
沒什麼好說的,我一個踉蹌過後就已經直接朝天豎起中指,觸發了戒指里的招雷術,轟鳴聲中幾道電弧直接在低空中出現,但是因為沒什麼準頭,電弧落下時將兩個房子的牆面也擊落不少,只有幾道打在那個紅袍男子身上,電弧落在他身上發出了耀眼的火花,同時也將他從上方打落地上。
「喝!」磚頭和碎屑還在橫飛的時候,吉姆渾身肌肉一蹦,手動的幅度不大,但劍揮下的速度極快,在巷子中使出了傳說中的「寸勁」。
「當」的一聲,那紅衣用長柄在巷子里斜斜擋住了吉姆的一劍,同時握桿的左手手指上,一個瓖嵌著紅寶石的戒指發出明亮的光,將吉姆的眼楮閃得一閉的同時,身上一下子附上了一層代表增幅的光。
淡藍色的光點飄動中,紅袍男一掄長柄,刀刃直劈吉姆,而我在這時跨步上前,右手用短劍準確刺向他抓著長柄的手,左手食指朝他一指。
明亮耀眼的光再次閃爍,我瞬發了零環的法術「閃光」,以牙還牙,將對方的眼楮也閃瞎了一下。
紅袍的武器在巷子里顯然沒有我的短劍好用,但是他的增幅法術卻不是擺設,閉著眼楮迅速退後躲過了我的短劍。
我看了看他,這人眼楮被閃但是感知強烈,一身神力,一邊想著他不知道是哪里的牧師,嘴上直接喊道︰「多比!」
「是的!」多比簡短地回話後緊接著是「踫!」的一聲槍響。
當然這槍也被紅袍男子身上的護盾擋住了,但是我從那護盾上的劇烈波動可以一看出這是一個三環效果級的能量型的護盾法術,顯然對面這人等級和我跟吉姆都差不多,只是實戰經驗上比我們強些,但是這樣就想要一挑二也太看不起我們了。
吉姆這時候眼楮剛好,還在碎碎念著︰「要是我帶了我的斧頭出來,我看你剛剛怎麼擋住我的揮砍!」
我說道︰「要不要趁他同伙還沒來之前把他留在這里?」剛剛殺死了一個人,我現在心中莫名地有些惡心過度後的興奮……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苦盡甘來?
「那當然是要的。」吉姆回答道。
在我們虎視眈眈地看著那個紅袍男時,對方竟然不退反進,恢復視力後重新從巷子口走了進來,我忍不住看了眼身後確認對方是不是也來了同伙——但是沒有,後面只是堆滿垃圾的死胡同。
「我們可以談談,」那個男子在我們兩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說道,「我們要的只是你們從侏儒身上拿到的那個包裹,里面的東西對你們也沒什麼用吧。」
我和吉姆稍微對視了一下,心中應該是同樣的疑問︰這包里不是那個侏儒刺客尸身上扒來的東西嗎?
「呃,」在我警戒那個男子的時候,吉姆看了看那個包裹里的東西,然後他說道,「姜滿園,我們好像拿錯包了。」
我看向吉姆︰「……」
吉姆從包裹里拿出了一個雕像,這雕像似石似木,長得甚是奇特,最奇特的地方在于這個雕像長得特別像落城的高級黑袍弗拉迪沃洛威爾章魚臉先生。
吉姆看了看手上的雕像︰「就為這個雕像我們就被追殺半天嗎……」說完作勢要丟,卻被對面那人焦急地制止了︰「別丟!我過來拿。」
雙方警戒地進行了交接,那男子為了表示沒有敵意,還將長柄尖刀倚靠在巷子的牆上,清理了一下紅袍後慎重地接過雕塑,口中還喃喃說道︰「這個雕塑對你們來說沒有作用,但卻是我們與我神對話的重要道具,我神之威難測,口中說話既是神旨,假如沒有這個雕塑,我們直接傾听神言,大腦會被龐大的信息量撐成瘋子的。」
听到他這樣狂熱的發言,我實在不好意思吐槽他現在就像瘋子一樣了,當然我也不好意思詢問這個雕塑與弗拉迪沃洛威爾章魚臉的關系……難道我要說「你神跟我認識的一個長得同樣難看、並且難看在同一點的人有什麼關系」嗎,想必對方會再次舉起尖刀的。
目送紅袍男子抱著雕塑離開巷口,吉姆說道︰「真是世事無常,剛剛還在舉刀相向的人,聊起來還挺有禮貌的。」
說完吉姆當即雙膝跪地。
我一愣,平靜地接受了他這一大禮之後,才問道︰「你為何對我行此大禮?」
「&#¥%……」吉姆說了一連串圖歐爾通用語髒話,然後說,「他的刀……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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