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寢室閉門謝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左右鄰居同學都覺得奇怪,平常以竄門要根煙抽現在都不能了。搞笑的是,523門口不知道哪天貼上了紅字黑字的毛筆字︰俊杰堂。更搞笑的是,他們的門上還畫著讓人遐想的一種植物。
屋內四人也對取這個名字的景如畫表示過反對,真真不能再土了,說出門都沒臉見人了。
「屋名只取數字,難免單調。」景如畫坐在李上源的電腦前玩著蜘蛛紙牌,頭都沒回。
「那能不能把字下面你畫的菊花撕了,每次關門時都擔心背後會站人。」漢子繼續抗議。
「為何?菊乃花中四君子,與背後站人有何關?」她贏了一局,伸手模著脊椎,好酸啦。
好吧,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腐女,景如畫這個古人就很正常。
趙辛推門進來,把手上提著的盒子遞給景如畫,她打開里面是一雙雪地靴。
「游戲等下再玩,先試試看合不合腳。」趙辛早就想給她買了,現在的天氣漸冷,她還穿著單球鞋腳一定會冷。
景如畫把米白色的雪地靴從盒子里拿出來,手模著筒靴里的毛,軟軟的暖暖的。她在趙辛期待的眼神下月兌下球鞋套上雪地靴,再站了起來。
趙辛再蹲下,手在她鞋尖和後跟按著,「會不會擠?會不會大?」
「甚好。」她腳在軟靴子里面動啊動。
「穿著吧。」趙辛笑著站起來,轉身對那邊一團低氣壓的李上源說︰「你前女友覃玉嬌好像在樓下。」
「你是看錯了吧。」李上源一頁一頁翻著手上的書。
「我好像也看到過,走得急只瞥了幾眼,這幾天好像都在。」在看電影的楊俊博回頭與大家搭話。
「這麼說來,那我應該也是看到了,是不是一看到你們就躲了?」漢子瘋狂的練著毛筆字插話。
在寢室他引以為傲的唯一一個優點,毛筆字寫得好被景如畫給虐了,門外貼著的「俊杰堂」都是出自她的筆墨。
李上源翻著手機通話記錄和短信,根本就沒有覃玉嬌的,她又怎麼能來找他呢?
「你先去走廊那窗口看看,應該還在。」趙辛再一次催,李上源才放下書開門出去,走到梯間窗口往下看,他看到那個人了不信的還眨了眨眼,的確是覃玉嬌。
她怎麼不跟他打電話呢?滿腦袋的疑問,李上源慢慢下樓,是她一看到他,轉身就跑。
「喂喂喂,你跑什麼?」他幾步過去就抓住她的手追上她。
「我路過。」覃玉嬌死撐。
「屁,我室友都說看到你幾次了,我在樓上都看到你了。」
「我說了只是路過,你室友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你同學不是跟你亂嚼舌根說看到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就沒信?」李上源放開她的手,自己雙手抱臂,「你既然都到我們寢室樓下來了這麼幾天了,你看到我跟別的女人一起了嗎?」
「那還不是你先冷落我,我才會亂想,我又不是神經病,我……」
李上源對著她不耐煩的擺手打斷,「我不想听你跟我說這些,難道你就沒別的說了嗎?」道歉啊,把洗衣粉水潑他身上,不道歉他真的不會再理她了,反正也是她說分手的。
「你這是什麼?」覃玉嬌看著他手腕處的粉色電話線頭繩,那是女生用的東西,她頭就是用那個扎的。
李上源隨著她的視線看向手腕,艾瑪,他怎麼把景如畫的頭繩帶出來了!
「沒事的話,我就上去了。」道歉沒等到,他也懶得解釋了。
「誰的?說,是不是那個文學系系花的?」覃玉嬌撲抓著他的手,把頭繩搶了過去,放在鼻子下一聞還有香味!
李上源一把又把頭繩奪回來,「文學系系花是他媽的誰?你不跟我吵架不舒服是吧?」
「你為什麼會有頭繩?還是粉色的?!」
「想有就有了,誰規定男生就不能用頭繩了!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李上源說完轉身跑回了寢室樓,覃玉嬌要追,被站在門口的樓管大媽伸手攔住呵斥男生寢室不能亂闖。
她就沒看到他跟任何女生有聯系,下課了連網吧都沒去了,到底是誰的頭繩讓他那麼珍惜?
覃玉嬌不甘心,明明是他先追的她,先說喜歡她的。他現在對她的態度大變樣,他整個人都變
了,都說三年之癢,兩人在一起還沒有三年時間,他就癢了嗎?
是那個女人!肯定是被她抓奸在床的那個玩cosplay的女人,他出軌了還不承認!
**
最近漢子總覺得有人在跟蹤他,轉身又沒看到是誰。他問趙辛和楊俊博,兩人也有這麼說,倒是李上源說沒有。
「你們是做賊心虛再加被害妄想癥。」李上源跟大家說再見單獨會陳默今,他要把景如畫最近的情況說給陳默今,他感覺景如畫快被他治好了。
其他三人去校外美食街買晚餐,校門外的夜市也擺起來了。趙辛買了雙兔子棉拖鞋,漢子買了副女士手套,楊俊博沒買得了,停在一個小飾品攤前。
「你們說如畫戴耳釘好看還是耳墜好看?」
「耳墜,她自己那副就是耳墜。」
「那個手鏈呢,紅花那個,她手白戴著好看。」
……
三個大男生買了一堆女生飾品,全然不知背後別人異樣的眼神,腦海里全是景如畫戴上這些東西
的樣子。
覃玉嬌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的樣子就像那天的李上源,景如畫這名字一听就是女生名字。到底是誰,讓他們一寢室的男生都趨之若鶩。
他們的日常︰周末不再出去玩了,在外面吃了會打包,沒吃會提五份回去,時不時買點零食和女性用品……
覃玉嬌從這些線索里推出結果完全不相信,他們是把那個女人藏在寢室里?那個女人睡在哪里?跟誰睡?就不怕被現嗎?
覃玉嬌想了一夜,早上從寢室出來後就躲在李上源寢室樓下背後,看著他們四人拿著書走出來,
上課鈴響後,沒人從里面走出來,她去敲響了樓管大媽房間的窗戶。
樓管大媽听她說得很震驚,讓她把學生證壓上,拿著備用鑰匙蹬蹬蹬上了5樓。
「開門,里面的人開門!」樓管大媽手拍著523的門,拍了半天里面沒人應,就跟在身後的覃玉
嬌︰「要是你騙我,我就告到你院里去!」
「景如畫!」覃玉嬌大聲喊了一遍那個名字,「我們知道你在里面,你最好主動開門,你們這麼做是不對的!」
里面還是沒人應,樓管大媽最終從鑰匙盤上找到523的鑰匙,□□去門還是沒開,里面反鎖了。
「是那個女人反鎖的,我看著他們四個出得寢室樓,她在里面!」覃玉嬌兩只眼楮都亮了,真的被她找到了,他們屋里藏著女人!
「開門開門!里面的人開門!給我開門!」樓管大媽手開始狂拍,拿出手機給學校保安室打電話。
「現在的學生真的反了,光天化日之下在寢室藏女人,當寢室是什麼地方,里面的人你給我出來!」
樓管大媽的大嗓門把沒有課留在寢室的學生們吵了過來,他們說523的人比較怪,門整天都沒開過,有時還會隱隱約約听到女人說話,但523人的解釋是他們在放電視。
外面圍得人越來越多,貼著的「俊杰堂」三個字快被樓管大媽拍掉,門從里往外開了,一群人瞪大眼楮看著門後站著的女人。
她穿著白色棉襖,緊身牛仔褲,白色雪地靴,一張小巧精致的瓜子臉,哪里來得美女?讓覃玉嬌眼紅的是,她回頭看室內時腦後用做扎頭的頭繩,就是上次李上源手上那個粉紅電話線。
「別拍了,我馬上離開。」景如畫背上背著李上源的雙肩包,里面是剛剛她急忙放進去的換洗用品。她又一次回頭留戀的看了一遍寢室,雙肩包帶被人從背後抓住,樓管大媽氣憤的抓著她往樓下拖︰「都抓住你了還能讓你走?保安馬上就來了,真是世風日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景如畫被倒拖著幾個踉蹌,她一直試著掙扎,對方力氣太大根本沒用。樓管大媽凶悍的抓住她的衣領,拽拉拖抱的把她帶到一樓,保安和管後勤的主任老師都來了。
「不是的,你們都誤會了,我不是小偷。」她學著他們平常說話用得詞解釋。
「我管你是小偷還是強盜,你一個女生躲在男生寢室能是好人?」樓管大媽嚎嗓子問一直跟著的
覃玉嬌︰「她跟523他們是什麼關系?她躲在這里多久了?都當著這些老師們一五一十說清楚。」
還是後勤老師會辦事,叫保安把景如畫帶到了學校保安室,以為能問出原因,最後弄得後勤老師把筆都氣得摔了。
「不要以為這是件小事就不說實話,我們z大是名校,你這種行為是敗壞我們整個z大的校風!你是怎麼進的男生寢室?」
「我在自己房間睡得好好的,第二天一醒來就到了523。」她實話實說。
「報警,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一嘴謊話,指不定是哪里潛逃的犯人!」
「我沒有犯罪偷東西,他們都以為我作證!」
後勤老師氣笑了,「他們?那四個一樣要被學校懲罰!」
景如畫一听她連累他們要被懲罰,急得馬上辯駁︰「此事與他們無關,是我自己來得!讓我出去,我會回我自己的地方!」
「身份證呢?你是哪的人?從事什麼工作?」
「我來自清朝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沒有身份證。」
「……」保安們面面相覷,這真是審不下去的節奏。
「而且我是萬花樓的頭牌,如果你們去了我那個世界,就知道我景如畫絕對不會做偷盜的事!」
「……」後勤老師口水大噴︰「見過胡扯的,沒見過這麼胡扯的!」
「沒有胡說,我句句屬實,天地為鑒!」景如畫真誠的用手比著天和地誓。
後勤老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把她一人留在里面叫保安們都出來。她不是有病就是有病,她已
經說了無數遍是清朝人士,在萬花樓陪酒維生,突然就來到了現代,523就是她來這個世界的第一站……
「去把醫學院的楊老師請來一下。」後勤主任擔心事情鬧大丟得是z大的臉,不管這個人怎麼狡辯,交予警察前搞清楚她是在編故事還是真的腦袋有問題。
「哪個楊老師?」姓楊的老師那麼多,保安他怎麼知道要找哪個。
「搞精神醫學的楊老師楊教授,你說哪個楊老師!」
保安哦哦點頭跑了,帶來一位年約三十幾的干練女人,她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才推門進去。
景如畫期盼的看著女人坐在她對面,她對著她一笑,她是來「解救」自己的嗎?
「你好。」
「你好。」景如畫禮貌的回了句。
「我姓楊,楊思佳,你叫什麼名字。」對方對著她繼續笑。
「景如畫。」
「好名字,人如其名。」
景如畫被她的笑容感染放松下來,接著她的話︰「是矣。娘親懷著我的時候喜愛作畫吃辣,爹爹猜想娘親懷得一定是女孩,早就定下如畫此名,欲願娘親肚子里的我美貌如娘親筆下的畫。」
楊思佳笑容不變,繼續問︰「那你到這里來了,娘親和爹爹怎麼辦?」
「娘親在我一歲時就染風寒去世了,爹爹也在我十五歲時咳血去世了。」景如畫說到娘親和爹爹,眼眶泛紅。
「你說你是萬花樓的頭牌?那里面的其他姑娘漂亮嗎?」
「萬花樓的姑娘是整個煙花柳巷最美的,比如說如琴,家里窮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她才被賣與柳娘……」景如畫霹靂巴拉說了大家的經歷,對方贊同的含笑點頭,她就越說越多。
楊思佳看了下表,停下與景如畫的對話,起身開門叫來後勤主任,附在他耳邊說︰「初步鑒定她患有嚴重的幻想癥,有沒有攻擊性還不知道,放在男生寢室是及其不安全的。」
「我沒有病,我真的是來自清朝!」景如畫耳尖听到了,激動的站起來。
「好的,我們知道了。」楊思佳無懈擊的對著她笑,與主任先出去。
景如畫站在門邊左等右等,終于等到門再次打開,她一腳踏出去,首先看到幾米外停著的那輛救護車,車身上印著康復精神病院。
楊思佳跟跟車來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道︰「先帶進去吧,她記不起家人和家庭住址,留在外面病情會越來越嚴重。」
景如畫一句話不說,她沒有病那個女人在騙她,手抓著背包帶往另一個方向跑。
這種情況精神病院的醫生護士見多了,兩個男護士追上抓住她抱住手腳往後抱,她踢腿大喊掙扎都沒用,只能聲嘶力竭的喊她沒有病。
醫生從車上拿出裝著安定的針管,對著被壓在地上在哭喊大叫的景如畫□□去,一會兒後她便失去意識癱軟不動了。
「你們放開她!」從課堂上趕過來的李上源他們只看到她滿身是灰的被抬上車,追上去要救她卻被學校保安攔住,撲打成一團,最終他們四個被制服按壓在地上。
他們臉貼在地上,視角轉了九十度看著印著「康復精神病院」字樣的救護車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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