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明白,一棵樹有什麼好模的,更絕的是,姑娘您還能把手模出傷來。」一路走來,綠竹就沒停止念叨,「而且還傷的這麼有高難度,姑娘,您可真是強人啊!」
付良蒂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鼻頭,看著自己的傷,也覺得牛逼了。
「呵呵……你別說,這傷的還真有點考驗技術了。」這會兒居然還能自娛自樂開自己玩笑,顯然是心情已經平復不少了。
回到玉軒居,綠竹把人扶到床沿坐下,當即便轉身往外走,讓付良蒂一把給拽住了。
「干嘛去?」眨眨眼,付良蒂看著綠竹一臉茫然,「我這受傷了,你不是應該找藥給我止血包扎麼?」
綠竹很沒好氣的白了付良蒂一眼,反正已經以下犯上好幾次了,不在乎多這一次,實在是這主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還能干嘛去,當然是給姑娘找大夫啊!」綠竹鼓著腮幫,顯然是這會兒氣還沒消呢。那模樣凶巴巴的,卻看得付良蒂心頭暖呼呼的。
「找大夫就不用了吧,這麼點小傷,你給處理一下就成。」付良蒂縱了縱肩,語氣里很是滿不在乎。
「傷雖然是小,可姑娘傷的可是指甲,要是處理不好,這手以後可就難看的,這麼漂亮的手要就讓那麼棵歪脖子樹給毀了,那得多冤啊?」付良蒂不拿自個兒身體當回事的行為令綠竹很是生氣,于是也不再理她,掙開她的手邊轉身走出了房門。
嘿,這是被……鄙視了?
付良蒂很無辜的眨了眨眼,然後無聊的舉著受傷的手指湊得嘴巴呼呼吹了吹。嘶……別說,這會兒木感過去,才覺著鑽心的疼,不過就是翻了兩個手指甲,嘖嘖,真不愧是十指連心。
綠竹剛沖出院門就和一臉灰白頹廢的顏如玉撞個正著,不禁著實一愣,「呃……太,太子?」
顏如玉本來失魂落魄神情恍惚,和綠竹對面擦身而過也沒發現,被她這麼出聲一喊才驀然一怔,隨即就眼神一亮,猛然轉過身去,那驚駭的速度狠狠嚇了綠竹一大跳。
「綠竹?」顏如玉不確定的語氣。
「啊,是奴婢。」綠竹愣愣傻傻的點點頭,「太子,您沒事吧?」怎麼這副樣子?難道是撞邪了?呃……嚇!
「你真的是綠竹!」顏如玉猛的抓住綠竹的肩膀,激動的不能自已。
綠竹這下可謂是嚇破了膽兒,一個勁兒的往後縮著肩膀,聲音都顫抖了,「太,太子,您這是怎麼了啊?奴婢是綠竹真的是綠竹!您,您冷靜一點,冷靜冷靜啊?」
「良蒂呢?」好一會兒,顏如玉才從那股子激動中回過神來,訥訥的放開了嚇得直抖的綠竹,語氣听起來總算是恢復了正常。
「在……屋里啊?」綠竹茫然的伸手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姑娘指甲受了點傷,奴婢正要去給……」請大夫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顏如玉已經旋風一陣的轉身飛奔進了屋里,綠竹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撇撇嘴,轉身繼續往外走,眼下還是給請大夫要緊。
顏如玉沖進門的瞬間,一眼就看到付良蒂那兩個冒血的手指頭,上下將人一陣打量,確定沒有別的傷,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手怎麼給傷成這樣?」走到床邊坐下,顏如玉捧著付良蒂的手,蹙起的眉頭滿是心疼和自責。
付良蒂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即搖頭道,「這傷是不小心給弄得,給你沒關系,你別自責。」
「怎麼就不小心弄這樣了?」盡管付良蒂這麼說,顏如玉臉色仍舊不怎麼好,「其實在前廳的時候,我真的……」
「不說這些了。」付良蒂打斷了顏如玉的解釋,不動聲色的抽回了手,自個兒撅嘴輕輕的吹著,「其實,我在佛陀寺被綁架那次,後背的傷,是一個女人的指甲給抓的。」
「嗯?」這話題實在轉的太快,以至于顏如玉竟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付良蒂腦海里閃過春妮兒的那雙手,眼眸不自覺的眯了眯,「就是忽然想起來這麼回事兒而已。」
「你那後背的傷,確實是女人尖利的指甲所致。」那晚在客棧給付良蒂偷偷上藥的,正是顏如玉沒錯,這個他當然知道,「我當時以為是薛穎……難道,不是?」
「薛穎?」付良蒂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是。」
「你莫非是知道是誰干的了?」顏如玉一見付良蒂這反應就猜了個透,然而對方明顯不再願意對自己推心置月復的表現,還是讓他眼神微黯。
付良蒂沒有言語,只是搖了搖頭。心里其實有那麼一絲跡象的,只是不太明確罷了,這件事她不想告訴顏如玉,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會遭到反駁。
「良蒂……」
「別說,傷就這麼一點,可要是手上還就真挺疼的。」不想和顏如玉繼續這個話題,付良蒂嘴角一勾話鋒一轉,舉著受傷的兩根手指,一臉的苦大仇深。
顏如玉連忙伸手去拉她那手,「疼麼?那我給你吹吹,你忍著點,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心里卻是極其郁悶的,付良蒂盡管打從他進屋就和他有說有笑,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實際上卻是正眼也沒瞧他一眼,這讓人,非常肝疼。
「不用。」付良蒂狀似很隨意的就躲開了顏如玉伸過來的手,「我自己吹吹一樣,而且自己總是能掌握分寸的,不會因為吹用力了,把指甲給直接刮下來呵呵……」
顏如玉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愣了好一會兒才訥訥收回來,臉色很不好看,「良蒂,你還是在為先前前廳的事情生氣對麼?」
「不。」付良蒂搖頭,「今天是我不對,表現太過妒婦了,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本來麼,古往今來,最惹人煩的,就是刁鑽刻薄的妒婦……我以後,會注意的。」這樣冷淡下去也好,等到彼此徹底貌合神離那一天,也就能徹底狠下心來,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這麼個是非地。
「你……」
顏如玉氣的不輕,正要說什麼,綠竹就帶著大夫急匆匆走進門來。
「大夫,我家姑娘兩根指頭傷的不輕,血淋淋的,你趕緊給她看看,那指甲還能有救麼?」
綠竹這話一出,大夫差點給門檻兒絆個狗吃屎,搞了半天,這麼心急火燎的一通趕,不是跟人命搶時間,而是為了兩片微不足道的指甲?!
大夫拾袖抹了把汗,被雷得無語凝噎。
雷死人不償命,綠竹卻壓根兒沒自覺,一邊催著大夫,一邊朝屋里嚷嚷,「姑娘你堅持住,大夫來了!」
付良蒂和顏如玉听得嘴角齊齊一抽,付良蒂更是眼神詭異的瞅了自己兩根手指一眼,簡直哭笑不得。什麼叫她堅持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命在旦夕,等著翹辮子呢,這丫頭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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