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禹一臉淡漠的坐在座子上,不知在想著什麼。空曠的大殿里只有他一個人,偶爾刮來一陣涼風,吹進脖子里,一時間使人覺得有些心悸。
這里,實在太空曠了,空曠到讓人受不了。
「爹!」
忽然,大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大概有十三四歲,頗為俊俏。一席紫衣披在身上,為他增添了一些高貴的感覺。
少年一路跑進來,徑直來到昊禹的身前,抬起頭看著他,說道︰「爹,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你來干什麼?」昊禹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平淡的問道,只是他的手指悄悄動了動,眉毛也稍稍皺了皺。兒子莫佑在這個時候來這里,是不應該的。他早就提醒過兒子,不要來這里。
「爹。」少年莫佑緊張兮兮的說道,「是不是外界又有人在戰斗?那種感覺讓人好害怕。整個族中的人都在談論。」連他這個少年都感受到了,可以想象他所說的戰斗該是多麼的激烈。
昊禹冷淡的說道︰「我早就提醒過你,必須要時刻保持平靜的內心,像你這樣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要是在外面與人爭斗,足夠你死一萬次。」
莫佑縮了縮脖子,喏喏的不敢說話。昊禹的語氣並不嚴厲,但是他總是很害怕爹,尤其是這幾年,爹越來越讓人模不透了,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些什麼,沒有怒氣,沒有喜悅,使莫佑極為不安。
昊禹把目光放在了兒子身上,看了一會兒說︰「突破了?」
莫佑的眼楮頓時一亮,他驕傲的挺起胸膛,說︰「昨天才突破的,闢府境初期!」以十三四歲的年紀達到這個水平,實在是駭人听聞,以「妖孽」來形容他也有些蒼白無力,不愧為太昊族長的兒子。
莫佑滿懷期待的等著爹的夸獎,但是他失望了,昊禹只是點了點頭,就沒有了其他舉動。莫佑不禁懊喪的低下了頭,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父親的夸獎更能鼓舞他的了。
「回去吧,這里沒有你什麼事情。外界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全力提升實力就可以了。」
「是,爹。」莫佑低落的應了一聲,轉身慢吞吞的走出了大殿,將大門小心翼翼的關上。
在莫佑走了很長一會兒後,昊禹也終于站了起來。他似乎是不經意的向著角落里的那個模糊的影子看了一眼,眼中的冷漠更勝三分。他緩步走出大殿,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頭,極有節奏。
角落里的影子,悄然間消失了,沒有任何征兆。
昊禹打開大門,抬頭看著依然湛藍的天空。在空中,正時刻彌漫著讓人不安的氣息,仿若有著強大的滅世之力。僅僅是露出來的一些氣息而已,就已經達到了讓人驚慌的程度,那那邊的大戰也許已經到了最後階段。
「遠古的殘靈,或許能夠稍微提高一些計劃的成功率……」昊禹的眼楮似乎要看穿那即將發生的未來,演算著世事變遷。不久,他又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太昊駐地,清風浮起了他的黑色衣衫,「只是,最關鍵的還是我太昊一族的族人……只要有我族的族人在,就可以完成……」
天際,陡然傳來一陣人的寒意,讓一些太昊的族人不禁緊了緊衣服。
…………
千萬荒山。
天空中和地面上的激戰極為慘烈,大地在崩潰,山川在倒塌,兩方滅世般的死斗為千萬荒山帶來了極大的創傷,甚至連地底的岩漿也瘋狂的噴涌而出,吞噬著全部的生機。無數凶獸在這一天里迎來了他們的絕望之日,交戰的余波將無數凶獸轟的尸骨無存,而被遠古生物擴張的身軀抓捕到的則更加淒慘,直接被吸收掉了,變成了養料。
不知遠古生物遭受了什麼樣的傷害,他的舉動越來越瘋狂,幾乎是毫無目的性的破壞著,絞殺著一頭頭凶獸。傳遞到很遠的淒厲慘叫震得很多生靈靈魂潰散,那長鳴根本就不像是生物發出的,難以想象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發出這種聲音。
「太昊,太昊!該死的太昊!你們這幫瘋子,都要去死!去死啊!」
遠古生物嘶吼著,但是這卻始終無法隔斷他所經受的痛苦,更無法遮蔽他心中的絕望。他,已經存活了悠久的歲月,其時間之長足以見證世界的崛起與興衰!就算是他最後遭受了重大變故後成了可悲的失敗者,也依然沒有讓他過多的動容。
但是,這份由億萬歲月所形成的從容的積澱卻被太昊生生打破!他無法想象,為什麼這幫瘋子會這樣,更加恐懼他徹底消散後的下場!
太昊古族這萬年的歷史或許會讓任何生靈都震撼驚嘆,但是在遠古生物看來極為可笑。區區萬年,不過是他閉一下眼的功夫。但是這一刻,在這個微不足道的存在面前,他徹底發狂了!
「不,我不甘心!我生存的時代可以與‘他’相媲美,怎麼可能被你們幾只螻蟻所利用!我不甘心啊!!」
中央的眼楮時刻以驚人的速度吞噬著他數千萬里的身軀,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遠古生物拼命阻止,但是卻徒勞無功,甚至連減緩都無法做到,只能在承受著非人的痛苦時,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自己吞掉。
九道身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眼珠的前面,冷笑著看著他們的杰作。
「久遠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跟一條下賤的狗一樣……死去的你,已經沒有資格跟我們對話了……」
「呵呵,安心的去吧,未來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一聲聲的寒氣四射的話語充斥在遠古生物的腦海,讓他更加的不甘。但是他的實體已經徹底月兌離了他的掌控,成了抹殺他的最關鍵的東西。
「你們不會成功的……」遠古生物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他原本就是一抹殘靈,本體身隕的一剎那強行撕開時空來到了這個時代,早就是強弩之末了,又經過了連番激戰,虛弱不堪。就算是太昊等人不再出手,他也會消散。
遠古生物勉強提起精神,感應著九道身影,說道︰「你們太小看‘他’了,這樣做是絕對無法成功的……「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輕微不已。
這一刻,他真的到了極限了。也許下一秒就會消亡吧……
「你錯了,我們從來沒有小看過。相反,我們一直在盡可能的高估……謀劃了六千年的計劃,一切都是為了最後的機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成功,哪怕拼上一切……」一道身影冷幽幽的說道,語氣有著說不出來的寂寥,「你就是前車之鑒,我們一定不會失敗……」
遠古生物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生命的痕跡也下降到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地步。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晃動了一下他龐大的身軀,頓時就地動山搖,似乎是在諷刺。
「消失吧……」
九道身影同時掐起了法印,眼珠立刻血芒大放,吸收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百倍千倍!遠古生物的身軀開始變得模糊了,似乎隨時都會消散,但是此時卻全部如同流水一樣,進入了相比之**型微不足道的血紅眼珠。
當最後的一點軀體被吞噬殆盡後,遠古生物的氣息消失了。他存在的痕跡,在這一刻里徹底被抹殺。
那個詭異的眼珠在吞噬完了遠古生物後,默默的漂浮在空中,沒有任何舉動。只是這麼一個血色眼珠,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會覺得它是在看自己,著實讓人驚悚不已。
一名祖招了招手,眼球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手里。每落下一點,眼球的體型就變小一點,不知是眼球本身的奇異,還是這名祖的神通。他凝視著這個眼球,說道︰「祭壇的力量可以再度增強幾分,我們的把握更加大了……」
「可最重要的還是本族……」
「增加的很有限,雖然能量驚人,但是這不是我們需要的……」
一道道身影說著,透露著詭秘。
「有不少人在暗中窺視著這里……」
「不用理會,大局為重……」
恍惚中,幾道身影模糊了,然後緩慢消失。只留下了這里的一片狼藉的景象。死寂的世界,絕望的世間。
一陣清風拂過,很溫柔的清風,帶著幾縷的溫暖,幾縷撫模般的摩挲。陽光也終于在持續不斷的努力後穿透了這片渾濁的天空,照射在滿目蒼夷的地面上,感覺暖暖的。已經逝去的生靈在這一刻甚至比清風還要不堪,沒有留下任何屬于他的痕跡。這個地方,或許在無數年後依然會存在,向世人無聲的闡述著慘烈的大戰。渾身的傷痕為這片大地帶來了永遠也抹不掉的沉悶。
時間是最偉大的,但是有些東西連時間也無法遮掩,它們會以各種形式各種方式流傳下去,直到世界破滅,直到天地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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