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身手矯健的黑衣人,血狐狸不由微眯雙眸思忖,一句「你不是安淺夕」猶在耳邊回蕩。沒錯,自己重生後的行為和安淺夕的確有天壤之別,親近的人只當是自己受了苦而轉性,絕不會想到所謂的靈魂附體之說。何以那黑衣人就如此肯定?言之鑿鑿就好似抓到了自己什麼把柄似的,想想就不爽。
不過這一句話倒也提醒了自己,想起前些時狗蛋打電話說有人到幸福村打听自己的事,莫非這黑衣人就是那幕後之人?可是光憑這麼點變化就敢一口斷言自己非安淺夕也未免太過武斷,還是說本體確實藏有什麼秘密而自己不得而知?
月翎翼在副駕看到沉思的安淺夕久久不語,也不敢出聲打擾,盡管她很想分擔恩人的煩惱,可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連累人就懊悔不已,低頭自省。
「對了,月翎翼,我有件事需要你查一下。」
「安小姐你說!」眸光一亮,迅速抬頭,正愁自己無用武之地呢。
「這還真得運用你的專業知識了,可能時間有些久了,但我想多少也會查出點蛛絲馬跡吧。」見月翎翼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血狐狸莞爾,單手拿出錢包翻出一張老照片遞了過去,「我要你幫我查這個人,安家以前的家庭醫生,e國人,名叫艾瑞克。霍爾。我母親去世後,他便辭去了在安家的工作,自此下落不明。」
「好優雅的男人!多像是從古代e國的皇室貴族穿越而來的呀,嘖嘖……竟然在安小姐家做家庭醫生?」怪可惜的,這種人看著可不像是甘願居人籬下的。既然要查,難道和安夫人的死有關系?那就事關重大了,抬眸,「安小姐,也許這不是他本名,不過我會盡力。」
「嗯,我相信你。」不是本名麼?血狐狸斜掃一眼,與自己所想不謀而合,這個小跟班,還真有些頭腦。
血狐狸這些時可沒閑著,盡管劉媽那次說了尹千月的死因,卻還是不敢相信這樣賢惠又具母愛的人會這麼輕易抑郁而亡。而且在安家,幾乎鮮少提起這個往生的人,好幾次刻意提起尹千月,所有人都支支吾吾,就連老太爺也只是暗自搖頭不語,這點太不尋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尹千月的死必定是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疑惑中,血狐狸又悄悄問了劉媽,劉媽諱莫如深之下終于說起了這當中的彎彎道道。
艾瑞克是安家的家庭醫生,兢兢業業,甚至救了當年難產的尹千月,就連安淺夕這條小命也是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說起難產,劉媽心有余悸,尹千月生下安淺夜後發生血崩,生命垂危之際,也不知艾瑞克用了什麼方法,愣是把命懸一線的尹千月救了回來,還順利生下了安淺夕。為此,劉媽感恩戴德。
可也就是艾瑞克的事事上心,尤其對尹千月呵護備至,招來閑言閑語。安又均竟然懷疑二人有染,本來尹千月就因丈夫在外的事而傷神,無端被人猜忌冷落甚至冷嘲熱諷,患上了產後抑郁癥,最終心結難舒,自殺以示清白。
舊事重提,劉媽淚眼汪汪,為安夫人打抱不平。還說尹千月那段時間魂不守舍,常常盯著刀具出神,未免自己的主子尋短,劉媽收撿了家里的危險物品,卻不料千防萬防之下,也阻不了尹千月必死的決心。竟然在後花園里扯了木柵欄,決絕刺向了心口。听到這里,血狐狸眸光一閃,木頭?是,利刃傷人,可削尖了的木頭刺向自己的心口致死得多大力?尹千月一介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有這手勁?木頭嘛……怎麼這死法整得跟殺吸血鬼似的?
吸血鬼三字竄入腦海,血狐狸全身一個激靈,難道?事情變得更復雜了呢。這才留了個心眼,也對那未曾蒙面的人產生了好奇。
「安小姐,你別難過了……」
「嗯。」發覺自己走神,血狐狸輕應一聲,抬眸,與對面而來的車擦身而過。
「季沐風,你還真是有心了。」血狐狸暗道,迎面而來車里的人可不就是季沐風的保鏢麼?想來擔心自己,派人來尋了呢,雖然晚了點,但勝在心意。
輕笑著在窗外擺了擺手,以表自己安然無恙。車行不遠,又踫上一輛遠道而來的車,呵呵,敢情今兒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挺招人喜歡啊,這次又是誰?定楮一看,艾瑪,關溯?這小子怎麼跟來了?
血狐狸招手的同時,迎面而過的車上,保鏢一愣,心驚安淺夕好眼力,當下就給季沐風打了個電話。
「少爺,安小姐平安無事,車里好像還有個女孩。這里是城南郊區,不遠處應該有個廢棄工廠。」
「好,我知道了,平安就好。」松了口氣的季沐風腦筋一轉,郊區麼……還有個女孩?丟下所有人和事跑去鳥不拉屎的地方帶回一個女孩,還需細想麼?原來如此,只是,安淺夕啊安淺夕,你膽可真大。
就如李燦然說的那樣,季沐風嘴里說著不擔心,哪能真不管不顧?血狐狸走後,就給自己的保鏢打了電話,追蹤車輛以防萬一。
關溯說是要為安淺夕鞍前馬後,見人這麼走了怎能放心?尤其在看到季沐風的私下動作,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了。什麼狗屁沐彥彬,關他毛事?反正找人也不差他一個,隨意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皇家野戰場」,開啟手機定位追蹤安淺夕的位置,親自尋人。
看到眼熟的車輛和駕駛室上的人,關溯心神歸一,方向盤一打,轉頭就追了上來。
「安安——」
減速靠邊停車,血狐狸推門而下︰「關溯,你來干什麼?我不是說……」
「我擔心!」同樣走下車門的關溯沖口而出,瞄到跟在安淺夕身後腫著臉的月翎翼心下一抖。忙拉過安淺夕上下細細打量,半晌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下次不許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我這個護花使者是干假的嗎?」
看到月翎翼那樣,關溯還能不知當中的蹊蹺?一想到安淺夕只身犯險,關溯心下一疼,鬼使神差手一伸,就將人抱了個滿懷。
「你干嘛啊?腦子有病吧!」血狐狸對天翻了個白眼,還不許?好強硬的口氣,「有你這麼明目張膽吃豆腐的嗎?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氣了!」
「一會、就一會,我只想感受一下真實的你,表示我不是在做夢。」
血狐狸不自在撇了撇嘴,瞅了眼一旁壞笑的月翎翼,該死的關溯,我血狐狸的清白可要被你給毀了。腳下一動輕巧退出懷抱,抬手就扣住關溯的手腕往後一扭︰「現在老實了嗎?」
「輕點、輕點!」關溯嬉笑著連連討饒,「大小姐,您能別這麼凶悍嗎?」
「德行!」血狐狸嗔怒,甩手上車,「走了,鳥不拉屎的地方看風景啊?」
「是是是,大小姐發話,小的不敢不從,走起!」嘿嘿嘿嘿,香氣還真鼻尖縈繞,關溯樂不可支,這一趟來得真值。
凶悍歸凶悍,可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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