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卉憤怒說完,似乎意識到什麼下意識掩嘴,頗有些欲蓋彌彰之嫌。慌亂中撤手,故作鎮定,語氣卻帶了絲作為姐姐的斥責︰「那是我們的爸爸,你怎麼能這麼說?」
哦!這幾句話所包含的信息量可大著呢,果然內里是大有乾坤。
血狐狸只作不知,話鋒一轉︰「看你母親倒是剛烈,身懷六甲也不願破壞他人家庭,確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是非不分的東西?你說你這是到底像誰呢?听你一言,我就更納悶了。且不管我母親是否真的橫插一腳,既然你爸那麼好,又何必接受我母親的心意?既負了自己的心上人又傷了他人的心,嘖嘖……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妄議我母親的不是?你不甘心又怎樣,不論如何,我母親才是安家明媒正娶的當家主母。而你——終歸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這一點,正是大眾眼里的事實,容不得你詭辯。」
「你也不用覺得委屈,安家上下對你可是不薄。我看你挺有手段的,哄得老爺子開心、得了老爸的心疼,就連我那同胎所生的親哥哥都對你關懷備至,反倒我像個外人。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血狐狸不著痕跡淡掃轉角一眼,安淺夜,現在听明白沒?你眼里的好大姐可是宅斗高手呢,輕笑一聲,「看我說的,這麼多年的虧待在嘗到甜頭後怎會輕易滿足?怎麼說我安淺夕都佔了你心里的名分,可不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啊。換我也覺得憋屈不爽啦,憑什麼好處全讓我佔了?憑什麼狐狸精的女兒能舒服享受你本該擁有的一切?既然名正言順進了安家,那可都得搶回來啊,你說我說得對嗎?」
「話都被你說了,我說不是你信嗎?」
「瞧瞧,剛說別裝了,現在又開始拿喬了,這話你自己信麼?」血狐狸逼近一步,看得安子卉心虛之余連連後退,這一退就退到了正樓梯口。
「你……不知道你說什麼,別過來……」驚慌中听得一聲響動,抬眸輕掃,低頭彎起了嘴角,再抬眼時已如驚弓之鳥,一把抓住了血狐狸的手,猛力一拽,「安安,你干什麼?有話好好說,別、別推我……」
不用想也知道安子卉發現了某人的存在,可真會找時機!苦肉計?瞧這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嘴里卻說著讓人一听就誤會的話,這可不光是苦肉計這麼簡單,合著想借錯位來一個暗箭傷人嗎?這手段……電視里放爛了的節奏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血狐狸宛如磐石、站得穩如泰山,意味不明看著安子卉笑得詭異。
「要害人沒真本事是不行的,自作孽不可活,姐今兒好好教教你!」既然那麼想滾樓梯,成全你便是!在安子卉由得意轉為切實恐懼的眼神中,血狐狸手下暗勁一使,借力打力,順理成章猛然一推,「滾好!」
「啊——」尖叫聲中,安子卉理所當然就滾下了樓梯。
「不好了,大小姐摔倒了!快來人吶!」家中奴僕听到響動,紛紛放下手里的活趕到了前廳。
「大小姐,別動,忍著點,老奴這就叫救護車。」崔管家一見事態嚴重,只抬眸看了安淺夕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回到安子卉身上,吩咐其他人小心看護,抬手就撥打了電話。
安淺夜來不及動作就看到人影「 里啪啦」滾下樓,疾步來到安淺夕身側,這回倒是沒開口就訓,眼里藏著他人看不懂的隱忍,只幽幽說了二字︰「你呀!」
血狐狸興致盎然看著沖下樓的安淺夜,模了模下巴,韜光養晦麼?有趣!
「散開,都圍在一起干什麼?大小姐需要新鮮空氣,萬一有個什麼好歹,你們擔當得起嗎?有管家和劉媽在就行了,該干嘛干嘛去,等醫護人員來解決。」血狐狸一聲不算威脅的威脅,使得眾奴僕互看幾眼,低頭退下。
「姐姐怎麼這麼不小心?這樓梯雖造得好看,也不是滑梯,絕不是用來滾著玩的。這要缺胳膊斷腿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啊?哎喲,女孩子家最重臉面了,瞧你這臉……幸好樓梯上沒啥缺口,不然以後怎麼見人?」
「安……安淺夕你……」對于血狐狸的裝腔作勢,安子卉險些咬碎一口銀牙,顧不得疼抬手就是一指。
「管家伯伯的話你也不听了?千萬別亂動!姐姐想說什麼?大點聲……」抓住安子卉的手,看似小心輕放,實則又是一捏,湊上前去低聲一語,「還有力氣指我說明無大礙,放心,我出手有分寸,死不了人,頂多斷幾根骨頭。你體質好的話,躺幾個月也就沒問題了。這還真是好事一件,病美人惹人憐,某人自然會寸步不離守著,沒準他家人也會去看你,到時候你來個舌燦蓮花,像收服安家人那樣收服那家人的心,因禍得福,是不是想想都覺得美滿?感謝我吧!」
「你……」
「什麼?哪里疼?肋骨?別說話、都傷成這樣了就留點力氣。」血狐狸安撫性拍了拍安子卉的手,又惹來一聲悶哼,「哎呀,手也傷了啊?那我不踫你了,雖然地上涼,你就委屈點好好躺著吧!」
「怎麼回事?」中氣十足的聲音起,從後花園趕來的安老爺子進門就問。
「爺爺——」無奈身體的創傷和被血狐狸的話氣得傷了心肝,只開口喚了聲就暈了過去。
「子卉、子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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