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按照您的吩咐做好的成品。」修羅魅托盤往閻非墨面前一呈就恭敬退在了一邊,「您看可合心意?」
閻非墨執起盤中的匕首打量,銀色的刀鞘上由不規則的藍寶石瓖嵌,凌而不亂,空檔處再由碎鑽填補,呈現低調的奢華;刀柄上一顆碩大的藍寶石正綻放著深沉的幽藍,一如閻非墨深不見底的藍眸,讓人一眼沉醉;抽出匕首,薄如蟬翼的刀身正泛著冷光。
華麗卻不張揚,倘若作為裝飾就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收藏品。可若用作武器,必定見血封喉。
這匕首,可不就是那時血狐狸在那間廢棄工廠門外用來襲擊身後的尾巴而「送」出去的那把麼?
所謂寶劍贈英雄,當時閻非墨在拿到這極為平常的匕首時,就覺得和血狐狸很不相配。雖打磨得不錯,卻不夠鋒利。既然作為武器,不能將功效發揮到極致,便宛如雞肋。這才起了改造的心思,現下一看,的確不錯。
「魅,你也是女人,覺得如何?」閻非墨抬眼,把玩著匕首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主子,您又惡趣味了不是?這話不該是打造前問的麼?明明很滿意就別逗弄咱了行不行?血狐狸暗自翻了個白眼,「主子,我覺得好不管用。而且……您確定要送匕首?」
沒听過送人禮物送這種危險物品的,女人嘛,說不喜歡金銀首飾那都是口是心非。要真有人送了,還不是歡天喜地收了?盡管那安淺夕似乎和別的女人不同,可終究還是個女人。
「她不一樣,那些俗物怕是入不了她的眼。」閻非墨眉梢微挑,輕笑一聲,「既然是投其所好,自然得送她喜歡的。我看這就不錯,珠寶也有了,功用更強。雅俗共賞,很適合她。」
看吧看吧,您都打算好了還問什麼?這不就是存心消遣人麼?俗物入不了眼?那您瓖那麼多珠寶干嘛?還雅俗共賞?得,您思慮周全行了吧!只是,您確定這是送而不是還?
「嗯,就這個了,也算是物歸原主。」
「……」您還知道這是人家的東西啊?
「這段時間她忙什麼呢?」想起那丫頭對自己避如蛇蠍就覺得好笑,自己有這麼可怕?好幾次站在鏡子前自省,卻發現自己的狀態尤勝從前,魅力不減,難道那丫頭審美有問題?如果是這樣,那自己要不要扮丑呢?
「安淺夕近來頻繁出入賭場,收獲頗豐。」想起這些時的調查,修羅魅就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誰能料想堂堂安家千金竟然賭技一流?也不怕人眼紅麼?果真是今非昔比。
「倒是讓她找到了生財之道啊,還真是難為她了。」出入賭場,可不就為了錢麼?看來安家這回做得很絕,竟然逼人去了那龍蛇混雜之地。
收起匕首,閻非墨起身,那可得見識一下她又一個不為人知的一面了。
夜色深沉,冷月孤掛,就連星星都疲憊地鑽入了雲層。可對于京城最繁華的鬧市區來說,夜才剛剛開始。
「富樂休閑會所」名為會所,其實說白了就是個大型的賭場。場內金碧輝煌、人聲鼎沸。各類賭博器具看得人眼花繚亂,若只是游客來隨便玩玩,倒不失為一個長見識的場所。
會場內嘈雜一片,有贏了錢興奮地高喊,也有輸紅了眼扯領帶做最後一搏,更有純湊熱鬧的看客瞎起哄。
總之,這就是一個歷來讓人們失去理智,企圖不勞而獲卻反泥足深陷的深淵。
血狐狸早已入場,穿著休閑低調,手里拿著籌碼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偶爾下注,全憑心意。輸贏不大,看起來就是圖個樂子的普通人,小打小鬧並不引人注目。
一圈過後,血狐狸最終坐在了賭桌旁。
「閑!」籌碼不多,也就五千,經由芊芊素手往閑上一放。
「哎呀,輸了呢。」血狐狸輕嘆一聲,又丟了幾個籌碼在閑上,「繼續買閑,我就不信今兒運氣這麼差。」
幾盤下地,血狐狸面前籌碼所剩無幾,連聲嘆氣,最後牙根一咬,將籌碼全部壓在了閑上︰「我還不信邪了,繼續。」
典型的想翻本心理,發牌的荷官笑而不語,在賭場做了一些時,這種人見得多了,淡定地繼續發牌。
「哈哈!時來運轉,我就說不可能一直這麼倒霉嘛!」血狐狸將賭鬼的形象扮演得活靈活現,大笑著將贏來的籌碼全數又壓在了閑上,「今兒我就和閑杠上了,發牌吧。」
荷官側目,這一看不由一愣。剛還沒太在意,現見人似乎賭得歡了,連看客都越來越多,熱血沸騰之下,一陣擁擠就擠掉了女人那頭頂的帽子,露出一張讓人看過就不忍忘記的絕色臉龐。
她、她、她不正是早前自己偷包不成反被打劫的女人嗎?一驚之下,手一頓。
「第一天做事?愣著干嘛?」血狐狸抬頭,就對上年輕荷官震驚的眼。喲,有些面熟啊,「小子,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在這也能踫上?這就是你所謂的出息麼?」
荷官臉上一僵,恥辱感又涌上心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速度點,沒見著大家都在等嗎?會不會做事?不想干就滾蛋!」血狐狸手指敲打桌面,似笑非笑,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好听。
荷官悶聲不語,在大伙的催促聲中眼眸半眯,深深看了血狐狸一眼。你等著,今兒輸不死你!
何謂偷者?不僅要眼準、手快,心里素質更得超凡。也許他偷竊的技術算不上是絕頂的,可基本功在那,最主要的是踫上了血狐狸,陰溝里翻船也就不奇怪了。自從那日被血狐狸逮著,回去後除了悶頭苦練手技,還仔仔細細思考了一下日後的出路。
偷?那次是運氣好,沒去蹲班房,可要是再來這麼幾次……家里的人可都指著自己來養活。以前一直存著僥幸心理,要真是留了案底,被家里人知道自己做這麼不光彩的事,自己怎麼還有臉回去見一向將禮法掛在嘴邊的媽?
可要說別的技能,自己還真不會,能做什麼?難不成去搬磚?就那微薄的薪水可不夠自己養一大家人。恰巧趕上「富樂」招工,自己既然手快,不如在里面多學點東西,賭雖不好,至少比偷偷模模來得強,而且荷官的薪水還不錯。
其實賭場嘛,內里就那麼點事,不然為什麼說十賭九輸?自己要是干得好了,沒準能得上面的賞識,到時候上位也不是沒可能。既然如此,今兒不妨借機搏一把。
打定了主意,手下微微一動。
出千?血狐狸美目一抬,盯著有些得意的小年輕笑得意味深長。這把就讓你玩玩!
「哎!晦氣!好不容易贏來的又輸回去了。小子,踫上你果然沒好事。」血狐狸白眼大翻,瞧了面前空無一物的賭桌,不甘心道,「你給我等著,我去換籌碼。」
「請!」荷官手一伸,眉梢一挑。我等著,今兒就叫你血本無歸!
血狐狸瞧了瞧皮夾,一萬!少是少了點,但足夠她翻盤了。剛一起身,就被人按了回去。
「有我在!」來人說著就坐到了血狐狸身旁,笑得如沐春風。
閻非墨?血狐狸抬眸,嘴角一抽,怎麼到哪都遇見你?
閻非墨也不說話,晃了晃手里的籌碼,再怎麼不待見自己總不會和錢過不去吧?薄唇輕吐︰「買什麼?」
既然有人送錢上門,不要白不要!
「贏了歸我,輸了算你!」
「下注吧!」
「那就——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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