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僅憑你一面之詞,本王不能就此判你無罪,否則府上眾人也無法信服。既然你自認無罪,本王念在往日情面上,也不想做得過絕,不如……」
男子修長的骨節敲打著檀木座椅的邊緣,臉上的表情似晦暗不明,半晌才啟唇,吐出余下的話語。
「不如就罰你即日起搬離王府,住至別院,有生之年非經傳喚,不得再踏入王府半步,如何?」
說完此語,他的臉上再度恢復了先前高深莫測的表情,沒有多余的神態,仿佛一個人的命運被如此草率地決定,不過是一件猶如天氣變化般的小事。
縴蕪見他悠然地望著自己,咬碎了牙齒,卻狠狠地吐出︰「好」。
有什麼不好?她也想離開這里,只是被人以這樣的方式趕走,她心有不甘。男人仿佛操控生殺予奪的睥睨神情,更是令她想要反擊。
說什麼不能使人信服,不過是他先前就安排好來為難自己的,否則府中出了這樣的事,顧及顏面,生怕外傳還來不及,怎會叫上一眾女眷甚至是家丁都來圍觀?
無非是想羞辱她,讓她在眾人前名節盡毀,被世人唾罵不守婦道。好狠的男人,方才不讓黃衣女子與她對質,原以為他是信了自己幾分,現在看來卻是不給她辯下去的機會,直接扣個罪名到她頭上,讓她吃個啞巴虧。
如今她想據理力爭失了時機,再爭下去難免讓人覺得無情無義,堂堂王爺都讓步至此,不追究你戴綠帽子的罪名,你若還要強留在府中,豈不是太不識趣?
何況,她又不是他那些想要爭chong的女眷,硬留下來只會令人不齒。只是,她想走是她的事,他趕她走又完全是另一碼事,今天的這個仇,她記下了。
縴蕪走上前,沖著主位上的男子嫣然一笑,大方道︰「既然王爺如此說,雲曦這便離開了,只是還望王爺保重,勿要使美人榻成英雄冢才好。」
轉身,施施然離去,再無更多解釋,只是那一句突兀刺耳的提醒,看似善意言語,實則是一句詛咒,你如此瞎了雙眼,害無心害你之人,卻縱容小人在身邊,早晚有一日會有報應。
她不是個喜歡言語上空口恐嚇的人,她要報仇,便要付出具體的行動,所以這番話,她並未說的太直接。
什麼你給老娘等著,日後若歸來必定十倍奉還之類的話語,她記在心中便可以了。
男子見她一臉坦然,似風輕雲淡,仿若這件事于她而言,不過是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他試著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偽裝的痕跡,然而卻沒有,她是真心的不在乎,甚至眉眼間帶著一分傲然。
她當真就把他的王府這般不當回事?
別人被趕去別院,恐怕早就連連求恩,畢竟那里于王府而言無異于冷宮,哪個女子不希望被自己沖幸,反而願意去冷宮度日?這女人,從前未仔細觀察過她,今番一看,倒是特別。
南冥燁注視著女子縴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微微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