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里,縴蕪獨自喝著茶,坐在躺椅上乘涼。
幾天前她發現這里的椅子都是最古老最傳統,中規中矩型的,當下生了改造的心思。她不是木匠,只知道原理,為此還親自跑到府上的木工住處,請教了一下對方。
倪蓉自從上次事情過後對她百般照顧,有什麼需要物品都是一一供應到,左右她做什麼都瞞不過她,干脆也不再遮掩,有事情就去麻煩倪蓉。
這下子她要改良椅子,又得去煩勞對方。倪蓉知道這位丞相千金頗有些不同,腦子里都是些奇怪點子,卻萬萬沒想到她總是能給她驚喜。
就拿這椅子來說,不是什麼復雜的構造,她也沒有多動什麼手腳,只是這份設計的心思卻很難得。這就像第一個發明椅子桌子的人,她想到的東西說出來誰都懂,但是不說,又沒人能想到。
這個別有心思的女子,真的是相府千金?聯想到前丞相的手段狠毒,詭計多端,當真是虎父無犬女。她默不作聲地看著對方鼓搗著新鮮東西,私底下卻是一樣不落地匯報給了王爺。
這樣奸細的活她本是不屑去做的,可是對于這個女子,就連她也生出了幾分好奇,忍不住想要有人去調查她,看看她是何方神聖。
可以肯定的是,她肯定不是從前那個雲曦了。
從前那個雲曦,听六王爺的描述,只是個弱不禁風,體弱多病的女子。別說這樣的聰慧機敏,怕是心思單純得連人心險惡四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完全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
南冥燁因為那件事一直冷著她,卻也沒為難她,正是因為看她本身就很可憐,明明身子單薄地像一張白紙,骨子里又高傲倔強。
他怕自己稍加懲罰,她就會受不住直接死了,故而只是以側室的身份娶進門,卻以侍妾的禮數對待她,想必對于那樣高潔的女子,這樣已是極大的折辱了。
王爺向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能讓他如此處理得必定是個經不起折騰,又把身份面子看得比命還重的千金。可是反觀眼前這個雲曦,體貌神態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雖孤傲,卻不一味倔強,眼底的清澈機敏令人折服,名利對她來說似乎淡的什麼都不是。雙眸的神采看不出半點病態。
任她如何看,也不會相信這就是那個前丞相的病弱孤女,在府中受盡欺凌。以這姑娘的模樣,她不欺凌別人已經不錯了。
就在倪蓉站在不遠處,注視著躺椅上的人暗暗思考的空當,耳邊忽而傳來小廝的通報聲。
「王爺駕到。」
縴蕪愣了一下,猛地坐起,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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