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前輩,」我對這藤樹叢林說道,「說起來,各位也是我們的老鄰居了,是我們爺爺的舊識,今日我和唐澤能夠回來,還能見到你們,真是心情激動,倍感親切!」
「哈哈,小女子的嘴可是越來越甜了!」叢林的深處,傳來蒼老的聲音。
我能感覺到,這笑聲和聲音中,包涵著蒼勁的靈力,看來,這位老人是有一定的修為了。
叢林深處,一個黑影走了出來。細看,竟然是一位老人,一時間讓我產生一種迷惑,這老人眉眼間慈祥,像是個老婆婆,但臉龐輪廓看著又像是老爺爺,剛才那笑聲和說話聲,也是讓人雌雄莫辯。
此刻,他正看著我們微微地笑著。
「敢問前輩名號是?」我詢問。
「他們都喊我藤祖!」說著,他看我一眼,然後又看唐澤一眼,「你們離開這里也有六百多年了吧!」
「是的。」我和唐澤一起答道。
根據推算,是有這麼久了。我重生到這里的時候,孫悟空便說西游取經已經一百多年來,算了從我們出山去方寸山學藝,的確是有六百多了,期間有五百年,我被囚禁在南海觀音山,唐澤轉世十次,而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
「你們的人參爺爺過世也有六百多年了!」藤祖長嘆一聲。
「藤祖和我們的人參爺爺很熟?」我問。
「還望藤祖告知我們關于人參爺爺的事情!」唐澤問。
藤祖沉默片刻,這才回道︰「你們真想知道?」
我不知他為何要這樣問。
但我能感覺到,這其中似乎有一些難言之隱,不論是什麼,我想知道真相,哪怕這真相會讓我不愉快也罷。
「請藤祖告訴我們吧!」
藤祖又顧忌地看一眼孫興哲、小松和金雕。
「他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藤祖但說無妨!」
他這才點點頭,眉頭皺起,略有所思地說起來。
「其實,那時候,我還只是一棵懵懂的藤樹,剛開靈識,尚未修煉出妖靈,更不懂的言語。初開靈識的我,能夠感覺到周圍的許多事物,能夠看到听到周圍發生的那些事情。那時候,這片土地上還沒有人類,最先擁有妖靈只有人參族和靈芝族,他們在我們之前修煉出了靈識。那時候的他們已經擁有妖靈,他們的妖靈能夠月兌離真身,四處走動。而我,尚未修煉出妖靈,只是初開靈識……」
「那一年,大約是八百年前的某一天,這片土地突然闖進來十幾個人類,有男有女,個個懂得一些道術,他們很懂得煉丹術,來到這里後,發現這片海島上有著各種珍奇藥草,尤其是發現了人參和靈芝,便開始采挖起來。那時候許多人參和靈芝或尚未打開靈識或初具靈識尚未修煉出妖靈,即使修煉出妖靈的,所修煉的妖術,也不敵那些人類的道術,一個個被采挖,一個個被擊敗捕獲……」
「這世間的生靈,一旦打開靈識,便具有了魂魄,各種情感和欲、望也被打開,還有仇恨。人參族和靈芝族幾乎被趕盡殺絕了。唯有人參王,也就是你們的人參爺爺。他當初的修為已是極高,那時候他就能真身與妖靈合二為一,可騰空駕霧、游歷四方了。他從異地歸來,看到自己的親族和子孫或被練成了丹藥,或被做成了人參干,他痛恨至極,發誓要將這十幾個男女生吞活剝、碎尸萬段。他深知自己的妖術還不是那些人類的對手,便隱匿起來,修煉起自己習得的巫術來,那些巫術可以說是邪門歪道,雖然厲害,但容易走火入魔,侵犯身體。但對他而言,這都已經無所謂了,只要能夠報仇……」
「當時的人參族中,有一類喚作金蟬參,不同于一般的人參,這金蟬參真身便是可以移動的。所有的人參族和靈芝族大都被趕盡殺絕了,唯有一個金蟬參逃月兌了,這金蟬參在當時還沒有打開靈識,一個沒有打開靈識的生靈,只是本、能的趨利避害,但具有如此靈性確實是十分難得了。後來,人參王發現了這金蟬參,甚是欣喜,當時的人參王,已經修煉成了巫術,但他的身體也已經病入膏肓……」
「人參王展開了瘋狂的報仇,這海島上的那十幾個人類,一個個的離奇失蹤,數日後,便只剩下骷髏和骨架。人參王的巫術很是恐怖,尤其是在他施法的時候,那些道士的道術根本不是對手,可人參王也很難控制巫術,使得自己也走火入魔,竟然將那些道士肉身啃食、魂靈生吞……不禁如此,他還將那些道士的肉身做成食脯,給金蟬參喂食,讓他早點打開靈識……」
「哇……」一聲,竟然是唐澤,他忍不住嘔吐起來。說道金蟬參的時候,唐澤的臉色烏青,說著吃人的肉身食脯,唐澤便忍不住嘔吐起來,此刻他的臉色蒼白無比。
我已經猜到了,這金蟬參,便是後來的唐澤!
藤祖繼續講起來︰「人參王將那些人一個一個地捉獲,殘酷地懲罰著。直到最後一個,一個女子,身懷六甲的女子。當人參王來到她的面前時,她跪著求道,讓人參王放過她的孩子……人參王答應了,但她必須死,參與過毀滅他們種族的人都必須死!」
一陣無盡的悲慟籠罩在心頭,我的心竟然像是要碎裂一般。那個身懷六甲的女子,那個女子,難道是我的母親?這是多麼荒唐的事情啊!是我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那個女子在生下女嬰的那一刻,便自己死去了。人參王沒有吃掉她,只是將她埋葬,將嬰孩帶了回去……由于修煉巫術,人參王的身體落下了很多病根,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將自己的根須斬斷,每日給那嬰孩喂食,也會去山間采挖那些尚未打開靈識的各種藥草,喂食女嬰和金蟬參,那金蟬參吃了不少人肉,加上人參王用異術幫他打開靈識,修的人形,如今也初長成一個嬰兒……」
「後來,人參王給那女嬰取名秦沅,給男嬰取名唐澤。他曾經游歷四方,也懂得人間各種習俗,便也教導這兩個嬰孩各種人類的語言、禮儀……」
……
這便是我和唐澤的身世?!我們听著,心中震驚萬分,不論我們相信與否,無可考證,但我和唐澤從小便有著獨特的體質,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原來唐澤本身就是金蟬參,是一種會移動的人參?人參王讓他吃過人肉,幫他打開靈識,助他練成人形……
而我,雖是人類,卻我的父母竟然是強盜?他們只是過來采挖人參而已,可這個世界里,打開靈識的各種動植物,也都是有著豐富的感情的,也是具有靈魂的,他們懂得報仇懂得感恩。我的父母冒犯了他們,也遭受到了懲罰。可作為我呢?
是人參王,殺害了我的父母,可我的父母及他們的親族,毀滅了這海島上的人參族和靈芝族……人參王是我的殺父殺母仇人,可他養育了我,每天給我喂食他的枝條根須。他是想補償我嗎?
一切恩仇,如同洶涌浪潮,在心中沖撞著……
一旁的唐澤,臉上也是一會兒烏青、一會兒蒼白……我想,他定然很是難以接受,自己曾經是吞食人肉的那個金蟬參,自己是身上也曾流淌著別人的血肉。在後來的轉世中,自己又被別人分吃。這真是因果報應,生死輪回嗎??!!
「老生告辭了!」藤祖說了這樣一句,便轉身走進了叢林里。
我和唐澤依舊沒有說半句話,就那樣痴痴發呆。孫興哲、小松和金雕,在一旁守著,卻也不知該如何勸慰。
「你們兩人莫要太在意了,這老頭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不要多想了。都過去那麼久了,無需耿耿于懷!」孫興哲這樣勸著。
我淡然一笑,「說的沒錯,只是一下子讓人無法接受。」
說著,我看一眼唐澤,我想他也是這樣感受。
他仰頭望天,「一切就像冥冥中早就有安排!從前的時候,佛祖喊我金蟬,我並不知其意,原來,我是金蟬參所化,而且是吃過人肉的金蟬參!」
「你……」我心中猛然一驚,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來了。唐澤吃過人肉,吃的那些人,是和我的母親一起來這海島的,或許,也都是我的親族。我不想提,不想去想。
他看我一眼,兩人雙眼相對,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眼中含著歉意。
不知為何,想到這些,我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然後是放聲大哭。我說不清為何而哭,是因為藤祖的故事,或是因為我的母親,因為這樣荒唐又能以接受的故事!
小松上前來,扶著我,給我遞過來手巾。我依舊在大哭著,一旁的孫興哲和唐澤手足無措,只是在一旁無奈站著。
我的哭聲似得這里的霧霾如同黑雲,叢林一片陰沉。
待淚水流盡,我才停止了哭聲。我想好好靜靜。
我說,「我們先各自休息一下吧,我想回靈核空間里去了!」
我想到靈核空間里去了,空間里的天空、田野、叢林,都會讓我神清氣爽,或許那樣會讓我舒服一些。
我看一眼唐澤,其實我心里也是很同情他,他定然也是極為難過的,為自己曾經吃人肉才打開靈識初具人形的事實。
「你去吧。我們在這里等你!」他們說。
我便喊了金雕,然後取出靈核,一道金光閃閃,我和金雕便被吸入了靈核……
這靈核認主,唯有我可進的來。金雕本就是靈核中的靈物,自然也是可以進的來的!
在靈核空間待了數日,我靜修調理,將《神農》中的《靈修篇》又再次修煉了一番,感覺靈識又比之前提升了一層。
數日後,我和金雕走出了靈核……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