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農 第四九章

作者 ︰ 雨人

從靈核出來,依舊在藤樹叢林,樹藤纏繞、霧氣彌漫,卻不見孫興哲和唐澤,看來他們是四處散步去了。

這靈核本就極小,加上本身可以隱匿于無形,他們定然守在這里也覺得無趣。

……

「小松姑娘,這軟藤條任你采用,也絕不會吝嗇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藤一二,那日你把我打得遍體鱗傷,還毀了我的衣裳,這也算是你補償我的。」

……

循聲望去,原來是小松,她正在藤樹上,那棵藤樹可不就是那日和他一起比試的藤一二麼!小松在密集的藤條間,搜尋著軟藤須,然後采摘下來……

這軟藤須是藤條的雛形,質地柔軟,潔白美觀,但這可是藤一二的藤須,這樣采取,也會對藤一二有所傷痛……

「小松,你在做什麼?」

小松抬眼,見我和金雕在她面前數米遠。

一陣欣喜,然後從樹藤上跳了下來,走上前來。

「姐姐,你出來啦!你都進去好幾天。」

我微微一笑,「哦,孫大王和唐公子去哪里了?」

「早上還在的,剛四處游逛去了。」

「嗯。」我看著她手中拿著潔白的細柔藤須,便問︰「你采這些做什麼,這可是藤樹的藤須!」

小松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但絕不是愧疚。

「這是藤一二讓我采的,那天他將我的衣服抽打成了破爛樣子,他說要還我一件更好的。他說他的藤須是極好的材質,說是要送我一件。他讓我親自采摘下來,然後……然後他做給我一件長衫……」

看她有些扭捏的樣子,更是顯得嬌媚無比。小松原本就是小松鼠,是一只妖,妖便是妖,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思,她微紅的臉龐,洋溢著一種羞澀的幸福。

難道,她和藤一二?有了那樣的情感?

我心里有些驚詫,來到這個世界里,我要慢慢地接受這個世界的離奇,也要接受這個世界里夸張逾越的情、愛。

他們一個是松鼠精,一個是藤樹精。他們能在一起嗎?

從生物學的角度上講,他們不但根本就不是一個物種,還不是一個生物界啊,一個是步入動物,一個藤蔓植物……

「姐姐,你怎麼了?」

小松鼠見我發呆沉思,喊我一聲。

我恍然如夢。每次從靈核出來,剛剛進行過靈修的修煉,整個人的思維就是這般發散狀態,不留意便走神了。

我忙回神,一笑。

「沒什麼,沒什麼!剛在靈核空間里進行修煉,一時還沒有清醒過來。」

心里想著,這是一個妖魔鬼怪都可以修煉成人型的世界,自然不同類的妖類是可以在一起的。在從前的神話妖魔故事里,不是也常有人和妖或者人和鬼在一起的故事麼,比如《聊齋》、《白蛇傳》、《倩女幽魂》等等……

那麼小松鼠和藤一二在一起也就不是那麼奇怪了,那麼違反規則了……

「姐姐,藤一二說要送我們每人一件藤衣!」小松說。

「哦,」我看一眼藤一二,此刻他依舊是一棵藤樹,見我看著他,滕干里突然走出來一個魁梧的身影,他還沒有完全成為人型,初具妖靈的藤一二,才剛剛有了人型幻影。

「見過仙子!」

「無需這麼客氣,就喊我秦沅吧!」

「好,秦姑娘。」

「也罷,你想怎麼喊便怎麼喊吧!哦,你短短幾日,便學會人語了?」我問藤一二。

「是小松姑娘教我的。」

「是啊,姐姐,這幾天,我每天都會坐在藤條上,教他說話。」小松甜美一笑。

原來這幾天,小松和藤一二的感情發展的這麼親密了。不過細細想來,藤一二乃是數百年的古藤大樹,小松又是善于攀爬的小松鼠,兩個倒也是一對……

「秦姑娘,這四件藤衣,是我送給你們的!」忽而,藤一二手中變出幾件潔白的長衫,他托在手中。

我細看,那可不是藤須編織的麼!

「這要不少藤須吧,你身上哪有那麼多藤須的,都采下來豈不是會影響到你?」我有些擔憂地問。

「秦姑娘不用擔憂!這些藤衣所用的藤須,並非從我身上采取的!是從其他還未有靈識的樹藤上采取。」

我听他一說,這才緩過神來。這個世界上,凡是具有了靈識的生物,都是懂的了更多各種情感,其本身的感覺器官也是更為敏感,對于疼痛、□□、快、感,悲傷、快樂等,都有了更多的反應。而尚未打開靈識的,便沒有太多感受。所以,在這世間也有一條道德法則,便是殺害具有了靈識的生靈便都是殺生,都是罪惡之事,而對于尚未打開靈識的生物,便可適量采用,進行取食、使用……

看來,這藤須所做的藤衣只是普通藤樹上采取,不然,恐怕藤一二全身的藤須都要被做成衣衫了。

我笑著接過來。

「藤一二,多謝你了!」

「秦姑娘無需客氣。」藤一二忽而又說道︰「我還有一事要請求秦姑娘!」

「哦?」原來送我們藤衣是有條件的。「什麼事情,說吧。」

「請秦姑娘讓小松姑娘留在這里!」藤一二說的很直白。

妖就是妖,有了情感,也不太會隱藏,雖顯得簡單直白,卻也讓我覺得欣賞。

我看小松一眼,征求她的意思。

她臉色一片緋紅,轉身對藤一二吼道︰「藤一二,你說什麼呢!你都沒和我商量。」

「你不是說過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嘛!你還說過,以後要經常留在這里,這里讓你覺得安心、舒服,尤其是在我身上,有著家的感覺!」

「你……我……我是說過,但我只是和你開玩笑的!」

一陣靜默,藤一二怔怔地站在那里。

小松也是,她手中還拿著從藤一二身上扯下來的藤須,那本來是藤一二要給她做藤衣的,用自己身體上的藤須,為她做一件最精美的長衫……

「你只是和我開玩笑的,你是騙我的?」藤一二的聲音有些發顫,他那初具人型的身影也有些顫抖。

看來他的情緒有些波動,即便是我,也能听出,小松只是一時搪塞的話語,但藤一二如此單純的樹妖,又怎會明白感情的復雜。

小松見藤一二顫抖的身形,質問的身影,竟然也不忍心再說讓他傷心欲絕的話了。

「你真傻,連人家真話假話都听不出!」小松說著。

「我相信你說的每句話!」

小松眼中濕潤,轉眼看我一眼,問道︰「姐姐,我會留在這里嗎?」

「這個……我還未曾想過。」我說,這次本來也是跟著唐澤前來尋找席蘭山,尋找兒時記憶,也得知了我和唐澤彼此身世。我從未想過留在這里,真的。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有些突然。

「藤一二,你莫要多想了,好嗎?你這樣會讓我也煩惱的!」小松有些傷感地說。

「我明白了,我不會多想了!你不要煩惱。」藤一二的身影退了兩步,再說道,「我只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的快樂,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什麼都可以忘了,一分一秒里想的都是你,我的整個身體里的血液似乎也為你翻滾著、流淌著,我不知道若是一旦沒有了你會怎麼辦,小松姑娘,你們日後若是走了,你不要忘了我,若是有機會,記得再來看我,我會一直等著你!」

說完,藤一二的身影便縮回了樹干中。

小松痴痴地看著樹干,眼淚從臉頰滑下。

我心中不禁有些震驚,擁有了妖靈的藤一二,定然從未體驗過愛情,這初次的感覺,便是讓他如此痴狂。而對于小松呢,她發痴的樣子,留下的淚珠,她真的只是和藤一二開玩笑?定然不是,只是她有些顧慮罷了。對于這樣感情,或許女子會有更多的考慮。更何況,這個地方,這個孤獨的海島,對于她而言,雖然美好,但卻陌生,距離她所熟悉的大陸是那樣的遙遠,她心中有所顧慮也是必然的吧。

「姐姐,你說,我若是真的留在這里了,若是真的和他經常在一起了,我們這樣的感覺,還會一直有嗎?」

小松喃喃問著,她是在問我,也是在自問吧。

「感覺是兩個人的事。不過,首先是你相信有,它便有。」我說。

「可我還是想考慮一下。一切來得很美好,可我還是覺得太突然了。好像在做夢,我要等自己醒來了再做決定。」

「你不想一直活在這樣的夢里嗎?」

「想,可我怕這只是短暫的夢啊!」

……

我和小松一起走出了藤樹叢林,小松說她想去海邊,我便陪著她,兩人一起飛到了海邊。她遙遙望著大海,望著另一個方向。

她定然也是自由自在習慣了,在和藤一二說那些留在這里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話的時候,也是真心感覺,但說的還是過于隨意了。她能夠放棄自己從前的生活,真的留在這里嗎?

「姐姐,我想我還是跟著你,你去哪里,我便陪著你。」她看著大海,听著波濤,然後說著。

「你怎麼決定都可以,小松,我只希望你能夠更快樂。」

她對我一笑。

……

遠處,看到了兩個身影,順著海岸,踏著石崖,正朝著這邊走過來,是孫興哲和唐澤。

看來我和小松剛才往海邊飛來的身影,是被孫興哲看到了,他們趕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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