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楊林的大伯父楊伯樂是安徽巡撫,從二品省委書記,他的二伯父楊富力是福建正三品的按察使司按察使省紀委書記,楊林的爹是奉天府正四品的府丞北京市副市長,他的幾個堂兄弟也都有官位在身。這正是「一門三進士,全家尚書郎」,環顧整個大清朝都是不多見的!
楊老給自己的子孫提的要求就是︰「清正廉潔、造福一方。」楊老雖然年齡大了,但看事情並不糊涂,他知道這年頭做官迎來送取開支還是很大,所以每年他都會給三個兒子一定的「養廉銀子」。
楊林是楊老最疼愛的孫子,也是他最看重的,所以養家的經濟命脈,都交在了楊林的手中,這也是楊林為什麼能把生意做的遍布全國的原因。
當然這也正是楊林和昌萬泉、李掌櫃和趙掌櫃不一樣的地方,開封的產業,只佔他身家很小的一部分,以他的經濟實力,幾十萬兩銀子他就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欣賞徐乙的,是那份爽快,這足以讓從小跟著爺爺在軍營中長大的楊林對徐乙視同知己了。
在場的這些人中,有欽佩的,有自嘆不如的,有欣賞的,有打心眼里不相信的,還有一位卻是郁悶無比的,那就是侯廉了,原本想岔開話題讓徐乙在眾人面前出個丑,卻沒料想被他一番話就使得眾人對他另眼相看,甚至那位一直對自己不假于色的古小姐,看向徐乙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等下點評那些物件的時候,再看你怎麼出丑。」侯廉現在也只能在心中暗暗詛咒徐乙了。
別人自然不會知道侯廉的那齷齪想法,楊林將那手稿包好,放回到徐乙的面前,開口說道︰「徐兄弟,當哥哥的不能佔你這便宜,咱們就按照市場價格來,讓趙掌櫃給開個價,你看著合適就讓給我,怎麼樣?」
回過頭來,楊林又對著昌萬泉、李掌櫃和趙掌櫃說道︰「您三位都知道我喜歡收藏一些古硯,抬抬手,今兒這物件,就讓給我得了。」
三人對這米顛的硯台雖然很在意,但是並沒有楊林那種勢在必得的念頭,再說了,他們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家,根本無法和楊林競價。
李掌櫃開口說道︰「這物件是好東西,誰都想要,不過我們兩個可是買不起啊,便宜楊老板你了,咱們還是先听听徐公子的意見吧。」
徐乙知道現在自己再堅持剛才那番話,就表現的有些做作了,于是爽快的說道︰「也別請趙掌櫃開價了,楊哥你報個價錢就得了。」
「徐兄弟,這情哥哥領了,咱們這個朋友也是交了,不過這東西我開價不合適,還是趙掌櫃說個價。」
楊林搖了搖頭說道,他不在乎多花點錢,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聲,在這個行當里面,沒有好的名聲,也就斷了藏友之間相互交流的這個路子。
一時間,房間內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趙掌櫃的身上,對于這件被他們三人口口聲聲稱之為國寶的「米顛硯台」,其余幾人也都很想知道它的市場價值。
古月和徐蕾蕾是出于好奇,侯廉自然是心懷妒忌,恨不得一把火把這破硯台摔了,眼鏡和胖子則是希望這玩意越貴越好,看到自己大哥賺錢,他們心里也高興,至于徐乙,現在心里也有些小緊張,雖然剛說完漂亮話,但是沒人會和錢過不去的,也沒人會認為自己錢多,更何況他只是一介書生。
趙掌櫃沉吟了半晌,又撫模了下硯台,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這塊米顛硯台造型獨特、保存完好、款識分明,可以確定是真跡無疑。在前年一塊宋朝的硯台,曾賣出過十八萬兩銀子的高價。但是這款米顛硯台,出自宋宮,用于名人,所以它的價值更高些,應該價值二十五萬到四十萬兩銀子之間。」
從趙掌櫃口中听到這個數字之後,徐乙腦子里就哄的一聲炸響了,自己以為也就是價值個兩三萬兩而已……
胖子和眼鏡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胖子更是上前把硯台拿在了手里,因為他看到侯廉眼楮都紅了,擔心侯廉會沖上來把硯台給砸了……
「兄弟,咱們就四十萬兩吧,剛好是個整數。待會咱倆立個轉讓字據,我馬上取銀票給你,你看怎麼樣?」楊林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徐兄弟,怎麼,對這價格不滿意?」楊林見徐乙沒吭氣。
徐乙被楊林的話驚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隨口答道︰「滿意,滿意,只是沒想到這硯台如此珍貴,我在想是不是自己留著收藏了。」
「別介,你可是答應了讓給老哥了啊,價錢不滿意咱們再商量……」楊林一听這話有點急眼了,板上釘釘的事情,難不成要泡湯啊。
「呵呵,不會的,楊哥,我就是在心里這麼一想,人無信則不立,我答應了的事情,從來不會反悔的。」
「兄弟可不帶這麼開玩笑的!」楊林聞言松了一口氣,一邊說著,一邊揮手招來把阿文叫來,大致的說了一下轉讓硯台的金額還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就讓阿文去寫字據去了。
也就是一刻鐘的時間,阿文就回到了包間里,手里拿著兩份寫好的轉讓字據,交給了楊林,楊林大致瞄了一眼,順手就遞給了徐乙。
四十萬兩銀子在楊林的眼里根本不算什麼,之所以立這樣一份轉讓字據,只是他做生意的習慣使然,這樣可以很好的規避日後的一些麻煩,他要是不提出來,徐乙絕對不會想到還需要簽訂什麼字據的。
徐乙很認真的看了起來,其實這字據很簡單,就是一張紙的內容,把轉讓物品和金額手寫上去之後,雙方簽字,就算是完事了,並且古玩這東西,如果立了字據的話,那就說明東西已經經過買方的鑒定,並不需要賣方出具什麼鑒定書,買定離手,買家是不允許找後賬的。
字據上面有關于物品名稱、金額的地方都空著沒有填寫,就是簡簡單單寫著誰于某某日轉讓某某物品給誰,在雙方簽字處的後面,有個見證人的字樣,估計是留給昌萬泉等人填寫的。
徐乙一看字據沒任何問題,就立刻提筆簽了,楊林也把四十萬的隆昌銀票交給了徐乙,四十張銀票,徐乙很快的就數了一遍,胖子和眼鏡也拿過去了數了一遍。
就在徐乙他們數銀票的時候,楊林也讓昌萬泉等人在見證人處簽了名字。房間里的這些人,除了那位剛進來的阿文看向徐乙的眼光有些羨慕之外,其余人並沒有對這筆交易表現出太多的動容,而古月和徐蕾蕾則是在心中暗嘆徐乙這家伙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侯廉現在已經是在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品茶鑒寶了,從來到這品茗閣,他就一直很不爽,現在看到徐乙那塊破硯台居然賣了四十萬兩銀子,更是讓他心中火冒三丈,要是換個人也就算了,偏偏是這個與自己不對眼的徐乙,著實讓他難以忍受。
最主要的是,侯廉心里還非常妒忌徐乙,要知道,他現在雖然做到掌櫃,一年上午收入也就一千多兩銀子罷了,平時要動用一萬兩銀子以上,還要向侯氏首飾總行請示,並且在采購原料這一塊油水最肥的差使上,還是由總行控制,現在侯廉的身家也不過就是一兩萬銀子而已,還不如家族里那些不干活只拿錢的閑人呢,是以對徐乙如此輕易的就超過了自己的身家數十倍,侯廉心中相當的不忿。
不過徐乙和他的生活圈子沒有任何交集,他們目前也不可能發生什麼來往,侯廉只能是把這份嫉恨埋在心里,無辜的徐乙並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招惹到一個敵人。
「好了,這午時都過了,咱們還是先去吃飯吧,不過鑒寶那說法就算了,徐兄弟今天發了筆財,咱們這頓就吃他的了,好不好啊……」
楊林一看這會都過了午飯點了,于是開口說道,說話之余,眼楮還看了一眼侯廉,他自己的東西當然是自己最清楚了,看在侯廉是趙掌櫃帶來的份上,楊林還是決定給他留些面子。
古月幾人都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徐乙此刻對于自己請客也不是那麼排斥了,兜里揣著這幾十萬兩,底氣足著呢,就是楊林不說,他也有意請客的。
「咱們還是先把鑒定結果說說吧,也浪費不了幾分鐘,不然這吃飯的時候還留著懸念,這心里不得勁啊……」
就在眾人起身收桌子上的東西,準備出去的時候,一個不協調的聲音響了起來,說話的正是侯廉。
徐乙心中有些愕然,這小白臉言之有意啊。
楊林聞言之後,看向侯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原本站起來的身體又坐了回去,沉聲說道︰「也好,既然侯掌櫃堅持,那咱們就先把鑒定結果說了吧,不過大家長話短說,講出真偽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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