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麼簡單的一個字,輾轉喉間,縈繞舌尖,仿佛就帶出了說不盡的往事。
我的她,道童子的她沒想到都應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這個女人就是在空間之後正在轉身的如雪。
桎梏松動,道童子的想法在某種時候我是感應的到的更何況,在心神劇震之下,道童子根本也就心不設防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道童子的想法,在如雪的身上,道童子感應到了一個女人的靈魂氣息,這道靈魂氣息是纏繞在道童子身上的哪怕是生生世世都不得解月兌的。
這個女人,就叫魏朝雨。
「真是冤孽。」師祖的意志在其中也發出了一聲嘆息而在這個時候輕描淡寫的壓制住了我和道童子兩道意志,佔據了我身體的主導權,開始掐動手訣。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在那條巨龍的殘骸里,還殘留了屬于那條巨龍的靈魂力和一些靈魂碎片師祖如今打開這片空間,就是要強行的收集這些靈魂力,融入這個洞穴中的真龍殘魂之上,讓它更加的完整。
這中間的因由是怎麼一回事兒,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如雪轉身看見我的剎那,她的神色平靜,可是一滴淚水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到了腮邊。
我有千言萬語,道童子亦有千言萬語但就算此時師祖不主動出來壓制我們的意志,我們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它來了之前只要我一想起如雪,就會到來的痛苦,再一次的襲來了這一次它的到來比什麼都要猛烈,就如同燃燒的最劇烈的火焰,一下子就將我和道童子吞噬。
痛,說不出的痛苦那種被萬火焚燒,卻要偏偏清醒的痛苦讓我和道童子在這充斥著火焰的思感空間里,都忍不住仰天長嚎。
唯一不受這種痛苦影響的人是師祖,甚至他連手訣掐動的節奏都沒有變幻一下。
「痴兒,紅塵煉心之痛莫過于此我早已千錘百煉,看透痛若只是平常,那痛亦不是痛煉過的心,本該如此。」面對我和道童子此刻的痛苦,師祖只扔下了如此一句高深莫測的話。
原本這話就不好理解,何況是在極度的痛苦中,無論是我,還是道童子都听不進去一秒都是煎熬,我和道童子只希望在此刻快點昏迷過去,意志不再清醒。
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那熟悉的黑暗,再次將我包圍的時刻我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再次醒來時我知道我會陷入道童子的回憶里,而第一次我看見了屬于道童子的房間在一片清幽的庭院之中,這略顯清冷的房間,因為除了有用的東西,一件多余的擺設都沒有。
整潔,干淨,冷清一如房間的主人。
此刻,我就站在這房間的窗邊發呆,亦或者是我看著自己在窗邊發呆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場景中仿佛是我,我卻又是抽離其中。
不同的只是,每一次在回憶中,都是冷靜淡定,幾乎是面無表情的道童子,此刻神色明顯的有些凝重,眉頭微皺,內心卻是惆悵,迷茫為何會是如此?本和道童子是一體的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只因為在晨課結束以後,一向閉關清修,常常不見其身影的上人很突然的出現在了道童子的房間,當道童子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看見的是上人略微失望的臉龐,一杯清茶幽幽的在他身旁散發著熱氣,而上人深深的看了道童子一眼,只是留下了一句‘道心為何不穩?’就飄然離開了道童子的房間。
道心?為何?不穩?只是簡單的六個字,被道童子畫上了三個問號何為道心?不穩又是什麼?為何會如此?原本應該很簡單的三個問題,卻是讓道童子站在房間中苦思了不知道多久,待到恍然回神之時那一杯裊裊冒著輕煙的熱茶,已經是變得冰涼。
上人是對自己失望了嗎?道童子移步到了窗邊,忍不住的還是內心的惆悵與迷惘窗外,春色正好,抽出綠芽兒的枝條,有一種別樣的勃勃生機,那邊院牆,一片淡雅的冰藍色小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正艷。
「石頭這溪水好甜啊,你要喝一口嗎?你看,那邊花都開了,花開了師父說過就是一個開始,而開始在另外一個遙遠的地方叫春天。」不知為何,看著牆邊的冰藍色小花,道童子就想到了魏朝雨在上一次對他說的話。
「春天?那是什麼?」忍不住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
身在其中的我,听到這一句話,忍不住楞了一下,接著是內心莫名的震動原來,這里真的不是我所在的世界這里連春天的概念都沒有?那這里又是哪兒?
一直以來,其實我是有猜測的但很多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想,這里會不會就是古華夏?如果是這般,我的內心還好接受一點兒可是,事實證明了這里真的不是,就算有猜測,我還是忍不住震驚,繼而苦笑。
我的想法在這片回憶的畫面中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的一邊我在震驚,而那一邊道童子卻像陷入了某種回憶。
「花這麼好,石頭呆子你要不要摘一點兒給我。」
「它長在那里便是,何必摘下來,又沒礙著誰。」
「可是你就不能摘下來一些送給我嗎?我會插進我房間窗邊的瓶中,想個法兒,讓它一直不會枯萎的然後看見它我就會想起你的。」
「想起我做什麼?」
「你管我想起你做什麼?你要不要摘一些給我?」
「摘一些你就與我開始一起修煉了嗎?」
「是啊」那雙眼楮再次笑成了月牙兒一般。
「那好,我摘便是。」
捧著花的魏朝雨,好像笑的也是有些好看的想到這里,道童子忍不住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可是他自己並沒有察覺,而是陷入了更多的回憶當中,自從懸崖上那一夜,她為自己印證術法,不惜自傷,牽動了道童子情緒依偎著過了一夜以後,好像一切都有所改變了。
至少每一次見面,都不再是完全枯燥的印證術法她總是會想些辦法說些,做些別的就好比師門里的新鮮事,她會說與他听,說著說著忍不住就會挽住他的手臂,開心的歡呼雀躍。
又比如她會告訴他,什麼什麼野果兒是可以吃的一口咬下去,滿口的清甜,微微的酸澀,讓人整個心情都會因為這個味道而變好,然後會拖著他一起去采幾個野果兒吃,才願意和他一起印證術法。
這些事情,很奇怪的是,道童子都一一從了。
而在上一次,魏朝雨告訴道童子,有一種花的花睫里藏著一種汁液,比天下最甜的蜜還要甜,非得去找不可所以,幾乎整個見面的時間,他們都在找這種魏朝雨形容的花,因為它非常的罕見。
最後,是在一側峭壁的邊上發現了一朵那種花,當魏朝雨歡呼雀躍的時候,道童子竟然表現的比魏朝雨還要開心竟然毫不猶豫的攀爬上去,為她摘來了那朵花。
那一次,她的眼楮沒有像以前那樣,笑成了一朵月牙兒而是含著莫名的淚水,然後輕輕的咬住花睫,吞下了那股所謂比蜜還要甜的汁液。
「真想你也嘗嘗。」她是這樣說的。
「花只有一朵,你吃了也就好了。」道童子並不在意是否嘗到了那比蜜還甜的汁液。
「我」魏朝雨看著道童子,那好看的唇角有一種異樣的光澤,那是汁液侵潤過後的樣子,她就這樣看著道童子。
下一刻,她忽然朝著道童子走了一步,在道童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就輕輕的抱住了他的頭,帶著一種羞澀的,卻是毫不猶豫堅定的力量,掰下了道童子的頭,然後自己的嘴唇輕輕的觸踫到了道童子的嘴唇。
說不上來是什麼的奇異感覺,在這一瞬間,一下子包圍了道童子他分辨不清,只是感覺心跳在不停的加快,呼吸也變得粗重,臉也開始莫名的發燙,只是本能的想要抱緊眼前的人。
可是,她卻在下一刻離開了他的嘴角眼楮再次眯成了月牙兒,望著他笑。
「你快舌忝舌忝嘴角,看看是什麼味道?我有和你分享啊。」她笑的那麼開心。
他忍不住舌忝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一股甜膩的香氣瞬間充滿了口腔還有那眩暈般的炙熱一時間,道童子有些呆了,她卻跑遠了清脆的聲音卻如那好听的鳥叫一般傳入了道童子的耳中︰「笨石頭,我先走了,這次出來的時間差不多了下一次再和你一起印證術法吧。」
「下一次。」站在窗邊的道童子忍不住又是一絲笑意浮現在嘴角,手指忍不住輕輕觸踫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但是下一刻,道童子忽然皺起了眉頭,心里浮現的全是上人的那句話。
‘道心為何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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