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安是那種很小窕的鄰家男孩氣質,在這個時空,玉珂第一次從一個男人身上看到形容女子羞澀的形容詞。
顧謹安五官只能算是俊儒,皮膚白白淨淨,很清爽明亮的感覺。但是白皙的皮膚帶著一種柔弱的病態之美,像是被養在後院的女子般,有著羞月的嬌顏。
「真的是你!」顧謹安難得拋卻自己的矜持,雙手放在玉珂雙臂上,上下觀察著。
「是我!」玉珂也笑著說道,為兩人的緣分喝彩。
真的是非常戲劇和狗血的一面,她想不到有一天,她也會同一人這麼有緣。不知他們是否能成為知己,為這難得的巧遇,顧謹安松口要請玉珂喝茶,玉珂沒拒絕。
「這是舍弟!」玉珂把言瑰同玉斐拉倒自己身邊,指著兩人介紹道。
「舍弟好!」顧謹安雙拳交握,緊張的行了一個禮,然後臉色通紅的呢捏著。
玉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顧謹安的行為動作都是非常好笑,言瑰也一直瞅著他。
就玉斐圍著顧謹安左右轉悠,然後非常高興的一下子抱住他。「謹安師兄,我是您的學弟,我很崇拜你。」
玉斐抱著顧謹安愛不釋手的不放開,玉珂恍惚間回憶起,玉斐最佩服的才子是顧謹安。那個連續三年高中狀元,卻拒絕了皇上安排的官職,說自己學識不夠的人。
言瑰也被玉斐的表情動作給嚇到了,停留在一旁詫異的看著玉斐。腦子卻飛快的轉動,回憶著這個顧謹安是何方神聖,竟然讓傅玉斐失態,他是好久沒這麼激動過了。
很久才想起,學堂上夫子是介紹過一個學生之間的楷模,似乎就叫顧謹安。
言瑰表情糾結的看著被玉斐抱住扭動不出,憋紅了臉的顧謹安。夫子說的人不會就是這人吧!他沒看到書香迂腐之氣,倒是透著一股憨秀。言瑰一臉懷疑的觀察著顧謹安。心中的天平塌了。
作為上過學堂的人,顧謹安被夫子無限夸好,讓他們想不記得都難。
許多才子把顧謹安列為自己最崇拜佩服的人,期望自己有一天能有他的本事。三中狀元,然後囂張的拒絕皇上的招攬,這是多有水平的一件事情。
遠生停留在不遠處,表情微微變化,卻不是因為詫異,而是不喜。不喜姑娘對待這人的不同和熱情,連小公子都如此熱情。
許久,玉斐才放開顧謹安,而顧謹安表情呆愣,已經不知所措。
被玉斐抱得非常不好意思。臉皮薄紅的剔透,甚至能看清他面容上的血管。
那股病態沒有了,看上去倒是精神不少。但是一個大男人做出這種動作,卻是顯得比較娘娘腔。是顧謹安卻不是,他的自然反應。像是一潭清水,一眼望到底,清澈的真實。
玉珂坐在桌椅上,同顧謹安說這話,聊著這幾年的變化,他們像是多年好友一般,相處的無比自然。
最後聊到玉斐和言瑰的時候。玉珂看著玉斐清澈的眼神直直望著顧謹安,想起第二次撞到他時她腦海中閃現的思緒,或許有得一試。「舍弟今年也要參加會試,謹安兄若不嫌棄,收下他們。」
想到就做,玉珂抿了一口茶水。笑著說道。顧謹安愣了一下,他也才是二十三歲的年紀,從十六歲參加會試開始,他一舉躲得頭籌,卻因家母重病在床。未參加當年殿試。
第二年他十七歲開始從會試,殿試包攬頭籌,榮登狀元寶座。他是個腐朽的書生,他覺著自己的知識量不夠,他不能解天下事,行天下路。因此拒絕了皇上的賜官,說等他覺著自己文采過關才行。
後連續兩年,他同獲頭籌狀元之位,他再次拒絕了皇上,皇上對他就開始不滿。宣告了把機會讓給別人,不讓他參加會試及殿試。因此,這三年他並沒有在參加殿試。
但不知何緣故,天下人竟然說他才識過人,卻清高不謙,所以引他為榜樣。
顧謹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何事,造福了百姓竟然讓天下學子皆以他為榮。
甚至從去年開始,給眾位考生考試的書院局竟然了邀請,請他當評委,參加考生會試評審。
殿試是陛下親自審核,所以需要不到他。
「謹安兄!」顧謹安沉頃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得回首,玉珂看他呆愣的模樣,因為自己一句話陷入沉思。好笑的搖著頭,他的想法都表現在臉上,表情動作上,因此玉珂猜想他肯定想到不知哪里去了。
輕聲喚道,顧謹安緊忙回神。「學生的知識沒海納百川之廣,無天地學識之書,恐怕……」顧謹安為難的說道。他自己都還在努力學習中,實在不知能教他們什麼。
「謹安兄為難?」玉珂笑容微微收斂,很誠懇的問道,卻不讓人感覺厭煩和剛才有所不同。
「不是謹安不願,實是不知交給舍弟什麼。」顧謹安誠實說道,他的確是不知道交什麼,他覺著自己還是一無四處,什麼都不懂。
「謹安兄只要教會他們把今年會試考過就,剩下靠他們自己。」玉珂非常誠實的道,玉斐期盼的睜著雙眼看著顧謹安,希望他能答應,若是拜入他的門下,他以省了一大步力。
顧謹安是天下學子榜樣,也同樣是木彎朝臣拿他無法之人。曾經有許多高官把自己兒子送給他,請他手下,但是顧謹安覺著自己什麼都不懂,怎麼能害了別人呢?因此統一拒絕。
木彎皇上舍不得如此人才,給了他赦免令,明明不在朝臣,身份卻是不小。
凡是三狀元的門生,其結果不言而喻,一定會被重用。但是皇上連請他給自己兒子教導都沒能請到,若是傳出顧謹安收了門生的消息,皇上一定會震怒,說他看不起皇室,對皇室不尊。
玉珂只是一想,就能明白其中關節。他的事情每生一件,就會成為天下間熱議話題。因此,顧謹安代表著書香,學子的身份,壓力也是非常大,是玉珂看他的樣子,好像絲毫不為之困擾,或者是不了解。
「既然玉珂如此說,謹安恭敬不如從命。」顧謹安靦腆的羞紅了臉,應聲答應了。
玉珂同顧謹安像是相見恨晚般,越聊越起勁,直到近黃昏時才散。
顧謹安住在安靜的西市,前十多年家庭微寒,母親重病而逝世也是因早年無錢看病。而從他高中狀元後,成為了學子的楷模,他字賣千金,畫賣萬金,成為了重文人墨客的收藏重點。因此他不缺銀錢,顧謹安也不是迂腐之輩,認為用自己的字畫換取生活費是件恥的事情。
只是他不動筆,畫一幅畫夠他用一兩年,因此兩年前顧謹安的一幅畫炒到天價後,他就許久沒出賣了。
他的家里也有許多他自己平時佳作,惜他覺著不夠滿意,所以經常就是畫出後最多停留一天就被他給燒了。更是引起文人界一片嘩然,就連小偷想偷竊他的字畫前去賺錢,也無處尋。
顧謹安答應收取言瑰玉斐,替他們在最後這五天補習會試會考知識。
顧謹安的住處不大,只是三間小屋,一間臥室,一間主屋,一間書房,附帶小廚房一間。
到了木殿,不急著報仇,事情有忠心手下去完成,因此玉珂每天都隨著玉斐言瑰同到顧謹安小舍。隨著兩人听著顧謹安的講解,玉珂一在,顧謹安臉色總是通紅靦腆,像是大男孩般靦澀。
到吃飯時間,玉珂會動手在廚房做些清淡口小菜,幾人一桌吃著。遠生被玉珂攆走,不讓他在跟隨在自己身後,因此就是他們四人。
吃完飯依照玉珂的習慣,是會在院子里走上幾圈,活動身姿,消化食胃。言瑰同玉斐也養成這個習慣,顧謹安站在屋檐下,愣愣的看著三人圍著院子轉悠。
後面听玉斐說起為什麼要吃過飯後活動下筋骨,第二天他果斷的也加入了這個行列。完後,站在院子內感慨。「若每天都能如此過該多美。」
從早到晚,除了教玉斐言瑰學識,顧謹安還會空出些閑散時間,寫字,作畫,請玉珂品味。
五天的時間很快過,走時玉珂手中抱著一幅畫,能讓如此遵循原則的顧謹安送出一幅畫,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是玉珂從未開口,他卻自主送了玉珂一幅畫,玉斐及言瑰各一幅字。
「玉珂,你能回到家在打開它嗎?」臨走時,顧謹安澀澀的說道,臉上的羞澀及紅臉不見。白皙的肌膚如凝脂玉,輕聲懇求道。
玉珂點頭說道好,很平常的道別。
顧謹安站在遠之門外,看著幾人遠去,雙唇抿在一起。這樣的日子真好,心愛女子洗手羹糕,陪他作畫,習字,溫柔看著他教導子女。
顧謹安現,自己開始向往這種生活了,二十三年來第一次有了孤寂的感覺。
直到幾人看不到身影,他才回了院子,關上大門。停坐在院前梧桐樹下,第一次起呆,想著未來的日子,他和她還能相遇嗎?不知她嫁人否。
顧謹安想到開心處,嘴角勾勒起一抹開心的笑容,隨著日光西下,斜暉緩緩消失,他站起身回了書房。看著書桌上他同她一起提的字,非常開心的觀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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