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平三界 第七章 行路難 二

作者 ︰ 靦腆

馬不停蹄、徹夜狂奔,只為一線生機;黑夜已盡、悲痛未休,全是無可奈何。

鳥驚心、花濺淚,雲是愁容山是恨,嗚咽春風!詩情畫意全不在!人生從來多苦難,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駕——駕——」聲音嘶啞的慕容天翔,不停的催促著馬兒向前奔跑。渾然不顧自己滿身的血污和路人驚奇、詫異的目光,就那樣瘋子似的趕著馬車狂奔,穿過村莊、穿過鬧市,一直向西,再向西!

太陽升起又落下,月亮升起到中天,除了中途調換兩次拉車的馬匹之外,從來不曾歇息片刻,虧得是三匹駿馬輪換拉車,也虧得是神騎營中都是萬里挑一的寶馬,否則,拉車的馬兒早就跑死了。

「吁——」正在馬車狂奔向前之際,精神恍惚的慕容天翔突然覺得眼前情況不對,于是,急忙用盡全力拉住韁繩,虧的他反應還算迅速停馬及時,否則,必定是人馬一同掉落波濤洶涌的大江之中。

馬車停穩,慕容天翔才發現,馬車距離江水竟然只有一步之遙,想想都覺得後怕的慕容天翔手撫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才算稍安。可當他再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的大江之後,臉上頓顯極度憂慮之色,心中更是焦躁不安。因為眼前的大江水急浪高、江面更是寬闊非常,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對岸。這可如何是好?趁著月色,慕容天翔極目遠望,發現不遠處有一渡口,可是卻沒有停泊的船只。

慕容天翔心急如焚,竟然只能徒生哀嘆,可卻無計可施。

苦悶不已的慕容天翔只得牽馬沿江而走,還好在行了不久之後,看到一戶人家,慕容天翔趕忙牽馬走去。

時間已晚,人家早已經熟睡,好不容易喚醒主人,可來開門的老翁卻被慕容天翔給嚇了個半死。一番解釋之後,老翁才算是回過神來。老翁一番詢問之後,倍感慕容天翔的不幸和淒慘,于是心底仁慈的老翁急忙把慕容天翔領到了院中,並趕忙喚醒了自己的老伴幫著慕容天翔把馬車上的藍婷和蘇玉婉給安置到了屋中的床上。並且,找來一套他們兒子的衣服給慕容天翔換上。最後,還給慕容天翔煮了一碗面,直感動的慕容天翔淚如雨下。看著不住落淚的慕容天翔,一對老夫婦也不由得落下淚來。

慕容天翔從老翁口中得知,攔住他去路的大江名叫狂龍江,百里之內,僅有附近一個渡口,而擺渡的正是他的兒子,可他的兒子劃船去了下游,明天一早才能回來。慕容天翔無奈,只好留下。

第二天,天還未亮了,老夫婦便起來幫著慕容天翔便收拾好了一切,並給慕容天翔做了些吃的給他包好,讓他路上吃!

站在江邊翹首遙望著下游江面多時的老夫婦和慕容天翔終于看到了下游有一船舶駛來。

老翁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兒子劃船歸來,于是趕忙招呼,待得劃船的年輕人靠近之時,年輕人便已經知道了事態的緊急,于是,也不廢話,直接便把船舶靠岸停好,幫著慕容天翔把馬車和馬兒趕上了船,在慕容天翔揮淚謝過老夫婦之後,年輕人便奮力的撐船朝江對岸劃了過去。

江中風大,水流湍急、波濤洶涌,虧得是年輕人撐船技術高超,才多次化險為夷,半個時辰之後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大江的對岸。

上的岸來,慕容天翔一番真誠的感謝之後,便即刻策馬狂奔而去。

只顧瘋狂趕路,不知不覺間太陽便又落了下去,猶自策馬狂奔的慕容天翔,突然听到身後一聲大喊「小子,你給我站住——」,頓時一個激靈,一把便把車上的大刀握在了手中。

「小子!跑的倒是挺快啊!害的爺爺我好追!」從听到後邊喊話,到被後面之人趕上、超過直到攔住去路,只不過是一箭之地的距離。可就在這短短的一剎那,慕容天翔卻是想了無數的克敵制勝的招式。

「吁——」既然道路已經被人攔住,慕容天翔只好停住馬車。

「你是何人?追我何事?」手中緊握著刀柄的慕容天翔抬頭直視著對方,毫不畏懼、冷冷的問道。

「哼哼,我是何人?看來你不知道啊!不知道也無什打緊,呵呵,老子不怪你!雖然,老子知道自己在江湖上聲名顯赫、震耳欲聾!但你畢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黃口小兒,不知道也屬正常!那我就告訴你一下吧,你听好了,我就是江湖人稱‘一棍定乾坤的玉面書生——萬人敬!’知道‘一棍定乾坤’的意思嗎?想你也不知道,呵呵,老子也不賣關子了,今天老子心情好,老子直接告訴你!所謂一棍,就是老子手中這桿由獨眼鐵匠趙山川用二十五斤五兩半上好鑌鐵、耗時五十五天半、精心打造而成的身長五尺五寸長的鑌鐵棍了,明白了吧?著重給你介紹一下哦,看到沒?看到棍上這活靈活現、生動逼真的蒼狼曉月雕刻了嗎?這可是出自老子自己的手筆哦,就我這手技藝,不敢說是後無來者,但至少是前無古人!呵呵呵呵,這個棍給你介紹完了,至于這個‘定乾坤’就比較好理解了,那就是老子出手殺人,從來都是一棍子搞定!我是不是很厲害啊?至于我追你的原因嗎,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沒幾口氣出了!我追你,是為了取你小命!仙樹縣神木寨神騎營的宋彰,認識吧?就是他給老子一千兩白銀讓老子來解決你的。他娘的,宋彰個王八羔子,竟然讓老子來殺你這樣的小蝦米,簡直是在侮辱老子!要不是老子最近手頭緊、沒錢去春香樓看我的小胭脂,老子才不接這樣有損老子聲譽的小活呢!呵呵,不過也好,雖然沒什麼挑戰性,但好在省時、省力,正好為老子晚上去會小胭脂剩下不少體力。呵呵,想想小胭脂那迷人、**的身子,嘖嘖,老子都覺得迫不及待了!好了小子,該說的老子也都說了,你可以當個明白鬼了。老子要動手了哦!」自說自話了一通之後,萬人敬左手提韁催馬向前的同時,右手一揮手中的蒼狼曉月棍,便直接朝慕容天翔當頭劈下。

「哼,斯文敗類!不知廉恥!」看著萬人敬在那兒盡情的表演,一直沒開口的慕容天翔一看萬人敬揮棍朝自己劈砸過來,極其不屑的辱罵的同時不避、不閃,揮刀便迎著萬人敬的蒼狼曉月棍斜劈而上。

「誒呀,行啊小子!還敢還手!剛才老子那一棍是在提醒你,並不算是出手,老子好不容易才追上你,不逗玩戲耍一番,就讓你去見閻王,那老子不是虧大了嗎?嘿嘿,老子可沒那麼傻!」根本就沒把慕容天翔當盤菜的萬人敬,原以為隨意一棍就可以把慕容天翔的腦袋給敲碎的他萬沒想到,一時大意,竟然險些被慕容天翔給傷到。可自己剛剛才給人說過什麼是「一棍定乾坤」,自己一棍竟沒能把對手給搞定,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嗎?這臉他可丟不起,于是穩住身子的他小心戒備慕容天翔的同時,不要臉的給自己臉上貼金道。

「小子,老子要出手了,你可小心了哈。你可一定要機靈一點,別讓老子隨意一棍給敲死了,那可就太掃興了!好久沒活動了,身子骨都僵硬了,來,來來,老子先陪你熱熱身,你有什麼厲害的招式,可千萬別掖著藏著,盡管使將出來,否則,等老子把你敲死的時候,你會後悔的!」萬人敬一邊時刻注意著慕容天翔的一舉一動的同時,一邊給自己找好下去的台階。他雖然嘴上說的輕描淡寫、但心中卻是清楚,就剛才與慕容天翔的一個照面,他知道自己先前是太小看眼前的小子了。就以剛才過招時慕容天翔的刀法和反應來看,慕容天翔絕對是個不同尋常的角色。身為殺手的他,明銳的感覺到一絲絲的危險,做殺人的行當多年,殺死的人數不勝數,有著種種不同的經歷,但像慕容天翔這樣的目標,他卻是第一次遇到,無畏、冷靜、狠辣!貌似弱不禁風,卻有磐石般堅不可摧意志,又似有山林之王不容侵犯的危險氣息!知道千萬大意不得,否則,真的陰溝里翻船!萬人敬嘴上滔滔不絕,意圖分散慕容天翔的注意,手中蒼狼曉月棍握了個最好的姿式,眼楮卻緊緊的盯著慕容天翔,觀察著他的情緒變化和身體動作,企圖找到慕容天翔的些許紕漏、一絲大意,然後抓住機會,突然出擊,一舉而除之。

在萬人敬觀察著慕容天翔的同時,慕容天翔也在全神貫注的觀察著萬人敬的細微變化。雖然慕容天翔年紀不大,可隨著慕容宏德和藍婷行走江湖卻已有多個年頭,期間遇見的人與事也是頗為豐富,臨陣應敵次數也不在少數,眼觀、耳听、大腦分析皆為所長,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總是能洞察先機,抓住機會、果斷出擊,出其不意克敵制勝的他其實早已經是個老江湖了,萬人敬的意圖他早已了然于胸。

第一次遇見江湖上數得上名的殺手,慕容天翔可是不敢大意。剛才只有一個照面,自己出招卻也算是出其不意,雖然逼退了萬人敬,但充其量也只是讓萬人敬一驚而已,根本就沒給萬人敬造成絲毫傷害,可萬敬卻能在那樣的情況下,輕松化解自己的進攻,並把自己逼退,有此可見,萬人敬的功夫絕非一般。

慕容天翔一邊觀察萬敬的同時,一邊思考分析破敵之策,而看到慕容天翔小心戒備、防範的滴水不漏,一直沒發現可乘之機的萬人敬也不敢冒然出手,于是,二人就那麼你看著我、我盯著你,一時間陷入了僵持之中。虧的是二人所在之地乃是荒郊野外,又加之是已經晚上,路上跟本沒有行人,否則,他們二人一定會被人說成是傻了或是神經病!

身為殺手都善于等待機會,可一段不短的對峙之後,自認為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人物的萬人敬倍感羞辱,怎麼說自己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角色,萬一有人路過,看到自己和一個小兔崽子在這大眼瞪小眼的,那多丟人!自己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萬一此事被人添油加醋傳出去,誰還會再願意出錢請自己?臭小子,你不出手是吧?你不出手,那老自己就逼你出手!既然等不到機會,那老子就創造機會,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老子一個大獸醫還治不了你個小畜生了!心中如是想著的萬人敬,突然抖韁繩、催馬前沖,手中蒼狼嘯月棍一揮,直接便朝馬車之內搗去。

「卑鄙!」一看萬人敬突然出擊,慕容天翔一聲大罵的同時,雙腳猛一蹬地,一個箭步竄出,手中大刀直取萬人敬的後心。

「呼——」

一看慕容天翔大刀來勢,本以為慕容天翔會揮刀硬擋自己搗擊馬車的嘯月棍,而自己似實實虛的嘯月棍就可以趁著慕容天翔全力使出,無法收回大刀之際,一棍擊斃了他了事,沒想到慕容天翔竟然不按他的預想出招,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迫使他不得不急忙揮棍格擋慕容天翔的大刀。

「砰砰當當??????」知道自己要擋住萬人敬大力而出搗擊馬車的一棍是絕無可能的慕容天翔,猜想萬人敬絕對不會為了去殺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婦人而棄自己的生命于不顧,于是,慕容天翔果斷的來了一招圍魏救趙的同時極速猛攻。藍婷和蘇玉婉現在就是他慕容天翔的逆鱗,誰敢踫觸,那都得付出血的代價。

萬人敬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瑕,沒想到一點好處沒得到,反而把自己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境地。看著慕容天翔一刀緊接一刀,一刀快過一刀,一副瘋子似的狂劈猛砍,心中憤怒不已的萬人敬只能暫避其鋒,一再躲閃,一個不小心,竟然被慕容天翔的刀尖給兩次掃中,鮮血頓時便從他的左大腿外部噴流出來。

「你個王八羔子,不要命了!?」好不容易退避開去的萬人敬,睚眥欲裂、咬牙切齒憤恨的罵道。

江湖成名以來,殺死過多少江湖高手,自己都是毫發無傷!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殺的狼狽不堪、一再躲避,還一連被砍中兩刀!這是何等的恥辱?心中自是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的萬人敬,竟然連大腦都氣糊涂了,還問人家要不要命這樣的廢話,簡直就是個笑話!

「我要你的命——」機不可失,慕容天翔可不會濫做好人,人家是來要自己的人頭的,他慕容天翔又不傻,又怎會給他機會?雖說自己剛才只是刀尖掃中了萬人敬的大腿,傷口不太深,但是卻很長,雖然,不能一下流干萬人敬的血,但也必定會給他造成不小的影響,慕容天翔又豈會好心的給他時間,讓他包扎處理傷口呢?于是,萬人敬才剛躲避開去,還沒來的急穩住馬匹,慕容天翔便大喊一聲,揮刀沖殺了過去。

一看慕容天翔殺來,萬人敬趕忙揮棍阻擋,可聰明的慕容天翔明知萬人敬功夫非凡,又豈會輕易的與他硬踫?一看萬人敬揮棍,他便遠遠躲開;但萬人敬一旦收棍,他便揮刀而上,總之,就是不給萬人敬有包扎傷口的機會。

「王八羔子,卑鄙小人!」逮到機會就砍一刀,趁他不注意就劈一下,不大一會,萬人敬身上便又多了兩個不小的傷口,慕容天翔這種小人打法,簡直要把萬人敬的肺都給氣炸了。可抓又抓不住,打又打不到,惱羞成怒的萬人敬只能圖個口舌之利,但罵了又如何?徒自浪費氣力而已!

慕容天翔的意圖很明顯,他萬人敬也不傻,知道慕容天翔不跟自己正面交鋒,就這樣一直游走纏斗,目的就是要拖垮他!

看著自己身上傷口不住的往外淌血,甚至開始有種眼前發黑、心慌眩暈的感覺,萬人敬心里清楚,這是失血過多的癥狀。情況危急,刻不容緩,萬人敬知道絕對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否則,再過一會,不等慕容天翔出手,自己流血也得流死!一定要要逼迫慕容天翔跟自己真刀真棍的硬踫硬,只有這樣,自己才有機會活命。

注意打定,萬人敬便打算冒險沖向馬車,哪怕是再被慕容天翔從後面砍上一刀,只要是自己能靠近馬車,那慕容天翔就不會再躲避,自己便可以與他當面鑼對面鼓的一戰。

「駕——」突然,萬人敬躲開慕容天翔劈來的一刀之後,雙腿同時夾緊馬月復,左手猛的一拽馬韁繩,右手一揮手中蒼狼嘯月棍,直接便朝遠處的馬車沖了過去。

慕容天翔沒想到,被自己「威逼利誘」遠離馬車之後,一直被自己打的只能是騎在馬上原地打轉、血染一地,眼看就要不行了的的萬人敬,竟然不再害怕自己從他背後下手,就那麼毅然決然的朝馬車沖去。

慕容天翔可不認為萬人敬是被打糊涂了,才會有把自己的後心交給別人的舉動,瞬間就明白了萬人敬真實意圖的他,電光火石之間便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就見他雙腳猛蹬地面,一個箭步跨出,手中大刀急揮,瞬間便把萬人敬坐騎的兩條後腿的小腿給斬了下來。飛奔的駿馬一聲嘶鳴,砰然前翻栽倒,馬上的萬人敬也被高高的拋飛出去,然後一聲巨響砸落在地面之上。

就在萬人敬剛剛摔在地上,還沒來的急掙扎之時,緊追而來的慕容天翔便已經趕到,但見慕容天翔手起刀落,便讓「一棍鎮乾坤——萬人敬」身首異處,從此江湖除名!

慕容天翔無暇顧及萬人敬的慘狀,迅速轉身折回,急忙給萬人敬的坐騎進行了一番包扎。雖然不忍傷及無辜,但事出無奈,既然事已如此,慕容天翔也無可奈何,只能給馬兒止血之後,任其自生自滅。

從新返回,慕容天翔在萬人敬身上一番模索之後,從其懷中找到上好玉鐲一只,五百兩銀票一張,以及其他幾樣女人飾品。慕容天翔把有用的東西收好,用萬人敬的衣服擦去刀上血跡之後,跳上馬車,催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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