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凡鐵蕩風雪,瞬染朱紅,洛秋一手拉著素子,手中鐵劍插入了雪狼前月復,用力一揮,血灑如雨。
這是阿牛听說他要尋素子特意給他打造的護身之劍,粗糙簡單,卻著實幫了不少的忙。
如今他功體盡失,一把凡鐵,會是最大的助力。
「走」
知曉雪狼同伴很快便會來臨,洛秋拉著素子急速趕路,無論如何,要趕在雪狼群到來之前離開這里。
可是,素子畢竟只是一個弱女子,怎能走的過生活在原始之地的雪狼。
「嗷…嗷……」
狼吼再起,從遠方傳來,而且不斷匯集,朝著兩人逃跑的方向追來。
雪狼的嗅覺很靈,能察覺人類的氣息,加上先前雪狼的召喚,如今更是急速匯集而來。
「你先走吧,要不我們兩個都逃不掉」
素子明白自己已成累贅,從懷中拿出一株奇異的靈草,塞給洛秋,「這是越仙草,回去之後,分三次服下,可助你恢復傷勢」
素子決心不再拖累洛秋,兩人同行,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只有分開,洛秋才能逃出去。
「我不死,兩人同活」洛秋抓緊素子的手臂,不肯松手,而是朝著與雪狼相反的方向逃去。
「嗷」
狼群的叫聲越來越近,兩人逃的越來越慢,素子已經走不動,洛秋身體亦出現異樣,嘴角幾度溢紅。
如果這樣下去,不要說後面還有雪狼追趕,即便沒有,兩人也很難走出這冰天雪地。
「管不得那麼多了」
洛秋心一凜,將整株越仙草吞入口中,素子欲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呃」
突感一股至寒的氣息自月復中擴散而開,旋即周圍寒氣充斥,竟有冰封的趨勢。
「走」
不顧藥力驚人痛楚,洛秋拉著素子繼續趕路,在這嚴寒之天身上卻不住有汗水淌下,片刻後便化為冰晶凝結。
越仙草的藥力奇特,一直在體內踫撞的毀滅氣息與聖藥之力遇到這至寒的力量竟同時變得遲鈍下來,一時間,陷入平靜。
「洛秋,你沒事吧」
眼見前者冷汗如雨下,手臂上亦傳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素子眼中閃過一抹擔憂,關心道。
「不礙事」洛秋沒有回頭,應道。
「嗷」
夜幕降臨,逃亡的路越來越艱難,一聲又一聲的狼嘯聲轉眼已至耳邊,洛秋和素子不得不停下,看著四面八方圍來的幽綠色眼楮,心,漸漸沉重。
手,緊緊拉住素子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手,洛秋橫劍,刻下一顆冰冷的殺心。
結冰的握劍處,鐵劍染霜,洛秋腳下一動,拉著素子沖向前方。
「嗷」
群狼嘯天,瘋狂撲了上來,綠色的眼楮在月下化為索命的鉤鎖。
「抓緊了,千萬不要放手」
白發飛舞,激起隱藏在心中的殺性,洛秋身動,劍動,殺機釋放,屠戮無疆。
「嘩」
鐵劍入體,預示著殺戮的開始,數不清的群狼,數不清的利爪,前赴後繼的撲來。
「嗷」
是憤怒,亦是悲鳴,風中起武的人,手中的劍落下了一條又一條生命,最殘酷的自然法則,所為不過是活著。
曾經的山上弟子,如今的一介凡夫,唯一不變的不為命運擺布的抗爭。
越仙草冰封了體內的兩股氣息,暫時延緩了洛秋傷勢的爆發,在這生死時刻,彌足珍貴。
血已染紅了素衣,卻不是自己的血,每一劍,濺出的一泓血瀑,都被洛秋擋下,染濕的素衣,染紅的白發,染血的冷臉,卻依然如初的平靜。
鮮血刺激了洛秋的戰意,更刺激了雪狼凶殘的獸性,月夜中,群狼的數量多的嚇人,而且還在不停的從四面八方圍來,無窮無盡。
「洛秋」
素子想要掙月兌抓緊他的手,這樣下去,他們全都要埋骨于此。
「呲」
洛秋分心之跡,一頭雪狼利爪劃過,瞬間帶出一瀑血紅,寸深的傷口,白骨森然。
「我們會活下去」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最誠摯的承諾,洛秋手中的劍再動,雪狼之身瞬間分為兩半,鮮血灑落,灑落一地殷紅。
夜色之下,洛秋帶著素子邊殺便逃,鐵劍之刃已卷,凡鐵怎能承受如此殺戮,漸行崩壞。
素子安靜的跟在洛秋身後,不再掙扎,而是靜靜追隨,既然有了承諾,她便相信他。
寒月高照,灑下一地瀑寒,高高在上的月明,在見證著最普通的凡人為了生存而努力掙扎,不可一世的山上弟子,曾經與神明一戰的侯府之子,如今跌落凡間,失去了所有,唯剩下一刻不肯低頭的心。
「呃」
突感體內氣息爆沖,洛秋身子一個踉蹌,越仙草之力頓時被摧毀殆盡。
「怎會」
察覺到洛秋身體有異,素子臉色瞬變,怎會如此。
爆沖的毀滅氣息在洛秋體內激蕩,聖力相護,卻來之不及。
然而,一瞬間的打破平衡,氣息狂涌,卻給了洛秋唯一的一次機會。
「天之劫」
洛秋凝劍,身動,強行運化毀滅氣息而為漫天狂卷的劍氣,鐵劍哀鳴,天地悲顫,竟是天之劫第一式!
天如遭劫,鬼哭神嚎叫,萬千青色劍氣伴隨著毀滅氣息的充斥,盤旋兩人上空,可怕異象,如臨永夜。
「轟」
半里風雪遮寒月,兩人前方,數百雪狼瞬化漫天血雨,生路開,洛秋連退三步,強者爆發的傷勢,帶著素子瞬間消失不見。
誰都不知道,半里之外,一處被封印的永眠之地,劍光劃過,封印瞬現破綻。
「 」
邪氣溢動,巨大的山澗之間,山崩地搖,毀壞的封印中,一道妖異的身影緩緩走出。
「這天地,吾深淵,再臨了」
「可惜,我以為你會被永遠封印在此呢」
同一時間,一道與之面容相似的白色身影亦走出,語氣帶著遺憾道。
「月寒,你這話傷到吾了」妖異的身影看了一眼走出的白色身影,目光無波,開口道。
「是嗎,堂堂邪之子還會受傷嗎?」名為月寒的白衣年輕人淡淡道。
「你我同為一體,你才是我最在乎的人啊,你的話,讓吾心好痛」
凝如無盡深淵的眼楮,帶著嘲諷世間的笑容,意外出世,讓這一片天都開始悲鳴起來。
「你看,這天都在為吾的出世而欣喜」邪之子抬頭,妖異的面孔上帶著一抹自我欣賞的贊美。
「這是天在悲鳴,你想的太多了」月寒不咸不淡回應道。
「呵,吾看來這是欣喜,那便是欣喜,月寒,吾欣賞你的誠實,但不喜歡你的不合時宜」邪之子看了一眼前者,說道。
「隨你吧」月寒隨意應付道。
「真是無聊的人生啊,嗯?差點忘了,是誰將吾放出來,吾要好好感謝他」
話落,邪之子遠望,看著逃亡的兩道身影,嘴角微微彎起。
「他們只不過是將死之人而已,況且還救你出來,這樣你還不放過嗎」月寒亦看到了遠方的兩人,平淡道。
「所以,吾才說要好好感謝他啊」邪之子指尖輕掠發梢,道。
「是麼,我怎麼沒有看出來」月寒回答道,身為分身,他與深淵相伴已不知多久,對其本性,怎能不知。
邪之子,深淵,徹徹底底地一個瘋子,一個喜怒無常,對任何事都毫無興趣的瘋子。
不,若說毫無興趣也不恰當,只能說其興趣從來都不會維持很久,隨時都會消失。
「吾,要去感謝吾之救命恩人,月寒,你要不要一起來」
邪之子發現了自己新的感興趣的事情,身影一動,朝著洛秋和素子逃跑的方向趕去。
「可憐的人類」
月寒淡淡地說了一句,旋即白影閃過,同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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