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小到大,我的短跑沖刺項目,也不是吃素的。
在我沒頭沒腦,飛速奔上去剎不住車的撞擊下,齊芊芸果斷被撲得往後退了幾步。
我也連續幾個踉蹌,為了不狗¥吃屎,本能地抓了幾抓齊芊芸的襯衣領口,終于找到支撐,爬上來,張開手攀住齊芊芸的脖子,袋子嘩啦掉在地上。
折騰一番,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我們兩人的姿勢實在
我吊著她脖子,她摟著我的腰。
隔著絲質白色睡衣,我的腰間輕易感受到一雙手的滾燙炙熱。
當然,我摟著別人脖子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感覺都要燃燒起來。
被這種溫度嚇得一個激靈,我急忙站直身子,慌張地要松開手,要離開那散發著淡淡梅香的致命氣息。
摟在我腰間的手卻在我即將松開的瞬間,加重力量,一緊一帶。
結果是,我更深的跌入了那個致命的懷抱。
如果剛才還只是吊掛式的即視感,那現在完全成了緊緊相擁的姿勢。
我在她肩頭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有感覺嗎?」
她聲音里明顯透露著笑意,我簡直羞愧難當。
立馬掙扎著要再次離開。
她一只手順勢往上,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在我耳邊輕聲說︰「七七,別動,听我說。」
又是著了魔,竟然就真的安靜下來。
「我知道你在生氣什麼,會議結束後,沒給你打電話約晚上的時間和地點,因為我找這條裙子去了,限量版,好不容易找到,又要等貨到店里,手機忘在酒店,所以一直沒能聯系你。」
她這麼一說,聲音還一反常態的溫柔,我所有的別扭瞬間煙消雲散,簡直讓人快要溺斃過去。
心里還特別的心疼她。找了一下午呢,得跑多少地方。
同時,覺得被她看穿,我居然在期待她的消息,等她約我,又有點無地自容。
嘴上硬著掩飾︰「沒有。」
「沒有期待,還是沒有生氣?」在我耳邊吐氣,溫言軟語,誘惑無比。
我的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柔得似水,記憶里都還沒對誰這麼繞指柔過。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個輕吧?」我沒回答她的問題,輕輕反問著。
她慢慢推開我,雙手搭在我肩上,深深看我。
繼而笑了,一臉打趣︰「哦?這麼自信,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是去找你的?難道我不能是偶遇到你?」
又被她佔了便宜,我不好意思看她眼楮,低了低頭,悶悶不說話。
她再次抱住我︰「所以你之前生氣的原因還有,以為我只是偶遇你,然後順便就約你,如果遇不到你,也就算了。對不對?」
真不愧是國際偶像級別心理專家,居然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一樣。
「我是在酒店查你住的房間,再查你喊車記錄,知道你在那個輕吧的。」
不僅玩心理玩得爐火純青,連諜戰技能也這麼強大啊。
感動之余,再次被她的心思縝密嚇到,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不過既然知道我為什麼別扭,干嘛不早點解釋,還要對我說那些話!
我撇了撇嘴。
她竟然就像知道此刻我內心的os。
繼續說︰「當時,我也挺生氣。吃醋。」
她聲音又變得冷冷的︰「現在還是吃醋。雖然我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喂喂喂!正抱著呢,什麼叫連這個資格都沒有!那讓你抱著算什麼!
不帶這麼吃干抹盡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真是生氣,我推開她。
心里鄙視著,嘴里卻不由自主地快速撇清她對estelle和我的誤解︰「estelle是我五年的同事,深厚的革命友情,今天才知道她遇到嚴重的麻煩。」
齊芊芸歪了歪頭︰「真的?」
我點了點頭。
「她抓你手,你還模她臉。」
真是不依不饒。
我的天呢,我都沒追問她的馮聖,她的青珊,她的誰誰誰呢。
不過,干嘛要這麼彼此追問,什麼關系呀?
這麼一想,又紅了臉。
她輕輕模上來︰「你還真是愛臉紅,一個結過婚的女人怎麼還會這麼害羞。」
一句話,把我的意亂情迷打回現實。
離過婚,現在還跟一個生活完全不在同一世界的女人這樣糾纏,想想都覺得人生太荒唐。
她真的跟我不一樣吧。
從小生活在人生的頂端,是天之驕女,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以更加恣意飛揚,可以不用管別人的眼光,不需要辛苦地為獲得別人和社會的認可而拼命努力。
她的成功和美貌完全可以讓人們忽略她其他方面的特殊。
所以哪怕她公之于眾她愛女人,也少有人非議她,不認可她,甚至還可以獲得與眾不同特立獨行雲雲的贊賞有加。
可要是你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呢。
一切都會不一樣,你將承受所有的異樣目光甚至冷言冷語,承受不可想象的家庭與社會壓力。
這個社會其實就是這樣的呢。
剛才心里的柔軟和火熱瞬間就黯然下來。
我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袋子,輕輕對她說︰「謝謝你,這麼名貴,真的不是很適合我。」
她沒有接,研判性的看我,笑︰「你大概心里又在轉圈圈了。」
我有點惱怒︰「不要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她仍然沒有伸手接︰「我送出的東西不喜歡收回,那麼,就當謝謝你會場為我解圍,不只是你不喜歡欠人情。」
「不需要。舉手之勞。」我堅持要把袋子塞給她。
「你還真是固執。」她搖頭,接過袋子︰「先替你保管。」
「嗯?」沒明白她意思。
她說︰「鹿七七,你真是個跟自己較勁的任性小女孩,這條裙子只能是你穿,你肯定有一天會穿上它,漂亮得驚天動地。」
說完,她接過袋子,加了句︰「好好休息。」
施施然走了。留下揮之不去的那熟悉的香。
記憶里,自從大學畢業,進入職場,畫眉裝扮,隨時精致得體,外強中干的模樣。
有人夸漂亮,有人說有氣質,還有人稱贊聰明能干,或者大方懂事,卻再沒人對我說過︰鹿七七,你真是個任性的小女孩。
我愣在門口,好久好久。
然後,成功地失眠了一整個晚上。
期間,她還發來一條挨千刀的短信︰「七七,睡衣很好看,手感也不錯。」
我蒙頭踢被抓狂。
當晚,前所未有的,一整宿都在很嚴肅地思考人生。
比如我為什麼一靠近齊芊芸就會不淡定地慌亂,為什麼和她一接觸就會心跳加速臉紅發燙,為什麼總是不想和她有關系卻又莫名奇妙期待她,並且很容易生她的氣
我都二十七了,如果這些感覺自己都無法判斷,那真的可以去買塊豆腐來撞了。
但關鍵是,我都二十七了,是不是該任由這種毫無理智讓人大跌眼鏡的情感肆意擴張?
並且,齊芊芸對我,又是怎樣的情感?
她身邊都是馮聖、青珊那樣的人,對我,她是不是只是圖個對平凡人生的一時新鮮?
青珊憤怒到大鬧會場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且,五年前她口中那個和別人結婚的青梅竹馬又是什麼情況
在以往的感情里,我不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愛則愛,不愛則不愛。
可是,不得不承認,當意識到自己對一個女人動了情,一切都變得特別的謹慎糾結。
就那種感覺,飄在半空的秋天的落葉。
別嫌我酸,也不是在耍文藝,但就是那種感覺。
在微涼的風里,上一刻你還覺得舒服甜美,下一刻也許就是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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