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怎麼會這樣?」
看著手中鑌鐵長刀嵌在樹干之中只有三寸,刀身還有一道邊露在外面,秦雀剛剛還欣喜的神色頓時變了。
雖然不再那麼心切,上東山時候,秦雀還是將鑌鐵長刀也一並帶了上來。
原本秦雀已經不指望有多大進展,這幾天每天只是習慣性的抓起鑌鐵長刀擺弄幾下,三兩趟之後便放到一旁不再理會,專心拿著自己另一柄普通長刀演練。
不曾想今天中午,秦雀再次握起鑌鐵長刀時候,忽然發現刀中那股排斥力道減弱了不少。秦雀心喜不已,又將心思放到了它的身上,雖說今年秋狩自己已經沒了機會,秦雀也不想明年時候還無法參加。
半天下來,秦雀越發欣喜,那股力道一次比一次弱,秦雀堅持時間也一次比一次強,就在剛剛那一次,握住鑌鐵長刀時候,秦雀再也感覺不到排斥之意。
大喜過望之下,秦雀將祖傳的幾式劈砍刀法完完全全施展出來,收手時候一個漂亮的橫劈直接劈向身旁這顆碗口粗的大樹。
以鑌鐵長刀鋒利,當日秦雀尚不能自如揮動時候都將青石磨盤斬下一塊,如今這棵樹應該攔腰斬斷才對,現在卻僅僅沒入一半。
稍稍一頓,秦雀手中發力將鑌鐵長刀拔出,再次揮動砍了下去。
這一次用的力氣更大,鑌鐵長刀也徹底沒入樹身,卻依舊沒有徹底砍斷。抽去鑌鐵長刀後,盯著看了片刻,秦雀不由的一陣嘀咕︰「我用我自己長刀也差不了多少吧。」
心中疑惑,秦雀走出幾步揚手將鑌鐵長刀甩到一旁,伸手將地上自己另一柄長刀抄起,再次返身回到大樹旁。
鏘鏘兩聲悶響之後,秦雀臉上露出失望神色,自己確實能自如揮動鑌鐵長刀不假,鑌鐵長刀卻沒有了本該有的鋒利,或者說,它恢復了它原本的樣子,只比自己手中的精鐵刀稍稍強幾分而已。
究竟怎麼回事?秦雀心中一股憋悶之氣。
沒有心思再待在山上過夜,將裝著肉干水袋的褡褳搭在肩上,伸手抓起兩柄長刀,秦雀便朝下山路跑去,這一次說什麼也要請求老族長,讓自己見見向那位長老,好向他請教一番,莫非自己與這鑌鐵長刀八字不合不成。
走到崖邊,秦雀剛剛抓住一根藤條想要躍身出去,忽然听到前面崖下一陣石塊踫撞的響動聲音傳來。
「居然還有人上東山來?不知道是哪位叔伯。恩?這是什麼動靜。」微微一頓,秦雀嘴里嘀咕幾聲,忽然臉上閃過一絲疑問,停住動作,側耳仔細凝听過去。
幾聲 、 聲音自山下響起,不似族人動靜,倒像是什麼野獸猛撞到東西發出的響動。
想到野獸,秦雀不由搖搖頭,暗道一聲自己瞎想,這里是什麼地方,這里是東山。
東山位于秦家寨子東北,雖不在寨子圍攏之中,卻是秦家寨子天然屏障。
東山不高,不過百余丈而已,但山勢險峻,除了朝著秦家寨子一側有一條通路,還需要身手矯健之人才能夠上來山頂,其余三面通通都是懸崖峭壁,最靈敏的山猿也沒本事攀援上來。
當初秦家先祖正是看中這點,才在山下立了寨子。背靠東山,無論是抵御野獸還是匪人,秦家寨子只需防御一側便可,除非寨子被破,東山腳下斷不可能出現什麼凶猛野獸,
不是野獸,就只能是族人了,平素時候,整個秦家寨子也沒幾個人會想著到這里,如今族中青壯通通進山秋狩,不知道是哪位叔伯起了這份玩心。
心中猜測著,秦雀伸出頭朝下看去。
剛剛冒出半個頭,秦雀眼神一愣。
崖壁之下有人不假,還不止一個,秦雀看到數十丈崖壁下方,立著兩個灰色身影,只是這兩個身影動作很有些古怪,正揮著拳頭一拳一拳砸向岩石崖壁,好似在練什麼功夫一般,隨著兩人拳頭起落,一塊塊碎石塊從崖壁上迸出滾落下去。
距離尚遠,秦雀看不起兩人相貌,但從身形上沒有找到絲毫熟悉感覺,秦雀微微皺起眉頭,自家寨子里,實力最為強悍的幾名叔伯,似乎也難做到這點,這實力驚人的兩人究竟是什麼人,又為何會出現在自家寨子後方的東山腳下?
沒有急著下去探問,就在山頂,秦雀伏子,遠遠看著兩人。
砰砰聲音沒有持續太久,一刻鐘後,兩人同時停手,頓了一頓,忽然返身。
秦雀眼楮微微一眯,先前二人揮拳時候便感覺他們動作有些古怪,只是一時間不知道古怪在何處,這會兒看著兩人邁步行走的樣子,終于知道自己先前感覺從何而來了,兩人手足僵硬,不甚靈便,行走速度很慢,間或還會同手同腳順拐一下,這兩人不像普通人走路,倒像是小時候玩的提線木偶人一樣。
這是什麼鬼東西?秦雀心中一陣警覺,看到那兩道身影沖著自家莊子行去,秦雀顧不得再多想,站起身冒出崖壁,拽著藤條滑溜了一下,手一松落到一塊小小凸起上,隨即又是一個竄身躍起。
急著追看那兩個不明來歷的人影,秦雀下山比往常快了許多,虧得他經常來這里,對數十丈崖壁各處情形早已熟記在心,急沖沖之下,磕踫了幾次,倒也沒有踏錯步子,數十息後,終于下了崖壁。
看看剛剛那二人拳頭砸過的地方,四個大大凹痕,秦雀眉頭又一陣緊皺,回身看去,那兩道人影已經繞過一道石坡看不見蹤影,一跺腳,秦雀發足追了上去。
那二人走的不快,沒一會兒,秦雀便遠遠看到了兩人僵直的背影。
雖然僅僅十五歲,還不夠資格進山秋狩,但秦雀已經是一個優秀獵人,附近山中野雞野兔麋鹿也獵殺過不少,潛行追蹤本領還是有幾分的,躡手躡足之間發出聲響微不可察,卻不想,距離還有十丈左右距離,前面兩人忽然頓足,轉身過來。
居然覺察到了?秦雀心神一凜,就算最警覺的麋鹿似乎也沒這麼機靈吧。
心中思量間,秦雀右手已經搭到長刀刀柄上,他們真要回身過來,便是知道實力敵不過,自己也要搏一搏,鑌鐵長刀就算沒了該有的鋒利,也是不可多得好刀。
等了片刻,那兩人停了片刻之後並沒有過來,而是又返身朝寨子方向去了。
秦雀心中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暗自松了一口氣,稍稍頓了頓,再次躡身跟了過去。
這次還沒走出幾步,前面兩人再次駐足回身,仰起頭張望一番後又返身繼續前行。
不過一里多的山路,停了七八次,到了後來,秦雀終于模出了規律,那兩人確實能察覺到自己,卻似乎有個範圍,只要自己不近到他們十丈之內便沒有事情。唯有一點秦雀還不甚確定,有一次,自己已經暴露在一人目光之下,卻也並沒有引起太多注意,好似兩人不是用眼楮掃看。
看著不遠處已經亮起火光的自家寨子,秦雀心中一陣焦急,如今留守的的十幾名青壯叔伯肯定都在寨子西門附近值守,剩在村中的多是老弱婦孺,她們可擋不住這兩個凶悍人物。
好在這里已經到了寨子邊上,發出響動定能驚動寨子里的族人,自己只要拖上盞茶功夫便足矣。
心思轉動間,伏在幾塊亂石間的秦雀有了決定,只是沒等他躍身,忽然眼神一變,就在剛剛一個瞬間,秦雀只覺得自己眼楮一花,原本前面的兩個人忽然一個竄動,沒等落地時候居然不見了蹤影,好似直接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洞窟一般。
兩個大活人居然憑空消失,這種事情實在有些出乎秦雀的認知,有些不能置信的他揉揉眼楮再仔細看看,還是沒找到那二人蹤跡,卻看到一塊巨石腳下盤膝坐著的又一道身影。
只憑著衣袍顏色,秦雀便可以肯定,這道身影不是那二人之一。
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秦雀只能猜測剛剛的古怪事情與這個盤坐的身影月兌不開關系。
壓住心中驚駭,秦雀伏著身子,緊緊盯著這個身影,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物。
並沒有讓秦雀等太久功夫,盞茶不到,那人便緩緩站起身來,邁開步子朝莊子走去。
先前盤坐在地時候,秦雀看不清楚,這會兒站起身來,秦雀依舊看不清楚,但就在一個瞬間,秦雀便認出這人究竟是誰了,獨特的跛足步子,整個莊子獨此一份,哪怕秦雀僅僅見過兩次也早已深深記在心里,絕不會有錯,不是先前猜測的匪人,而是自己正想要求見的四爺爺,族中的秦儉長老。
遠遠看著前面一跛一跛的長老終于進了寨子,看不見了蹤影,秦雀身體忽的一松,長長吸了幾口氣,才發現自己身上衣衫已經濕透,渾身上下也感覺疲累不堪。
休息了半響,知道天色徹底昏暗下去,秦雀才慢慢站起身來,朝著寨子走過去,只是眉頭依舊沒有放開︰「居然是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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