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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羞的嫁妝,都是施耘天指使張存孝采辦,張存孝是侯府總管,事無巨細認真得當,做這些事駕輕就熟。
大到——裹金嵌玉花梨木拔步床、泥金鏤花三屏鏡台、十二屜金鎖紅櫥、髹漆陽文凸雕洗腳椅等等,甚至還有一輛華輪翠蓋朱纓雙廂馬車,那些畫桌、琴桌、胡床、美人榻、衣架、春凳還有錦緞、貂裘等等更是一應俱全。
小到——文房四寶、被褥、手把鏡、花瓶、子孫桶、甚而珊瑚擺件、各種首飾、女紅用品等等更是琳瑯滿目。
施耘山看得眼花繚亂,那幾處院子都是京師有名的好宅子,那幾個莊子也是避暑游玩的好去處,更讓施耘山吃驚的是,嘉泊年怎麼能大手筆的陪送花羞良田八百畝。
這一刻真就懷疑到大哥施耘天,裝著稀松平常的對嘉泊年旁敲側擊︰「嘉兄不愧是安國公之後,懂得韜光晦跡,說來我認識嘉兄也非一日兩日,竟然不知兄手里還有這麼多田地,兄既然能陪嫁外佷女八百畝,那你手里至少有幾千畝,否則還有六個女兒未嫁,怎麼能分得均勻。」
嘉泊年面有赧色,訕訕笑道︰「我哪里有這麼多家產,其實這都是我那妹婿早就為外佷女準備好的,我七個女兒,真真是陪嫁不起,而我妹婿才外佷女這麼一個,當然是傾囊而出了。」
這些話是施耘天早就教他的,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施家人問起。
施耘山仍舊似信非信,但卻不好細細追問。
于是,嘉泊年讓心月復之人二管家周顯出去雇用了挑夫,把笨重的嫁妝今日都送去施家,輕巧的嫁妝,特別是細軟一類,明天隨花羞一起走。
又商談了某些細小之事,施耘山起身告辭,嫁娶之日,施家比嘉府更忙碌,他需回去幫襯。
嘉泊年拱手送行︰「沒想到通政使大人能夠前來下聘,舍下真是蓬蓽生輝。」
施耘山笑︰「明天來親迎的,會讓嘉老爺更加大吃一驚。」
嘉泊年一愣,猜度除了施耘天外,不知誰還能來,總之明天大名鼎鼎的定遠侯上門迎親,或許還有某些大人物,嘉府也隨之名聲在外了,送施耘山出廳堂,自己扭頭去準備其他。
施耘山的夫人殷氏那里也同嘉太太商量齊整,嘉太太還心存疑慮,因為學嬤嬤說花羞在貞女祠時已經初選成功,實在不懂施家為何前來下聘,只等送走殷氏,嘉太太才氣沖沖的問學嬤嬤︰「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不是說花羞中選了嗎。」
學嬤嬤被施家這麼一鬧,也不敢確定了,期期艾艾︰「我,我真的听說表小姐中選,不信太太可以去問三姐兒。」
嘉太太氣道︰「施家都來下聘了,明日即親迎,問這個有何用,還是趕緊準備明天花羞出嫁的事。」
說這個話,花羞就到了,嫁不成皇帝嫁給侯爺也不錯,嘉太太拉著花羞諂媚的笑︰「不是說中選秀女了麼,突然侯爺前來下聘,倒叫我進不得退不得,難不成你選中秀女是學嬤嬤道听途說?」
花羞道︰「此事我亦不甚明白,或許是秉筆的內監寫錯,亦或是宣報的內監報錯,我體臭燻人,選中怎麼可能。」
這話頗有道理,但提及體臭,嘉太太忽然才發覺她清涼如新荷,幽香陣陣並無體臭,訝異︰「你?」
用手指著花羞,滿臉驚奇,選秀時臭,選秀一過,施家來下聘她立即就恢復如初,嘉太太忽然就暗笑,這臭丫頭果然狡詐,手段多得自己老謀深算都應付不來。
花羞解釋︰「既然是病,總有發作凶猛之勢,也有突然痊愈之時,我也猜度不出,佛祖顯靈吧。」
嘉太太笑的陰鷙,又拿捏不到她的把柄,想著施家的聘禮被自己擁有,心願已足,憑這些嘉府可以重現輝煌,嘉泊年也有大把的錢來捐個實職了,這當然都是拜花羞所賜,遂眉開眼笑道︰「明兒即成婚,匆促間,舅母一下子哪里能拿出那麼多陪嫁之物,所以……」
所以她想給花羞幾百兩糊弄過去,即是這幾百兩,將來也準備同柏清正要回的。
學嬤嬤卻拉了她一下,搶過話頭︰「所以太太才只拿出銀五萬,還有院子四處莊子兩個良田八百和床櫃錦緞首飾等物。」
這麼多?花羞難以置信。
嘉太太更是瞪大了眼楮轉頭看學嬤嬤,心說你發 癥了怎麼,我把自己賣了也不值這個數,剛想斥責她,學嬤嬤忙道︰「老爺剛剛已經著人把大物件送去施家,還有些細小之物明兒隨表小姐。」
嘉太太知道學嬤嬤不敢胡言亂語,怎奈實在驚奇嘉泊年從哪里弄出這麼多銀錢和產業,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轉過頭來,就滿面帶笑,順著學嬤嬤的話續道︰「我一直把外佷女當女兒的,特別是我那妹妹不在了,老爺只有這麼一個親人,唉!」
說著抹眼楮,佯裝在哭,花羞知道她虛情假意,也就虛情假意的勸慰一番。
嘉太太又道︰「錢財還在其次,總得帶過去幾個得心應手之人伺候你,說,府里的人但凡你喜歡的,舅母就舍了給你陪嫁。」
花羞道︰「除了我帶來的乳母、娥眉、翠黛,我其實也不缺人手,听聞侯府的僕役眾多。」
嘉太太裝著大方︰「再多也是人家的,沒有個十年八載,別想讓施家人對你盡心盡力,所以我必須給你帶過去幾個。」
花羞正中下懷︰「既然舅母疼愛,那就把三姐姐房里的紅衣給我吧。」
嘉太太有點意外︰「紅衣是喑啞?」忽而猜度花羞要紅衣的用意。
花羞也怕她懷疑,想說用自己的醫術給紅衣治病,又怕舅母對紅衣再次滅口,靈機一動︰「侯府有個綠衣,是三小姐房里的,兩個人的名字如此倒像孿生姊妹,我才想起要紅衣,算是湊成一對吧。」
紅衣是啞巴,使用起來頗為不便,嘉太太求之不得,于是點頭答應,又把大妞和胖姑還有張劉二位婆子給她。
花羞卻道︰「再把車夫老董給我吧,他身體有殘,都是因為陪我選秀所致。」
都是不頂用的,嘉太太于是欣然應允。
關于陪院,花羞一個不要,畢竟不是自家人,只道︰「我已經給父親修書,他不日即會進京,也能從家里帶來陪院和僕役。」
如此嘉太太也沒什麼異議,這里安頓好,立即去找嘉泊年,邊走邊問學嬤嬤有關那五萬兩和八百畝之事。
學嬤嬤道︰「是婁大適才偷偷告訴我的,施家二爺二夫人離開時,老爺讓他們帶走好多花羞的嫁妝,挑夫就雇用了幾十個。」
嘉太太心里想不出這筆錢的來歷,但肯定的是,嘉泊年早有準備。
來到嘉泊年的院子,就听房里嘻哈說笑,嬌聲嬌氣的當然是百合,嘉太太氣不打一頭來,不經門口的小丫鬟通報徑直進去,見百合坐在嘉泊年的大腿上,摟著嘉泊年的脖子說話。
「倒是你伺候老爺還是老爺伺候你,今兒敢坐大腿,明兒是不是就騎在脖子上。」
百合見嘉太太怒火沖天,急忙從嘉泊年腿上起來給嘉太太屈膝施禮,也不知該說什麼,一徑垂頭不語。
嘉泊年讓百合退下,是怕嘉太太再為難她,然後往椅子上正襟危坐,冷著臉問︰「什麼事?」
嘉太太譏誚道︰「我們是夫妻,沒事都不能來你房里嗎?我這個做太太的倒比她盛姨娘還沒資格了。」
嘉泊年不耐煩道︰「好好,以後你來伺候我,坐臥起居洗漱穿衣,你來跪在地上給我穿鞋洗腳,你能做到麼?」
嘉太太怒︰「你是老爺,我是太太,就是今上對皇後娘娘也不會如此。」
嘉泊年道︰「所以說我才讓百合做這些,是你不高興。」
嘉太太忍了氣︰「罷了罷了,我現下有要緊的事同你談。」
于是提及花羞的嫁妝,責問嘉泊年從哪里得來這麼多錢財產業。
嘉泊年知道隱瞞不了,道出實情︰「是定遠侯所予。」
嘉太太有些吃驚。
嘉泊年細說當日之事。
嘉太太不禁動氣︰「這都有了幾日,你為何瞞著好,我亦是可笑的緊,你把這麼多錢財放在家里我竟然不知。」
嘉泊年把臉扭到一邊,但凡夫妻兩個一處,不是吵就是鬧,不厭其煩︰「銀子是銀票,田產是契約,我隨便就放在書案上,忘記告訴你而已。」
其實,他不是忘記告訴,而是怕嘉太太知道這些徇私霸佔,而那些大的物件他都讓人放在前面的倒座房里,經手人只有周顯,嘉太太常居後宅當然不知。
嘉太太還想說什麼,嘉泊年道︰「明天即是親迎,今兒是不是有很多事情做,你又不是沒嫁過女兒,需要派人往施家鋪床,喜服施家送來了,究竟合不合體,好多事,你還在這里閑話,施家給的嫁妝都是你的,單單那個貓眼石都價值連城,你發達了還不知。」
嘉太太听聞,頓時轉怒為喜,道︰「我這就去準備一切,明兒把外佷女風風光光嫁出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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