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看了我半餉才說︰「你的意思是,他要是有什麼事,不管如何你都會去?我讓你防著他,你偏不听! ,連生命都跟他親,隨你們吧。」他說完就出去了,我保持著一條腿半搭在床上的姿勢站了好久,心里的壓抑更勝一層。
就這樣,一直到晚上也沒有裴豐的消息,會不會已經發生了呢,我心里不踏實,所以就假裝做作業不敢睡覺。
「璇子,你作業很多嗎?明天不還有一天嘛,也不急著在這一晚。」家女乃在床上喊我,我知道,我不睡,她也難睡著。
「額,這題比較難,我不算完睡不好的,家女乃你先睡吧,我去堂屋做,我明天可以睡懶覺啊對不對。」我忙不迭把作業收拾好,看著她說︰「家女乃你睡啊!」
家女乃的嘴巴張了張,還沒開口說什麼,突然就毫無征兆的閉上了眼楮,額?「家女乃!家女乃!」我嚇得趕緊去推她。
「怎麼了?」濃墨直接推門進來了。
我的眼淚決堤的很快,「家女乃她……」
「她不是睡著了嗎?」濃墨眯眼看我。睡……睡著了?我仔細一看,家女乃的胸口還在起伏,呼吸均勻,她真的是……睡著了?
我擦擦眼淚,「可是她剛剛明明還在和我說話,不可能睡這麼快的,還推都推不醒。」
「噓!」濃墨豎起一只手指到唇間,他在暗示我隔牆有耳。他壓低聲音,「你剛剛有沒有對女乃女乃做什麼?」
「我,我只是讓她快點……」我模模頭,「難道是我干的?我讓她快點睡覺來著,不會我真的可以控制別人的行為吧!對綠兒是這樣,她好像是不得不听我的強制指令,可是我今天不也在你身上試驗了嗎?對你沒作用啊。」
濃墨想了想說︰「阿璇,你看著我的眼楮,對我下指令。」他看出了我的猶豫,「就試試看。」
我看著他的眼楮,「濃墨,你會忘了你剛剛問我的問題。」我心里忐忑的說。
濃墨頓了一會兒,他說︰「阿璇,你看著我的眼楮,對我下指令。」我的心里咯 一下,這是真的!我只要看著對方的眼楮,就可以控制對方的行為!可是對綠兒根本用不著看眼楮啊。
「阿璇,你看著我的眼楮啊!就當試試看好了。////」他催促我。
「真無聊,應該不是這樣,我是不經意對家女乃施了術。」我不敢看他的眼楮,我趕緊轉移話題,「你,你不生我的氣了?你怎麼到現在也不睡啊。」
「要生你的氣,一輩子也生不完,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蠢蛋。我想,你大概有題目不會寫,別在這里吵女乃女乃睡覺了,去我房間吧,我教你。」他用手指了指舌頭,意思是要我伸舌頭?
是不是門口真的有人?我吐出舌頭,果然一個亮點在門口徘徊,怎麼不是趴在門上的?走來走去干嘛?我和濃墨對視一眼,他點了點頭。
我們推開房門的時候,舅媽手上端著一杯牛女乃,看到我們出來,她似乎早有準備,「我看燈亮著,就猜想璇子可能沒睡,送牛女乃過來了,喝完可以保持好睡眠呢,沒想到濃墨也在啊,我可沒多準備一杯,一會兒再去給你沖一杯怎麼樣。」
濃墨說︰「我們剛剛商量著去我房間做功課呢,女乃女乃已經睡了,不好打擾,所以應該喝咖啡而不是牛女乃。」
「舅媽,你辛苦了,回房間睡覺吧,我們不會太晚的。」我是注意看著她的眼楮說的,果然,她身體一僵,然後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怕濃墨看出什麼來,我連忙拉著他去了他的房間。
我坐在他房間等消息,濃墨在寫毛筆字,房間太安靜,空氣像凝固了一般,「濃墨,謝謝你。」也許你並沒有那麼冷血,你對我可能還是比較特殊的,因為我們是親人。
他沒有應答我,我又自顧自接著說︰「你是不是還打算要收了我身體的蛇妖,即使她早已被我給取代了?」
「嗯。」
「為什麼你這麼固執?」
「我是道士。」
「可她是仙,她本來就是仙!只是在轉世中遇難,你都不同情她嗎?還有她的愛情,你要是連殘余的她都收了,那個男子怎麼辦?他也怪可憐的,你都不為他所感動嗎?」雖然他設計我變成這個鬼樣子,還變一次痛一次,但故事還是比較感人的好不好。
「轉世出事,也是他命理該受的,她現在以這種方式就不該存在。」固執,頑固不化!為什麼每次我被他感動之後,又會被他以同樣性質的事情氣死呢!
「你的計劃是怎樣的?什麼時候把她徹底收掉?」
「時機未到,你十八歲要到了,師傅說你的情況到了十八歲之後,應該就定型了,他的最初目的是讓情況變好點,可是不太樂觀,情況好不了了,你失憶的時候,我說蛇氣會慢慢去掉也是騙你的,都成這樣了,騙不了了。」
「老頭的計劃失敗了對吧,那法子呢,就變成了現在的?就是徹底收掉那條蛇?」我無語了,倒霉催的蛇,我要在這期間說服濃墨不要那麼做,我要保護她,算是還她的債。
「鈴鈴鈴……」自從上次裴豐的來電提醒被濃墨戲弄了之後,就被設置成這種最簡單的了,我也懶得再改回來,就這樣了。
「喂,裴豐,你……」
「璇姐,我是思源,這電話是我打給你的。」
「怎麼是你?裴豐呢?他人呢?」
「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才通知你的。」思源的聲音很急促。
「你別急,慢慢說。」濃墨也湊過來听。
「璇姐,綠兒從下午那會兒就不見了,一直沒回來,裴豐哥晚上睡得早,我因為找不著綠兒睡不著,剛剛听到一陣響動,來到二叔的房間,卻發現裴豐哥和他的書包都不見了,只剩下了手機,二叔的屋子里被翻得亂七八糟,連床鋪中間都少了一大塊木板,璇姐,我還在地上看見了血跡和黃色的鱗片,裴豐哥是不是出事了?」黃色的鱗片?斑點黃蛇嗎?斑點黃蛇真的出現了!
「我馬上過來!」我掛了電話,對濃墨說︰「我要去。」
「我跟你一起。」這次他沒有半點猶豫。
「不,你不要去!你自己也說了,月圓之夜,你的道法會減弱,外面的妖魔鬼怪氣勢增加,對你來說,有危險。」我不想讓他冒險,裴豐是我的朋友,甚至濃墨並不喜歡他,還很抵觸他,他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你認為我會讓你一個蠢蛋去拯救別人,你不去害人就不錯了,走吧,別擔心我,我自保能力幾年前就很厲害了,你不記得了?」他說的是龍燈祠堂里遇到一隊鬼逃跑的事情,那個紅布包裹的東西,我又要見到了。「听著,不要吸收月光,戴上帽子,如果你不希望修煉妖法的話。」
帽子,對了,家女乃有草帽,晚上戴又沒人看見。草帽,是農民夏天露天干活必備物品之一,真心實用,很陰涼,好別的帽子在烈日下一比較立刻知曉哪個效果好,不過我一直覺得它造型不太美觀,所以不喜歡。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一切準備好後,我們從濃墨房間的窗戶爬了出去,一路上都沒遇到人,也是,深夜了,遇到人才奇怪呢,所以說我這破嘴嘛!一進入鄰村,就遇到人了,是一隊人,領頭的是白天那個喪心病狂的陳三爺。他們家又怎麼了?這大晚上的。
「你們兩個小年輕,這麼晚了,來這里做什麼?」他搶我們台詞。
「我們晚上睡不著,出來散散心。」我說。
「散心?今晚可不行,你們還是出村吧。」陳三爺旁邊的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說。
「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讓你們走是為你們好,走了走了。」他們直接轟人,我還要辯解,濃墨拉我走。
走到一個轉角處,他悄悄說︰「路這麼多,從別的地方進村,沒必要過多糾纏。」
我覺得也對,就伸出舌頭找尋和他們錯開的進村道路,濃墨捂住我的嘴,「阿璇,陳老太的尸體可能出問題了,他們應該在找。」
「找?找尸體?現在的盜墓賊也太快了吧,今天才下葬的啊。」
「不一定是盜墓的,說不定是尸體自己走的。」濃墨說。
我的身體冷汗嗖嗖直冒,輕捶了他一下,「別說的這麼嚇人,你不是不希望我去了?」
「我一直不希望你去,可你不會死心的,走吧,我們找另一條,先去墳場。」墳場?選擇今晚去墳場?去湊陰間的熱鬧嗎?
「你瘋啦?濃墨你平時的顧慮哪兒去了?下午沒去成,也是我太激動了,你非要晚上補?下次再去吧,找裴豐要緊啊!」
「你和墳場的鬼還算有點交情,不是說他們認識你的吊墜,擔憂你的身份?陳老太的墳應該就在墳場,我們去看看是不是沒了,裴豐的事情我認為就和這個有關,走。」
「濃,濃墨……」我顫顫巍巍地說︰「你看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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