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阮青天神色慌張的往衣襟里掏著,掏了半晌沒從里頭掏出錢袋來,他臉色一沉,「我身上的錢全沒了!」
瞧著他,寧氏扯唇說,「你都被人打了黑手,身上哪里還會有東西啊。」
「你跟朱三說了什麼?」阮處雨神色突然變冷,問。
看了她一眼,阮青天抿了下唇,「也就寒暄了兩句,他問我去做什麼,我說我要去報官,他問我出了什麼事,我說我女兒的兒子丟了……大約就說了這麼兩句吧。」
「爹,當時那道上,你還遇到過其他人麼?」想了想,阮處雨慎重的問。
阮青天搖頭,「一般就趕集的時候去鎮上的人多,過了時間就沒什麼人了。」
「那爹知道朱三是要做什麼麼?」
「他啊,他說要去拜訪一個親戚。」
幽眸閃過一抹冷意,阮處雨再問,「他人怎麼樣?」
「他?朱三這個人我不怎麼了解,也就听人說過,他是個不怎麼勤快的人,喜歡佔小便宜,為人不怎麼正直。」
冷冷的勾起唇,阮處雨似笑非笑的問,「爹,你有想過對你下黑手的人是誰麼?」
阮青天撫了撫額頭,「我沒想過,應該是哪個流浪的漢子吧,許是想錢想瘋了,才對我下的手。」
看著他,阮處雨凜神,淡淡的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對爹下黑手的,就是那個叫朱三的人,他知道你是要去報官,許猜到你帶了些錢,便心生歹意,對你下了狠手。」
阮青天臉色一沉,「不會吧,他膽子有那麼大麼?這要是讓人查出來,他落不著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自古皆知的道理,有利益,他自然能將膽子放粗,況且,他對你下了黑手,只要旁邊沒人看到,你就是指認他,也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他就不會被怎樣。」
「那黑心的朱三,竟然為了點銀錢就將你打成這樣,當家的,咱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得找他去!」听完阮處雨的話,寧氏憤憤的大叫。
阮青天鎖眉,沉默好一會道,「咱們上朱三家去問問,我要當著他的面問,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對我下了黑手。」
「爹,沒必要,你問了他也不會承認的,你還是多休息休息吧。」阮處雨勸道
瞥了她一眼,寧氏惡狠狠的道,「那怎麼成!他朱三敢干出這種事,就是他不認,這事我也要鬧得他全村的人都知道,我看他還怎麼有臉在村里待!」
才撂下話,寧氏便沖阮青天道,「當家的,我去問那朱三,你在家休息,要是他不承認,我就去鬧。」
「這……要是不是他呢,你這不是毀他名聲麼?」
「不是他還能是誰?處雨想得很對,一定是他,你在道上又沒遇到其他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听了這話,阮青天半晌沒出聲,也不知是在想反駁的話,還是無話反駁,等他抬起頭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寧氏早已經沖出房門,不知去向了。
看著前方,阮青天嘆了口氣,「你娘真是個急脾氣的,就算真的是他,也沒必要做得太過,萬一那朱三記恨上咱家怎麼辦?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那朱三是個小人啊。」
睨著阮青天,阮處雨動了動唇,沖他道,「爹,看樣子,你是沒報成官了是吧?」
阮青天點頭,「沒有,你趕緊去報官吧,是爹沒用,這點小事都沒干好。」
「不,不怪爹,你先好好休息,我走了。」
眼看著她丟下話就要離開,阮青天道,「你和你娘是咋找到我的?」
「爹去了一天一夜沒回來,我正想上家來問問,就遇到娘了,她說你沒在家,而且也沒回來過,我們倆合計了下,就決定先上鎮上去找你,然後就在半道上見到你了。」
阮青天點了點頭,忽又驚叫,「你說什麼?一天一夜?你的意思是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嗯。」
「那孩子呢?孩子還是沒半點消息?」他急著問。
「沒有。」
「快,你趕緊去報官啊,都丟了幾天了。」
「嗯。」應了聲,阮處雨轉身就走,卻在到門口的時候,腦中回想起什麼,「爹,二嬸家住在哪?」
「你不是……」知道麼?話還沒說出口,他想到什麼似的止了話。
停頓了一會開口,「你現在要去?你不是要去報官麼?」
「先不報官。」阮處雨沉聲開口,「我有事要找二嬸問。」
「有什麼事比找兒子還重要啊?」阮青天質問著。
掃了他一眼,阮處雨冷冷的道,「我懷疑我兒子的失蹤跟她有關。」
阮青天眯起眼,喃喃的念,「不會吧……」
頓了一會阮青天利索的從床上翻起,穿上鞋子沖阮處雨道,「走,我帶你去找你二嬸。」
地里暫時沒干的農活,阮大橋和木氏都閑在家里坐著,瞧到兩人登門,阮大橋和木氏有些驚訝。
「老大,你咋來了?」阮大橋從椅子上起身開口問。
「二弟妹在家麼?」看了他一眼,阮青天問。
阮大橋應聲,「在呢,在自個屋里磕瓜子。」
「那成,我領著處雨去找她。」應了聲,阮青天直接朝張氏夫妻的房間走去。
張氏在屋里听到了動靜,知道是阮青天和阮處雨來找她,她有過一絲的慌亂,卻很快就恢復正常,她強裝鎮定的起身開門,對上正要敲門的阮青天,「喲,是大哥啊,你怎麼來了?咋不上堂屋里坐著,跑來敲我的門啊,這屋里就我一個婦人在,大哥這敲著不太適合吧。」
被張氏這麼躁了下,阮青天臉一陣青一陣紅,尷尬萬分。
跟在他身後的阮處雨見狀,眸光一斂,面無表情的走近張氏,「說,我兒子在哪?」
「什麼?什麼你兒子?你在說什麼?你兒子不見了,你問我做什麼,我哪知道他在哪。」張氏臉不紅心不跳的接聲。
阮處雨緩緩捋動袖角,凌厲的眼神看著她,「你一直想勸我賣兒子,我兒子突然不見,一定與你月兌不了關系!」
就在方才要出門的那一瞬間,腦海中,一直被她忘掉的事情一下就想起來了,要說作案動機,張氏的動機最大,她幾次三番的想要她賣兒子,很顯然是有圖謀,定是有人許了她好處,所以她才這麼極積。
以他害死‘阮處雨’的情況來看,指使人綁架這事,她是做得出來的,為了幾兩銀子,她能逼死自己的親佷女,還有什麼壞事她不能做?
先前她沒有懷疑張氏,是因為她有踫到過張氏,覺得她沒有那個時間去犯案,是她猛然反應過來,要犯案,不一定要自個親自動手,她以雇人幫她!
她的眼神讓張氏有些心虛,她拔高聲音說,「喝,笑話,我一直想勸你賣兒子是沒錯,你兒子不見了憑啥就跟我有關系?我當初勸你賣兒子是為了你好,你連自己都養不活,我這個做嬸嬸的心疼你,這才想勸著你賣了兒子,這樣,他好,你也好,我是純好心的。」
「你這話說得我好像是為了自己一樣!處雨,你竟然這麼懷疑嬸嬸,嬸嬸真傷心!」
「我不想跟你多說廢話,告訴我,我兒子在哪!」阮處雨冷冷的開口。
瞅了她一眼,張氏回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輕哼出聲,「我不知道,我沒動他,反正嬸嬸我說的話你不信,我也沒法子。」
「你不說?」阮處雨冷笑,慢慢朝她移步。
「我是真不知道,你讓我咋……」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張氏喉頭一緊,脖子兩側頓時痛。
看著她掐著自己的手,張氏驚恐的道,「你要做什麼?」
「說,你把我兒子弄哪去了?」阮處雨聲音沉冷的問。
張氏搖頭,「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趕緊放開我。」說著,她伸手朝她手上推,想將她推離自己,推了半晌,不僅沒推開她,反而讓她越捏越緊,她氣都喘不過來了。
「處,處雨,你快放開我,我……好難受。」眼皮直翻白,張氏費力的說出這句話。
阮處雨不為所動,「告訴我,他在哪!」
有那麼一瞬間,張氏就要道出實情,一想到說出實話,剛到她手上的十兩銀子就要吐出去,她不甘心,也信她沒那麼大的膽敢弄死她!
一抹僥幸從眼中閃過,張氏滿臉通紅的看向阮青天,「大哥,你……就看著處…雨這麼對我?」
阮青天掃著她,沉聲道,「你究竟把她兒子弄哪去了?」不是他不信張氏的話,而是張氏品性不好,這事,她不定做不出來!
見他不幫著自己,張氏暗罵了一聲,費盡力氣大叫,「爹,娘,你們……快,快來啊,你們孫女要殺人了…」
阮大橋就在堂屋里坐著,听著張氏斷斷續續的叫喊,兩人對視一眼,麻溜的起身朝屋里沖。
瞧到里頭的情形,阮大橋臉色一變,沖過去一把就推開了兩人。
「你做什麼?為什麼要對你二嬸動手?你想殺了她麼?」兩人剛被甩開,阮大橋便黑著一張臉指責阮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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