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休被氣得抖,神情陰郁的瞅著阮處雨半晌才道,「夫人,在下留下來,于夫人不利,要是傳出閑言來,夫人往後不好過!」
看了他一眼,阮處雨懶懶的打了個呵欠,然後拉著小魚兒朝床邊走。
葛休臉色鐵青,冷哼一聲後憤然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阮處雨努了下唇,她現在,的確有些無理取鬧,是,她並不希望看到別人說什麼,她就依著怎麼做,她的日子是她要過的,不是看別人怎麼說,就怎麼過!
「表哥,那女人竟然害我們這麼丟臉,你不能放過她啊!」柳秋生神情陰冷的沖侯捕快開口。
侯捕快看了他一眼,哼聲道,「老子也知道不能放過她!老子正在想法子對付她!」
柳秋生咬牙,冷冷的道,「這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要是好生好氣的賠了錢咱們,咱們也就算了,她如此不知好歹,表哥,你一定要給她個教訓!」
「那是當然!」侯捕快附和。
沉默了下,柳秋生道,「表哥,你有想到好法子對付她?」
侯捕快搖頭,「現下我是半點法子都沒有。」
「怎麼會沒有,表哥,你隨便找個錯將她抓進去嚇唬幾天不成嗎?」柳秋生急著說。
侯捕快臉一沉,「要是以往,肯定是沒問題,現在不一樣,縣令大人早就通報了,在這一兩個月內,不準咱們再作亂,要是讓他抓到了,一定會嚴懲的。」
「怎麼會這樣?」
「縣令要調任,他想在換任的時候得個好評,這樣的話有利于他以後的展。」
「這麼說,咱們沒法子教訓那女人了?」柳秋生無奈的道。
侯捕快眯眼,沉聲道,「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只要我不出手就行。」
「你不出手?那要怎麼對付那女人?」
「想法子!」侯捕快涼涼的丟下話。
柳秋生︰「……」
葛休離開石屋後,那天,乃至之後的兩天,都沒再出現過,而這兩天,阮處雨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都沒有再出過門,就守著石屋跟小魚兒悠閑過日。
這天,還不到傍晚,天就陰黑下來,半空中響起了狂雷,沒一會,就下起暴雨。
雨勢得來急,幾乎是片刻的功夫,就將阮處雨家前的那片農田給灌了個小滿。
看著那農田,阮處雨擰起眉頭,這田里的稻子都快成熟了,要是這麼一直下雨的話,稻子該會有不少的損失吧?她沒種過田,不知道該怎麼種田,是種田會有什麼災害,她還是有些清楚的。
「娘,好大的雨啊。」拽著阮處雨的衣角,小魚兒女乃聲女乃氣的開口。
「嗯。」阮處雨應聲,卻沒開口接話。
「轟隆隆……」一聲驚雷突然在上方的山頭響起,小魚兒身子一抖,緊緊的抱住了阮處雨的手臂。
查覺他的害怕,阮處雨蹲子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窩在阮處雨懷里,小魚兒拱了拱身子,柔軟的小手緊緊的圈住她的腰身,嘴里出呢喃,「娘,雷聲好恐怖。」
「沒事,別怕。」阮處雨撫著他的腦袋說。
小魚兒嗯應一聲,小聲音卻是睜得大大的看著外邊的雨幕。
就在又一聲驚雷響起之時,一個慘叫聲傳出,驚接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飛也似的朝石屋這邊沖。
看不清那人影,阮處雨警備起來,冰冷的視線瞧著他。
就在這刻,熟悉的聲音從影子嘴里出,「夫,夫人,容在下避避雨!」
話落的那刻,那影子已經進了石屋,他混身**的,看起來十分狼狽。
而那張臉,赫然是前兩天憤然離去的葛休。
「怎麼是你?葛叔叔,你不是走了麼?」小魚兒天真的問。
葛休老臉一紅,輕輕咳嗽起來。
「你沒走麼?」打量了他一眼,阮處雨跟著問。
葛休嘴角抽了抽,吶吶的道,「那天在下是走了,是走了一半,在下又回來了,在下家里什麼都沒有,就這麼空手回去,不餓死也得餓死。」
「當然,在下留在這里不是為了巴著夫人要錢,而是這里有山林,在下肚子餓時進去過,現里頭有些能吃的果子,雖是果子,但好歹能裹月復,比餓肚子強,在下本想著吃到果子沒了就離開,哪成想下了這麼一趟雨。」
「在下本來是在樹下躲著的,剛才一聲驚雷打下,竟將在處的大樹給劈倒了,在下實在是無奈,才回到夫人這里求避雨,望夫人別介意,等雨停了在下就走。」
听著葛休的解釋,阮處雨輕笑,「你在這避雨就不怕人家說閑話麼?要是讓人看到了,我的名譽照樣被毀。」
「這不是不得已麼?人家會體諒的。」葛休定定的開口。
「要是人家不體諒呢?」阮處雨追問。
葛休一怔,隨即氣憤的開口,「夫人這是一定要在下離開?好,在下這就走,這就離開夫人家!」
話畢,葛休咬牙就要沖進雨幕,阮處雨卻開了口,「我沒有趕你走,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總在意別人說什麼,要是時刻管別人說什麼,那還怎麼活啊?」
「這……」葛休瞅了她一眼,幽幽的道,「凡事不理世人之言,這也太過自我,前朝昏君就是因為不听大臣忠言,故我而行,導致失了國土,有些時候,人家說的話還是該听。」
「你說得也對。」沉默了許久,阮處雨道了這麼一句。
「罷,現在不談這事,雨停之後,你暫時先在我家住下來吧,你也不想因為怕人家說些什麼就逼得自己餓死吧?我想,這一場大雨過後,樹上那些能吃的果子應該已經掉了大半吧。」
對于她這話,葛休沒有反駁,只是默默的垂下了頭。
「葛休,要是照著這個雨下上幾天,農田會怎樣?」頓默了一會,阮處雨開口。
葛休愣了幾秒後道,「春種之時,農田喜雨,那時多下幾場雨,地里才能長得好,是如今,這雨下不得,地里的糧食都已經長得飽滿,這時候下雨,怕過不了多久,這些糧食該顆粒無收了。」
「那你瞅著這雨要下多久?」眯了眯眼,阮處雨淡淡的問。
葛休搖頭,「這事在下如何得知?上天要下多久的雨,完全看上天的,也許晚上就停了,也許,明天都停不了。」
白了他一眼,阮處雨冷冷出聲,「問了等于沒問。」
葛休晃著腦袋一副講道理的模樣,「非也非也,我給了回答,這回答雖然不盡人意,卻是事實,你不問,許還不知道答案……」
「停。」阮處雨打出手勢,淡淡的開口,「有什麼法子能搶救這些糧食麼?」
「不知道。」葛休果斷的回答。
按理說,她沒有田,地里怎樣,都跟她無關,是,她心里卻是不由自主的想擔心,連她也不清楚為什麼……也許,是體內那個已經逝去的靈魂在向她出警告吧,她想讓她幫幫她?或者,是想讓她幫幫她的父母?
,她有什麼法子能幫?
擰了下眉,阮處雨煩燥的眯起眼,頓了一會說,「葛休,你幫我照顧好小魚兒,我出一趟門。」
「娘,你要去哪?」小魚兒忙開口問。
「你乖乖的跟葛叔叔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娘很快就回來。」丟下話,阮處雨進屋拿了油傘沖出了石屋。
小魚兒想跟上去,卻被葛休給拽住了身子,「你難道想你娘擔心你麼?」
小魚兒小嘴一噘,不悅的瞪著他。
葛休撇嘴,「外邊雨太大了,咱們關門吧。」
「不要,我要在這等娘回來。」小魚兒反駁出聲。
「那好吧。」葛休扭了扭自己濕嗒嗒的衣服,露出無奈的表情。
不知在大雨中走了多久,阮處雨終于矇的瞧到了阮青天的家,她抿了下唇,趕緊走了過去。
「是誰啊,這麼大雨咋來了?」瞅著雨幕中漸近的人影,寧氏疑惑的問。
听到她的聲音,阮處雨加快速度走了過去,「娘。」
寧氏一怔,看著她驚呼,「你怎麼來了?下這麼大的雨,你咋還跑來了呢?」
阮處雨抿了下唇走到屋前收了傘,小聲的開口,「我只是來看看你們。」
「你要看晴天再來啊,做什麼非得下雨趕來。」寧氏心疼的說,雖然表面上她對阮處雨老有話,她打心眼還是疼她的,特別是兩天前她當眾說道了那番話後。
雖然她覺得她跟人家叫板很沖動,她不得不承認,听了她的話,她心里的那個心結,悄悄的解開了,她說得對,她行得正,坐得端,做什麼要因為人家的幾句話就覺得受辱?
看著她,阮處雨沒接聲,倒是阮青天瞧出門道,走上前接茬,「來都來了,快進屋坐吧。」
阮處雨應了聲,進屋坐了下來。
待幾人全部坐定,阮處雨開了口,「爹,娘,我來,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法子處理地里的糧食。」
「啥?你這是啥意思?」阮青天不解的問。
「這雨要是下上幾天,地里的糧食會顆粒無收吧?」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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