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休臉紅耳赤的咬牙,看了他一眼後道,「小孩子多管什麼閑事,你且等著,我去給你做飯吃。」
「娘還沒吃呢。」小魚兒趕緊接聲。
聞言,葛休臉色緩和了些,「你娘看樣子是沒空吃飯,中午的時候我早些做飯,做好了你喊你娘他們回來吃。」
「嗯。」听他這樣說,小魚兒也沒反對,乖乖的應起聲來。
割稻子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割完後,阮青天和寧氏將割回的稻子堆在倉庫里放起,等屯好之後,看著那滿滿的,濕濕的,綠綠的稻子,阮青天心里升起一抹滿足,卻在這刻又想起什麼沖寧氏道,「媳婦,咱們是不是也該跟二弟和三弟他們說說,讓他們割了稻子?」
話一落,沒頓多久,阮青天便拍腦叫,「哎,我早該和他們說的,現在才想起來,我實在是對不起他們。」
「你別擔他們的心,指不定你說了他們也不割呢。」寧氏瞅了他一眼,涼涼的出聲。
「不能!」阮青天聲音一沉,「我現在就去跟二弟他們說說。」
眯起眼,寧氏淡淡的道,「去吧,我就瞧著他們會給你啥回答。」
結果,阮青天一臉興意的離開,卻面無表情的回了來。
瞧到他,寧氏道,「咋的,你二弟和三弟說什麼了?」
「他們說我現在讓他們割稻子,就等于是在割他們的肉,我給他們解釋現在割稻子的原因,他們都不听,還……」
「還什麼?」寧氏追問。
阮青天臉一沉,冷冷的道,「還說現在讓他們割,以,要我補他們的損失,按著往前的收獲來補。」
「呸!什麼東西,好心沒好報!」寧氏冷冷的罵。
阮青天有些無奈,「我只是想幫幫他們而已,我跟他們說,現在要是他們要割,我以幫他們割,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給出這種回答。」
听到這話,寧氏冷笑,「我早跟你說了他們不會割,你不信,偏偏要上門去受一頓辱。」
鎖住眉頭,阮青天嘆了口氣,嘶啞的嗓音道,「現在怎麼辦啊?這雨眼瞅著還得下幾天,要是他們不割,今年的糧食將會大大的減少,地里咱們也看了,雨下的時間越長,稻子泡得越多,就咱們這樣趕著割了,也泡了不少。」
「管他呢,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沒糧食吃,也該他們。」寧氏冷淡的開口刺。
阮青天臉色有些難看,「你這是說的啥話,他們是我兄弟,他們沒糧食吃你就得意麼?我不會看著他們餓死。」
「你……」寧氏咬牙,「是我讓他們沒糧食麼?是他們不听勸!難道怨得著我嗎?」
「我也沒怨你。」阮青天語氣放低。
寧氏輕哼,「與其勸著他們割稻子,不如讓村里其他明事理的人割,說不定到時候人家還要感謝咱。」
聞言,阮青天頓時露出恍然的表情,他激動的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事呢,媳婦,你真聰明,我現在就去找里正,跟他說說,讓村里的人割稻子去。」
「啥?」寧氏愣了下,隨即開口,「當家的,你別做傻事啊,我只是說說而已,這要是過個一兩天雨停了,沒出事,咱們家該遭人家罵了,這種事做不得。」
「現在還在下大雨,你覺得一兩天能停麼?」瞄了眼外頭陰沉的天,阮青天問。
寧氏眯眼,「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我咋知道能不能停,不過,不管能不能停,這事你都不能出頭,我知道你是啥想法,這事你無論如何都做不得,要不大家伙虧了錢,肯定會怨咱家的。」
抿唇,阮青天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去跟里正說說,這事由里正做主,我就跟他分析分析情況,要怎麼做,由他來看。」
「這樣倒是成,你一定得松著口說,不要跟人家說什麼要是不割稻子就會出事啥啥的話,知道麼?」寧氏囑咐。
「成。」阮青天應聲就要離開,寧氏又道,「算了,我跟你一道去吧,我不放心你。」
阮青天︰「……」
見了里正,阮青天如實的將情況說了一番,里正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村里的人都跟著你割了稻子?」
阮青天正要點頭,寧氏立即開口,「里正,話不能這樣說,咱們就是瞧著情況不對,讓里正你早做打算,我們沒說讓村里的人現在就割稻子。」
里正擰眉,沉聲道,「這事不好辦,我不能因為你們說的一句直覺就讓村里的人都割稻子啊,這要是沒出事,到時候的損失該有誰負責。」
「這事里正你就看著掂量吧,該怎麼做,決擇在你,當家的,咱們回吧。」丟下話,寧氏拉著阮青天就往外走。
里正忙叫住他們,「等等。」
「不知里正有何事?」阮青天疑惑問。
里正輕咳了聲,吶吶的道,「你們就因為自家閨女的一句自覺就做主將稻子提前收割了,有沒有想過,萬一她的直覺是錯的咋辦?」
「你們是憑著什麼就如此爽快的割了稻子?」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
阮青天吐了口氣,定定的道,「我會下決定割稻子,憑的就是一股子信念,以往我家丫頭都沒跟我們說過這種話,今年她說了,我覺得該信。」
「就是,我們割稻子,憑的就是信念,現在來跟里正說,不是憑著我家丫頭的直覺,有一半,是因為這雨的原因,雨已經下了兩天沒停,我和當家的都認為里正該提早防範。」
「這樣啊。」里正喃喃自語,「如果我將你們這事跟村里的人說,你們同意?」
「同意,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麼。」寧氏爽快的道。
「那成,我現在就讓人召人,算了,你們也別走吧,你們留在這里,等我將人都叫來,你們在旁邊听著。」這番話一落,里正立即讓人去喚了村里的眾人。
現在正下大雨,村里的人都沒出門,所以沒一會,滿村的人便都到了里正家。
虧得他家堂屋做得大,幾十人容進來,還不顯小。
看了眾人一眼,里正開口道,「我找你們來是要跟你們說說稻子的事。」
「稻子?該不會你是想讓咱們現在就割了稻子吧?」開口的說話的,是阮秋成。
「嗯。」里正擰眉,點了點頭。
阮秋成冷笑,瞥了眼阮青天和寧氏道,「是我大哥讓你找我們大家來,讓你跟我們說,讓我們收稻子的?」
「是。」
「里正,我大哥也就一普通人,你咋這麼听他的話呢?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麼?」
听著他這譏諷的話,里正氣得黑了臉,指著阮秋成道,「你要是不想听,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沒人求著你過來!」
聞言,阮秋成輕哼,「里正,是不是我大哥給他你啥好處,讓你听他的?」
「滾,給我滾出去!」里正懶得跟他說多什麼,直接火趕人。
「走就走,各位,你們別听著他們的話割了稻子,現在割稻子得損失多少糧食啊,又沒人補錢咱。」涼涼的丟下話,阮秋成大搖大擺的離了去。
他一走,里正便沉聲開口,「你們誰要是不想听的,現在都給我離開,告訴你們,要是遭了災,我不負責管理,由著你們餓死!」
別說里正已經了火,就是他沒火,他們也不會就這麼走,怎麼著也會給里正一點面子,讓他說完事情。
因著此想法,也就沒人離開。
靜等了一會,見無一人動,里正又開了口,「既然你們不走,那我就說說事情了。」
「說吧。」一人主動出聲。
里正點頭,將阮青天他們的事情講了出來,末了才緩緩道,「因著事情有些特殊,我找你們來,就是想告訴你們這事,你們要是有青天這魄力,敢現在就割稻子,那你們就動手割,要是你們不意,要是遭了災,別怨我沒提前跟你們打招呼。」
「里正,你這事沒憑沒據的,要是咱們現在就割了稻子,得損失不少啊。」
「就是。」
「沒錯。」
……
里正的話說完,就有一人抱怨出聲,其他人立即接聲應和。
看著眾人,里正淡淡的道,「這事的選擇權在你們手上,我不強求你們。」
聞言,一漢子想起方才阮秋成的事,沉聲道,「里正,俺想知道,是什麼讓你覺得有必要跟咱們說道這事?難道真跟秋成說的一樣,青天許了你什麼好處?」
「放屁!」里正直接放粗話!
「讓你們損失糧食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做什麼要花錢干這事?」
「既然這樣對他沒好處,他為什麼要上趕著來跟里正你說讓你跟我們說要我們割稻子?」
听到這漢子的懷疑,寧氏氣得臉紅通通的,她猛不丁的出聲,「因為他犯賤!因為他閑著沒事干!」
那漢子怔了下,見是寧氏說這話,頓時有些尷尬。
見他不語,寧氏深吸了口氣冷笑道,「當家的,我就跟你說讓你不要多管閑事,你管了,人家不見得領你的情,這不,還懷疑你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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