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我和五哥買了莫家兄弟點名要的幾樣東西,將車開回樓下後,我們下了車步行往附近的那個公園走去。
來到那個小樹林後,五哥找了個干爽的地兒,一邊將報紙鋪在地上一邊說︰「就這吧!咱先吃,一會兒那倆饞鬼就來了。」
我剛要坐下,五哥卻又攔住了我,「等等!這麼坐你可能會著涼,給,把我外套墊**底下。」
見他把自己的西服外套遞了過來,感動他細心的同時,我也有些無語,「五哥,我好歹也是一大小伙子,沒那麼嬌氣,不用墊!」
「墊上!」有時候他執拗起來,也是倔得很。
我無奈只好接過他的外套,折了幾下墊著坐了。
他西服都好貴,我連手洗都不敢,何況是扔洗衣機里呢?都是拿去干洗的。這衣服被我這麼一坐,明天就得送去干洗熨燙,不然全是褶皺,沒法穿。
五哥用紙符開了眼後,與我對坐著。我們喝了一點點酒,正聊著,就听見有人驚呼︰「喝酒也不叫我們!大叔你不仗義!」
伴隨著一陣陰風,一個男人跑了過來,他沖到近前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拿了塊肉放到嘴里。「唔……雖然這肉挺肥的,但是好好吃!」
我這是第一次看鬼吃東西,跟胡長河的吃法差不多,都是將食物的精魂吃進嘴里,而盤中的食物從外表上看卻不見少。
另一個人也走了過來,笑著說︰「你們總算來了,我跟我哥都快無聊死了。」
「你們是兩個人,有什麼可無聊的?對著抽老鱉唄!」五哥喝了口酒,笑著調侃。
「你以為我們沒玩啊?撲克都玩爛了,不然怎麼會讓你們買新的?」先來的那個一邊吃一邊嘟囔著。
這對雙胞胎兄弟在我們兩旁分別坐下,同時看向我,問道︰「大叔,這兄弟是誰啊?上次就看見你倆在一塊兒。」
「他是我的助理,叫康愷。」
五哥剛介紹完我,坐在我右手邊也就是先來的那個,便驚訝地說︰「助理?還以為是你男……」
「別亂說!」我左手邊的那個突然打斷他,並且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你沒看見人家身上有仙家?」
「還真是!」右邊那人驚呼道,看著胡長河又說︰「是只貓啊,原來貓也能修煉成仙啊!」
我︰「……」
不僅忽略了我家胡長河的存在,還把它說成了貓……這人還真是讓人無語!
「別胡說!」左手邊的再次訓斥道,「那是狐仙!」
「狐仙怎麼會那麼小?跟剛出生的小貓似的。」
「你覺得不變小的話,它能待在小愷的肩膀上睡覺嗎?」五哥開口說道,「再胡說八道,把那狐仙惹惱了,可沒人救得了你!」
我看了看胡長河,嘿,這家伙還真沉得住氣,人家這麼說它,它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跟睡死了似的。
左手邊那人沖我歉然一笑,說︰「你別和我哥一般見識,他這人嘴快,有口無心。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莫凡,他叫莫非。」
我沖他笑了笑,說︰「沒關系,我也很高興認識兩位。」
叫莫非的也沖我咧嘴一笑,說︰「我這人向來心直口快,別往心里去啊!以後咱可就是朋友了!」
我與他們兄弟二人互相問個好,算是認識了。幾個人開始喝酒吃菜,並簡單地聊了幾句。等吃飽喝足了,兄弟倆便吵著要打牌。
五哥說,今晚不玩斗地主了,因為加上我是四個人,所以玩「刨ど」正合適。
坐對家的算一伙,正好,我和五哥一伙,他們兄弟一伙。
五哥突然看著他們兄弟,嚴肅地說︰「我可警告你們倆,敢偷換牌出老千,我送你們過奈何橋啊!」
莫凡只是笑笑,莫非卻撇了撇嘴說︰「知道了!又不玩錢的,誰費那個勁去作弊啊!」
「上次你不就作弊了?」五哥瞪他一眼。
「誰讓你總贏的?!」莫非脖子一梗,回瞪道。
「有本事你也贏啊!」
「誰像你運氣那麼好?!你一活人跟我一鬼較什麼勁?」
……
我心說,這還能愉快地玩耍嗎?
莫凡淡淡地看了莫非一眼,問道︰「還玩不玩了?不玩回家。」
莫非立刻沒了脾氣,收回劍拔弩張的架勢,回過頭笑著對莫凡說︰「玩玩玩!跟大叔斗嘴斗慣了,好久不見,過于想念!——咱開始吧!」
五哥也不再多說,將那兩副新買的撲克牌用打火機點燃了扔在地上。等撲克牌燒沒了,便從紙灰里拿出幻影一般的兩副牌——也就是原來撲克牌的精魂。
五哥洗好牌後,我們開始輪流抓牌。
抓牌時我發現,平時右利手的五哥,此時卻是個左撇子。他右手拿牌,左手抓牌,每次抓牌時,手上的白金戒指都會因為反射了月光而亮閃閃的。看到那枚戒指,我便會想到其下掩藏的那個蛇形紋身。
等有機會,一定要問問他那紋身的來頭。
抓好牌以後,我看著手中的牌,恨不得把牌一扔,直接投降!
沒有王,沒有ど,連2都不見一張,單牌最大是張k,就一炮還是三個6,雙龍中間斷條腿,單龍中間缺張牌……尼瑪,還有誰能比我抓的這副牌更次嗎?哪怕讓我先出,我還能打出一張4,3被挑出去以後,4能管上誰啊?
我簡直無語凝噎。愧疚萬分地看了五哥一眼,心說,五哥,對不住了,我要給你拖後腿了……
因為是明ど可以說話,莫家兄弟開始互問對方的基本情況——
「你那是什麼ど?」
「小ど。」
「有王嗎?」
「沒有。」
「我也沒有。」
「牌好走嗎?」
「打打看吧。」
「有大路血嗎?」
「沒有,手里分牌不多。」
「我呿,血炮都在他倆手里呢!」
……
根據他們的對話和我自己的牌,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五哥的牌——四個王,一個老ど或拆成兩個小ど,還有大路血炮。
嗯,牌真棒,不愧是五哥!
以五哥的運勢那必須是先出牌的那一個。
游戲一開始,就火藥味十足啊!因為五哥手里的分牌多,有分牌就必須拿炮彈搶分,就見他們幾個輪著扔炮彈。我三個6只能管單牌還沒有機會,只能像個旁觀者似的,看他們幾個玩。
「小ど!」莫凡打出了殺手 。
「五路人兒(倆大王)!」五哥隨手就給他滅了,一下就撿走了八十分。
又見高分時,五哥打出一個四路的炮彈,莫非得瑟地扔出了四個2,「沒有陰陽人兒(大小王),我四路最大!」
「六個5!」五哥不僅打出了六路,還是血炮。
莫非得瑟的表情凝在了臉上,回過神時他嗷嗷叫喚著︰「有沒有搞錯!你怎麼什麼牌都有!是不是作弊了?」
五哥輕蔑地一笑,「我還需要作弊麼?」
莫非沒有繼續對著五哥嘶吼,反而轉回頭瞪我,「你一張沒出,你手里都什麼牌啊?你倆就不能勻一勻啊!」
我︰「……」
我不想勻一勻啊?我也想扔幾個炮彈過下癮啊!關鍵是我抓不到好牌啊!
最後,五哥撿了一百四十分,先跑掉了。我雖然跑不掉,但是我們依然贏了,而且還是小雪。
唉,如果我也能跑掉,或是得到其余六十分,我們就大雪了!
連著玩了好多把,情況都跟第一把差不多。每次都是五哥撿夠了分,先跑,我墊底照樣贏。
莫凡還好,莫非臉都綠了。
我終于能理解他想作弊的心情了。估計以前跟五哥斗地主時,五哥把把當地主,而且把把都能贏,兩個人斗不過他一個,確實讓人窩火。
可五哥的火氣旺盛得無人能及,運勢之好令人驚嘆,恐怕就算仙家跟他一起打牌也得輸。
我們正玩得興起,忽然听見不遠處一陣低呼聲。
循聲望去,不遠處站著一男一女。女人一手捂著嘴,一手拽著男人的衣襟,一臉驚恐之狀。男人雙手摟著女人,見我們看了過去,罵道︰「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覺跑這來嚇人!」
嚇人?我瞬間反應過來。在我看來是四個人玩撲克,在普通人看來就是我和五哥對坐著,而且都是一只手掌舉著,另一只手卻不停地瞎劃拉——難怪他們倆說我們嚇人。
怎麼解釋好呢?若說實話,估計他倆能嚇死。
莫非見這男人張口就罵,放下手中的牌,眨眼就飄了過去,帶著一股陰風,吹得那兩人的額發都飄了起來。
我清楚地看到兩人同時打了個哆嗦,手臂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莫非將臉湊近男人的臉,「呃——」吐出了舌頭,做起了鬼臉。
面對他的惡作劇,我不禁暗自吐槽︰人家又看不到你,你做鬼臉給誰看啊!
「趕緊回來。」莫凡無奈地看了他哥一眼,說。
莫非瞥了那男人一眼,返回來,坐下。
五哥沖那兩人笑了笑說︰「我們在這喝酒賞月呢,怎麼就嚇著你們了?大半夜睡不著的也不止我們,你們不也是嗎?」
「你、你他媽還有理了?」男人怒道,開始比比劃劃也不知道是真想上來動手,還是裝的。那女人趕緊拉住他,不停勸道︰「算了算了,咱走吧。」
在女人的勸說下,男人剜了我們一眼,摟著女人的肩膀走了。
「一看就是出來打野戰的!」莫非輕哧一聲,「估計被我們佔了地兒,他才惱羞成怒!」
呃……我寧願相信他們是真地被嚇到了。如果這地兒是他們的「戰場」,我會心里犯膈應的。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今兒就玩到這吧。」五哥被那倆人一攪局,沒了玩下去的興致。
「別啊!」莫非叫道,「我好不容易抓了副好牌!非贏你一把不可!」
五哥呵呵一笑,「想贏我?」說著將手里的牌扔出來,「自己看!」
莫非仔細一看,氣得跳起來哀嚎道︰「還有沒有天理啊!怎麼什麼好牌都能被你抓到!再也不和你玩了!」
看著莫非那氣鼓鼓的樣子,我忽然覺得他跟小孩子沒兩樣,頓覺好笑。
莫凡也有些無奈,與我對視一眼,輕輕笑了笑。我突然覺得莫凡更像哥哥,總是包容著任性胡鬧愛沖動的莫非。
我跟五哥與莫家兄弟道了別,便往回走。
走出沒多遠,就听身後二人的對話聲響起。
「你剛才為什麼對那小子笑啊?是不是覺得他長得好看啊?」
「……無理取鬧!」
「可你就是笑了……」
「那你上次還沖他飛吻了呢!」
「我那是鬧著玩的!」
「我那是出于禮貌!」
……
我︰「……」
我怎麼覺得這對話有些詭異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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