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藍殷,藍家四公子!
乍見那長命鎖,趙修緣心中就在猜測面前之人身份,再听觀海瀾道出九陽絕脈,便已肯定了。只是不知這藍殷作為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跑到滿是道修魔修還有妖獸的秘境中來做什麼。而且,此刻看來他似乎是獨自一人。藍家居然這般大膽放心,讓一個當家人親自冒險?
「前輩不妨與我留在此處,等他們打完。我已開啟防御,只要不是化神期或出竅期修士直接攻擊,都不會有問題的。」見趙修緣一直盯著自己打量,藍殷毫不介意,兩眼彎彎繼續笑著。
「無需喊我前輩,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前輩這個稱呼,讓趙修緣感覺頗為別扭。听聞藍殷提及防御一事,他才發現藍殷手中此刻正握著一枚玉墜,外表看起來像是普通裝飾之物,但他卻從這玉墜所散發的能量之中感受到了強大靈力。這種能夠抵擋化神出竅以下修士攻擊的防御靈器,起碼有六品甚至六品以上才是。難能可貴的是,還是一個能給普通人使用的靈器。
果然不愧為修真界最為富有的藍家,竟能弄到這樣的防御靈器。也難怪藍殷作為普通人,卻敢跑來日月谷涉險了。
「那,不知該我如何稱呼?」藍殷問。
「我姓趙。」趙修緣答得頗為冷淡。自經歷神遺之殿一事後,他對那些愛慕或者即將愛慕蘇傾顏的男人都沒什麼好感。哪怕是曾經覺得同命相憐的炮灰藍殷。因為這些男人是攔在他面前的牆。即使不是牆,也是絆腳石。他不信天命,更欲逆天,偏偏蘇傾顏便是被選中的天命者。所以,他與蘇傾顏以及她的愛慕者們注定是對手。之前送去任晴賠罪,為的也不過是安撫藍家,令百花宮不被牽連,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勢力。
「趙大哥,不知你是否也是為了神器傳聞而來呢?」藍殷仿佛未听出趙修緣語氣中的冷淡,直接稱他為大哥拉近兩人關系。
趙修緣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身為普通人,卻跑來這危險之地,莫非與那些修士一樣也是為了神器傳聞而來?」
「神器出世,人人都想一睹其光華。我自然也不例外。至于危險麼,本是雇了一隊修士保護我的,不過此刻他們自顧不暇了。」藍殷看了眼周圍混斗的修士們,顯然他所雇修士也在其中。「好在有此物,一時倒也沒什麼危險。」他攤開手掌,露出那枚玉墜,毫無防備之意。
如此赤果果的誘惑,分明是在考驗他。不明藍殷用意,趙修緣勾了勾嘴角,道︰「你這般輕信我,在一介魔修面前顯露高階靈器,難道就不怕我趁機搶奪麼?」
「自然不怕。我一介普通人,既非道修也非魔修,也就沒有所謂的陣營沖突。而且,相由心生,一看便知趙大哥你是好人啊。」藍殷打開一柄折扇,掩嘴呵呵笑著恭維趙修緣,露出的一雙狐狸眼有恃無恐。
藍殷的理由听的趙修緣嘴角一抽。此人是當他傻呢,還是當他很傻呢?原文雖然對藍殷著墨不多,但能夠成為藍家當家人,就知道此人雖然年紀輕輕,卻絕不簡單。難道是因為他之前使用了百花宮法術,被藍殷識破了身份?
這麼一想,他也不願再與對方周旋,便笑了笑道︰「是麼?但相貌也是可以作假的。我尚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說完,他抬腳就走,出了靈器防御範圍。
「等等,趙大哥,請留步。趙大哥!」身後,藍殷喊了他幾聲,他也只當未听見。
「趙大哥,聖雪公子!請留步!」藍殷不依不饒,見趙修緣腳步不停召出飛劍便要離開,便直接戳破他身份。
被藍殷這麼一喊,趙修緣動作一頓。果然,對方一開始便識破了他的身份。他轉頭看去,發現藍殷竟收了玉墜跟著他跑了出來。他們二人身處戰場之中,漫天漫地的法術劍氣,一不小心就很可能被誤傷。
這不,藍殷所站之處頭頂,一道強大氣勁直奔他而去。那威勢,顯然是魔嬰期。藍殷本就是普通人,感覺並不如修士敏銳,等他發現空中一道氣勁襲來時,想再開啟防御罩便已經晚了。
防又來不及,躲又躲不掉。因此,藍殷一手已緊緊捏住一面玉牌。突然,他眼前一花,眨眼間已退離原地十數丈。氣勁直接轟入土中,變成一個巨大凹坑。就連之前用來躲避的巨石也被轟成了渣。
趙修緣躍上早已召出的飛劍,一把拉起藍殷,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朝道修較多的方向沖了過去。此時戰場中道修魔修早已殺的一片混亂,見趙修緣使用飛劍便直覺的認為他是道修,反而助他攔下魔修攻擊。而在他身後的藍殷也再次開啟玉墜防護罩,雖仍是免不了被四周的人攻擊到,但兩人終究還是安然無恙沖出了重圍。
尋了一處人少又無妖獸的相對安全之地,趙修緣放下藍殷。
對于救下藍殷,趙修緣並非心甘情願。只是情急之下,身體已經下意識行動了。考慮到若真見死不救,而藍殷在這一擊中又未死的話,被識破身份的他則必定會承受藍家之怒。現階段他雖然能憑借觀海瀾之力強行對抗,但畢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之事。他布下的百花宮與極樂宮這兩枚棋子也極有可能被摧毀。
藍殷是炮灰,若無意外必然會因蘇傾顏而死于魔修之手。他本就是怕與藍殷在一起會惹一身腥,尤其藍家就已知的高手中便有一名煉虛期老祖,所以,才想離藍殷遠遠的。原文中情節發生的時間在不斷縮短著,誰知道藍殷什麼時候會炮灰。
「御劍飛天,逍遙問道。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藍殷一臉感慨,似乎仍未從之前乘坐飛劍一事中回過神來。
趙修緣卻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道︰「藍四公子,既然你早已認出我的身份,那麼就請說說你的用意與目的吧。」
「趙大哥果然一早就認出我來了。」被趙修緣直接道出身份,藍殷沒有任何意外之色,依舊稱他為趙大哥,而非聖雪公子。他打開折扇扇了兩下,岔開話題道︰「我甚少于人前露面,不知趙大哥是怎麼認出我來的?莫非,我們曾經見過?」
「未曾。」趙修緣答得簡潔,顯得極為冷淡。
藍殷卻仿佛未察覺趙修緣刻意的疏離,繼續笑眯眯追問著︰「趙大哥究竟是怎麼認出來的?能否告知我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見藍殷如此不依不饒,趙修緣也無法,只得道︰「藍四公子常年佩戴嵌有七顆碧金珠的長命鎖,此事修真界中早已有傳聞。更何況你身無修為,卻擁有六階靈器,還跑到這本不該是普通人能來的秘境之中。前後聯系,稍一猜測便知了。」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藍殷獨一無二的九陽絕脈。但此事僅有藍家親近之人才知曉,所以並不能直接說出,否則定會令藍殷起疑。
「原來如此,看來下次我得將長命鎖隱藏起來才行。」藍殷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道,「現在,我與趙大哥也算正式相識了。只是趙大哥總是藍四公子藍四公子的稱呼我,听起來總像是在喊懶死公子似的,怪別扭。不如直接喊我小四好了。」
小四?趙修緣看向藍殷,不解。以藍殷的身份,完全沒有必要與他這個「魔修」攀交情。哪怕他是百花宮的聖雪公子。百花宮在魔盟勢力並不大,就算加上極樂宮也不過爾爾。對藍家來說,應該還不至于放在眼中。
「四公子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他倒也想看看,這藍殷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見趙修緣雖然改口卻執意稱自己為公子,藍殷也不再勉強,兩眼彎彎,搖著扇子笑道︰「其實,我是想與趙大哥談些生意。」
「哦?四公子不妨說說看。」一听生意,趙修緣來了興致。生意人,自然還是以做生意的方式來交談更為適合。
藍殷道︰「我想請趙大哥一路護送我,前往尋找封印神器之地。靈石報酬必定會令趙大哥滿意。」
原來是找他當保鏢?趙修緣頓覺失望,臉上興致缺缺︰「你覺得,我很缺靈石麼?」在日月谷中保護一個普通人,這種吃力不討好又無利可圖的事,他會答應才怪。
藍殷見狀,忙又道︰「這當然只是其一。其二麼,趙大哥數日前送上傷害巧兒之人賠罪,想必心存與藍家交好之意。我心中也很是感激。趙大哥或許還不知道,巧兒與我其實同出一脈。仔細算來,她還是我大哥的孫女,是我的佷孫輩。她受我影響,頗向往修真,于是便瞞著我大哥,偷偷從家跑出來,一路跟著我到了庸川城。被我發現後她執意不願回家,便隱瞞了身份留在拍賣行當一名侍女。沒想到竟然出了事。好在曾爺爺在,救回了她一條小命。為此,我也內疚無比。」
「此事與生意有何關系?」听藍殷說了這麼一大段,趙修緣仍是不明所以。
「趙大哥既願與藍家交好,那麼藍家必然也會有所回應。」藍殷笑著道,隨後話題一轉,「听聞,百花宮有一種奇異的玲瓏花。」
果然不愧為商人,原來打的竟是玲瓏花的主意。趙修緣但笑不語,準備繼續听藍殷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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