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混沌求饒,那模樣看起來也不似偽裝,真的是極其害怕的樣子,趙修緣心中吃驚無比。混沌這是將他誤認為某個人了?他現在的樣貌難道與混沌口中的「大人」相似?是,這張臉分明是黑芒星君贈送的面具所化。巧合嗎?不。想起另一張臉,與穿越前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便不能是巧合。惜,黑芒星君不告而別後便再未出現過,即使他心中有疑惑,也無處問。
此時,風陌白也已醒來,在服下一粒療傷靈丹後,內傷稍稍緩解了些許。混沌莫名求饒的話他也听到了。想起混沌之名,又想起損壞的混沌珠,他與趙修緣對視了一眼,道︰「或許,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兩人想到了一起。
混沌、內丹、混沌珠,三者聯系起來,再加上混沌所說的話,如此明示,再遲鈍也能猜到,混沌珠正是由混沌的內丹煉制而成的。只是,這一切都太巧了,巧到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為什麼在他們前往瀛州前,偏偏有人偷走了混沌的東西將混沌吵醒?隨後混沌便下令襲擊了瀛州傳送陣,導致他們困在通道之中混沌珠損壞,最後落入了虛無空間。
又為什麼他們進入東海後,會走到混沌的領地,並且被混沌盯上拉入海獸月復中?混沌還一口咬定他身上有小偷的味道。而且,混沌的內丹又正是修復混沌珠的材料。
總覺得,這些事情的背後,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一步一步操縱著。而他們,正是那些被操縱的木偶。
想到此處,趙修緣也不急于詢問修復混沌珠一事,只看向混沌問到︰「你說我身上有偷走你寶物之人的味道?」
混沌趴在角落,眼珠轉了轉,目光落在趙修緣臉上,答到︰「那味道絕對不會錯的!」
趙修緣回想了一遍這一路之上自己遇到、接觸之人,問︰「之前在海中與我一起的那群人中,有同樣味道的?」他之所以這般問,倒不是真正懷疑誰,只是想排除並縮小範圍而已。
「那麼多人又離得那麼遠,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狗。」混沌低聲嘀咕,雖然聲音很輕,但仍是能听得很清楚。
「你不知道?那你為何將我們抓來?」趙修緣又問。
混沌一副哭喪模樣,狗腿道︰「嗚嗚嗚,小的不是故意要冒犯大人的。是之前小的下屬說,在這一片區域現了小偷氣味的人。呵呵,當然,應該不是指大人您。所以,小的秉承寧錯殺……呃,錯抓一百,不放過一個,便不小心將大人您給抓來了。」
只是這樣麼?听混沌這麼說,雖然仍有疑慮,但趙修緣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了,便道︰「將你剛剛吞進肚子的東西吐出來。」他所指的,自然是被混沌趁機吞下的星沙錘。
只見混沌眼神猶豫了一瞬,卻還是乖乖吐了出來,只是目光依依不舍,看著他拾起星沙錘,又看著他交還給了風陌白。隨後那目光便定在了風陌白身上。
看著混沌,趙修緣若有所思。按照此時的情形來看,混沌分明是將他誤認成了某個懼怕的人,那個人甚至曾挖走了它的內丹,煉制成了混沌珠。一個能將上古凶獸的內丹挖走並嚇成這樣的人,該是什麼樣的身份?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字——神。再聯想到混沌珠吞噬了虛無之靈,莫非,混沌珠當真是神器?
「極有能。但我覺得,即使是神器,應該也並不完整。否則不會承受不住空間擠壓而損壞。」知曉趙修緣心中所想的觀海瀾也若有所思,片刻後才傳音道,「有件事我一直沒對你說。在我成為混沌珠的器靈前,里面原本還有一個器靈。正是它告訴我,此物名為混沌珠,也是它助我逃離仙界。作為交換,我要成為混沌珠的器靈,並幫它找到主人。但,在我接替它成為器靈後,它便消失了。或者說,沉睡了。因為在成為器靈之時,我與它有過約定,不能透露它的存在,所以始終未跟你說。」
「原來如此。」趙修緣並未責怪觀海瀾的隱瞞,畢竟器靈什麼的無關緊要。此時首要之事就是修復混沌珠。材料就在眼前,只看混沌願不願意給了。所以,他又將目光轉向混沌,故意冷冷道︰「將你的內丹獻出來。」
縮在角落的粉色身體抖了抖,眼中淒淒慘慘,掙扎無比,卻礙于對口中那個「大人」的懼怕而乖乖吐出了一顆乳白色小小的內丹,隨後哀求道︰「大人,求您不要全部取走啊!這是小的凝聚了四萬多年的成果啊……嗚嗚嗚……」
「我只需你內丹一角而已。」趙修緣自然不能將整顆內丹都拿走。無論是神獸、仙獸、靈獸、妖獸還是魔獸,都有內丹。內丹便是它們的修為與生命,倘若將其全部拿走,便等于直接絕了它們性命。就算再怎樣懼怕「大人」,在威脅到性命的情況下,混沌也非得跟他拼命不。所以,趙修緣只是示意觀海瀾,讓她試試能否切下一塊來,作為修復混沌珠的材料。
或許是此地特殊的緣故,之前趙修緣使用超出天道規則所允許的銀色仙力,直到現在都未有雷罰降下,所以觀海瀾也不再顧忌,直接對著混沌內丹劃出一道銀光。一小瓣內丹被切了下來,輕松的連觀海瀾都覺得意外。畢竟,在她的印象中,混沌是上古凶獸,是與神獸同等的。它的等階遠比身為仙人的她高的多。它的內丹再怎樣也不能如此輕易便被她切下。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或許是因為曾經被挖去內丹的緣故,這個內丹是後來重新修煉凝結的,也或許是封印的緣故。總之,凶獸混沌的實力已與傳聞不符。
小心翼翼的吞回剩余的內丹,混沌眼珠一轉盯著趙修緣憐兮兮道︰「大人,內丹也已給您了,不知今日否兌現當初的承諾?」
當初的承諾?趙修緣一听此話便之不妙。承諾什麼的,他怎麼會知道。因為他並不是混沌以為的那個「大人」啊。而且混沌說話也只說了一半,就連猜都無法猜測。
見趙修緣許久都未答,混沌哼哼了一聲,說到︰「大人您忘了?」這一句,很明顯是在試探了。
再不說話便要露出破綻了。于是,趙修緣哼了一聲,順著混沌的話說道︰「怎會忘記。答應你的,自然會兌現。但不是現在。」在與混沌說話的同時,他已與觀海瀾、風陌白悄悄傳話,讓觀海瀾準備好戰斗,隨時逃離。即使混沌實力退縮,即使他身上擁有混沌珠,混沌奈何不得他,但他仍不打算冒險。因為,在他忍受反噬的前提下,還必須考慮到出了此地後,會不會有天道降下雷罰。他必須要盡能的保存力量,保持清醒。畢竟,在東海這個海獸橫行之地,昏迷過去的話是極其危險的。
「那要等到何時?」混沌繼續追問。
「等我辦完一些事後。」趙修緣隨口道。
「不知大人來到修真界,是要辦什麼要事?何時能辦完?」混沌依舊追問著,但那眼中懼怕已不知何時悄然褪去。
「很快。現在,我必須先離開,你耐心在此地等著就是。」察覺到混沌的變化,趙修緣當即明白它已心中起了疑,全身立即戒備起來。別看混沌現在趴在角落像只溫馴的家豬,但那只是在它以為他是那位「大人」的前提下。
三人正要準備從之前打通的岩壁離開,卻听混沌陰陽怪氣道︰「‘大人’如此著急走做什麼?難得來東海一次,小的還未好好招待‘大人’與‘大人’您的朋友呢。」
咕嚕咕嚕之聲響起,原先觀海瀾打開的洞口竟迅速蠕動愈合起來,眨眼功夫便恢復成了完好。
「混沌,你這是何意?」趙修緣繼續與混沌周旋著,身體擋在了觀海瀾與風陌白之前。觀海瀾手中凝聚起了仙力,準備再次破開一個洞口。
混沌圓滾滾的身體慢慢從角落踱了出來,看著趙修緣三人,下巴一昂又恢復成了初時傲慢模樣︰「哼!何意?你這個騙子竟然敢裝神弄鬼嚇唬本大爺!」嗷的一聲,混沌身體變得比之前戰斗之時還要巨大數倍,朝趙修緣撲來︰「怪就怪你長的跟那人太像,讓本大爺看了實在恨得牙癢癢!只要吞了你,本大爺就能吸收當初被那人挖走的內丹,離開這里了,哈哈哈哈!想困本大爺永生永世,做夢吧!」
啊嗚一聲,混沌張開大嘴作勢便要將趙修緣吞下。此時觀海瀾已在岩壁上開出一個洞口,正要讓風陌白先走。倘若趙修緣躲開,那麼他身後的風陌白與觀海瀾必定會遭殃。因此,趙修緣不閃不躲。他在賭。之前因為混沌珠的緣故,混沌無法傷到他,那麼現在應該也一樣才對。
頓時,趙修緣整個人被混沌吞入口中。風陌白見狀想上前使用星沙錘擊退混沌,畢竟之前星沙錘對混沌還是有傷害的。然而觀海瀾見洞口又開始蠕動愈合,便將他一把推出了洞口。風陌白掉出洞口,只能眼睜睜看著洞口愈合,將他與趙修緣、觀海瀾隔絕兩方。
海獸月復中,混沌保持著吞噬趙修緣的姿勢一動不動,瞪大眼楮,露出惱怒之色。一旁的觀海瀾不停攻擊著它,它卻理都不理。終于,它張開嘴巴,抬起頭。本應該被吞入肚中的趙修緣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身上一層蒙蒙黑光。
「啊啊啊啊啊!恨!」混沌一聲憤怒嚎叫,再次張開已長出利齒的大嘴不死心的咬著趙修緣。 擦 擦 擦數聲,它對混沌珠的主人趙修緣依舊無奈何。因為那曾是它的內丹,所以它根本就無法傷害他,更別說把他吞進肚子消化吸收了。那個人,那個惡的混蛋在混沌珠上留了一手。
至于趙修緣,在察覺到混沌拿他根本就無奈何時,便已放下心來。尤其風陌白剛才已逃離此處,混沌根本就無從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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