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女學這樣好啊!胡六娘臉上的喜悅更深,已經走到胡二嬸他們的小院子,胡二嬸和胡三嬸都呆站在那,看著下人們有條不紊地收拾行李。
胡二叔他們離開不久,就來了一隊下人,說是胡二叔他們已經決定離開汴京,即日啟程。得了王氏的吩咐來幫忙收拾行李的。這個消息簡直就跟晴天霹靂似的。胡家兩妯娌怎麼也不相信胡二叔他們會這樣做。想阻止想哭鬧,下人們壓根不听,只是把她們請到外面就動手收拾起來。
他們帶上京的行李本也不多,來這里的東西大都是王氏置辦的,很快就收拾好了。
「娘,今日不是要回去嗎?你們怎麼還沒收拾好行李?」胡六娘見自己的娘和二伯母都在那呆站著,上前好奇地問。
看見女兒,再看到她身後的胭脂姊妹,胡三嬸怎不明白出了什麼事,頓時心頭火起,一巴掌拍在女兒身上︰「你連好人歹人都分不清,這兩個人,哪是什麼好人?」
胡六娘沒想到自己娘會這樣打自己,登時呆住。
「胭脂啊,你也好意思來瞧我們,這樣趕走自家人,把庶孽當做家人,簡直就是笑話!」胡二嬸也氣咻咻地說。
「我要連自己一個爹生的都不認了,那才是笑話,才是畜生呢。」胭脂的口齒,對付這麼一件事簡直易如反掌,接著胭脂就對胡三嬸道︰「三嬸子,您打六妹妹做什麼?她哪里說錯了?況且不是您說的,要她多和我們來往?」
胡三嬸也呆若木雞,舜華已經上前,對這兩妯娌盈盈拜下︰「家母這一胎懷的並不是那麼好,不能前來送別,特差我姊妹兩人來。除此還有幾樣饋送。家母說了,原本都是妯娌,不該那樣客氣,是這來一趟,總不能空著手回去。」
說著舜華的身子往邊上讓開,丫鬟們把東西都送上前,衣料首飾吃的玩的,的確不少,還有不少土物。這些東西哪放在胡三嬸眼里,侯府那是潑天的富貴。那是這樣些少東西,就以打的?
胡三嬸剛要開口,胭脂已經狀似親密地湊到胡三嬸耳邊︰「三嬸子,你會挑撥,難道我不會離間?你會想用人做刀,難道我不會羅織罪名?這里是汴京城,是天子腳下。站在你面前的,是定北侯府的大娘子,是官家千金。三嬸子,你要考慮清楚。」
胭脂的聲音很輕,輕的連胡六娘都听不到,但這話里濃濃的警告味道,胡三嬸是听出來了。面前的人是官家千金,已經不再是村姑,她的母親,也是陳國夫人,不再是村婦。身份地位早已有了天差地別。
胭脂還是笑吟吟地看著胡三嬸,夕陽之下,她的笑容很美,胡三嬸嘆氣,罷了罷了,這件事,本就是冒險。只是不曉得以後,他們會不會報復?
胡三嬸看向胭脂的眼有不確定,胭脂露出一個你猜的神情,接著就對胡六娘笑道︰「六妹妹,去了女學要好好上學,記得給我寫信。還有,多讀書多懂道理。」
胡六娘搗蒜似的點頭,胭脂這才又笑著道︰「時辰差不多了,這一路去還有很遠,我們也就不多留你們說話了。自有人送你們回去。」等候在旁的管家這才上前對胭脂姊妹行禮,讓人押著行李,上車遠去。
等他們離開,舜華才長嘆一聲,胭脂曉得舜華為何嘆息,只輕聲道︰「人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舜華,這件事,我……」
「姊姊你別說了,捫心自問,你們做的,我未必能做到。」舜華昨夜差不多一夜都沒睡著,若是有人要謀害大郎,舜華覺得,自己一定會拿一把刀把那人碎剮了才以。就算知道那人是受人誘惑,他若非貪婪,又怎會受人誘惑?
「有些事,別想那麼多。再說,都不好受。」說完之後胭脂才一拍手︰「好了,現在,罪魁禍首都走了,以後的日子,以安生寫了。」
「那能這樣安生?阿弟不是要和鄒家定親?」一提起這事,舜華就想罵幾句曹相公,細想想,曹相公也是好意,畢竟胡澄和忠義伯,都是他帳下大將,兩人不合,還真有些不好。
「不就是水來土掩的事?再說了,女子出嫁從夫,鄒四娘子,我瞧著比她那個三姊,是要好多了!」胭脂的安慰只讓舜華淺淺一笑︰「但願如此!」
「不是但願如此,而是一定如此!」胭脂一本正經地糾正,舜華又是一笑,沒有說話。
「外祖您怎麼想出這樣的法子,讓胡鄒兩家結親?」趙鎮听的這事,也不去問別人,直接去尋自己外祖父曹彬。
曹彬這年也將六十,這位名滿天下的名將,此刻不過穿著簡樸手里拿著花剪,在剪花枝,瞧來十分慈愛,哪有半點縱橫沙場的模樣?听到孫子的話就道︰「陛下啊,只怕再過些年,就要動一動了。你想,這胡鄒兩家,這麼鬧著,到時要不肯配合,就算事後追究,有些時機也就失了。」
「外祖您就是想的多,我瞧啊,這兩家,只怕不是結親,而是結仇。」趙鎮接過曹彬手里的花剪,一刀剪下就有些不服氣地說。
曹彬呵呵一笑,看一眼外孫︰「得,我曉得,你就是不高興!我跟你說,我們是將門,將門和將門結親,這才叫門當戶對,不然的話,娶那樣嬌滴滴的,遇到事只曉得哭,怎麼當事?」
「外祖父,您是不曉得那位胡大娘子的名聲。」趙鎮的話讓曹彬又是一笑︰「名聲,名聲能當得了飯吃,還是能讓你在戰場上多擋一次槍。不過是那些吃飽了飯閑的沒事干的文人做的。他們要真能經天緯地,我還信一信,不過許多只是沽名釣譽之輩,當不得真。」
「外祖父就不怕有人听到您這話參您?」
「參就參吧,頂好再讓我告老,這樣的話,我好讓曹休那小子,給我找個孫媳婦,再生個重孫給我抱。」曹彬毫不在意。
曹休已經咳嗽一聲︰「祖父,您是瞧見我在這,才故意這樣說吧?」曹彬瞧一眼孫子,從外孫手里把花剪接過來︰「去,去,你們表弟兄一邊玩去,一個比一個都不省心。還是青青和瓊花好。不過鎮兒,我覺得,皇後還是沒有什麼做頭。」
「祖父!」曹休的聲音里全是不滿。曹彬揮手︰「你們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去吧去吧,我不和你們說了。」
等離開了曹休才對趙鎮道︰「祖父向來如此,只是瓊花表妹這件事,還不曉得?」
如果趙瓊花真的成為太子妃,那麼整個趙家,乃至曹家的聲望,將會達到最高峰。只是?趙鎮用手撓一下下巴,那日祖母是怎麼說來說,越是到了高處,就越要小心,身為臣子,總要謹慎從事才是。
于是趙鎮拍一下曹休的肩膀︰「這件事,成不成還兩說。不過若陛下有意,我們做臣子的,也不能抗旨。」說的是,曹休拉了趙鎮就出門︰「前兒不是給青青買了花冠,今兒她又說,想要只步搖,逼我去銀樓給她瞧。你說這些女人,哪有這樣的,首飾夠戴就成。」
「青青也快及笄了,這個年齡的小娘子們,好打扮也是真的。再說你給妹妹攢些嫁妝,怎麼不以?」
曹休故意做個苦臉︰「讓我去銀樓瞧那些小娘子的東西,真是折磨。」
趙鎮不理他,兩人出門上馬,一路來到汴京城最繁華的地方,尋一間最大的銀樓走進去。
瞧見曹趙兩人,小二立即迎上去︰「兩位想要瞧點什麼,是給心愛的小娘子來挑首飾的?不瞞二位說,我們這里,還以瞧了圖樣再打。」小二在那嘮叨個不停,曹趙二人隨意往里面瞧去,就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這支簪子不錯。」
這聲音?趙鎮的臉色立即變了,曹休對趙鎮擠眉弄眼,真是哪里不尋,怎麼又遇到這位未來表嫂?
胭脂手里拿著簪子正在瞧,突然感到有人瞧著自己,抬頭見是趙鎮,那眉頭也不由皺緊,這汴京城這麼大,為何自己每次出門都會遇到他?
「小娘子,您覺得這簪子如何,我和您說,這簪子做工是極好的,拿來做嫁妝或送人,都很拿得出手。」小二已經在那滔滔不絕。胭脂已經拉了下紅玉︰「我們走吧。」
紅玉依依不舍地收回眼,正打算陪胭脂出去就瞧見趙鎮,不由啊了一聲︰「姑爺,您怎麼也在這?」
姑爺?這兩個字立即讓眾人都瞧向趙鎮和胭脂,趙鎮沒想到並沒避開,那眉頭皺的更緊。
胭脂倒不在意趙鎮的神色,她只對趙鎮點一點頭就要離去。紅玉的眼瞪的更大一些,為何大娘子對姑爺,似乎總是不那麼在意?要曉得姑爺是這汴京城里,最出色的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讓趙鎮出來刷一下,很快就結婚了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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