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夢境
每天面對著那個五十多歲的班主任,她們是屬于相看生厭,誰也不待見誰,但是又不得不呆在一個屋檐下。
「好,你喜歡的話,我明天給你帶來,不過仙人掌有刺哦~恐怕不是那麼好張智慧先跟火漁報備了一下,免得她迷迷糊糊的性子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到失望那就不好了。
「真的嗎?我喜歡!智慧,一定不要忘記了哦!」誰能想到火漁在听說有刺以後反倒是顯得更加的開心了,這真是讓人無法理解啊!
本身是一件十分開心的事情,火漁在看到張智慧帶來的仙人掌之後也是十分的欣喜,也許上帝要懲罰她,或者上帝要磨練她。所以每一次的歡喜總是要夾帶著那些讓不安定的種種狀況的發生。這天劉攀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手撐在了仙人球上,手掌上全部都是刺,她哭的那叫一個」鬼哭狼嚎「、」驚心動魄「,很快班主任便來了,看著劉攀手心里觸目驚心的那一片刺,然後看了看陽台上那一盆東倒西歪的仙人掌。
「這是誰種在這里的?」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神在火漁的身上多做了一分的停留,火漁的心涼涼的,好像是冬天躺在雪地上的感覺,從後背一直蔓延到胸口,天上的雪花覆蓋在自己的胸前,前後夾擊,整個人都是刺骨的寒冷。
「是我種的」火漁沒有遲疑,看著班主任那黝黑的眼珠,回答。听到火漁的話,她的眼珠一下子就挪到了火漁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掃射著,好像她身上還帶著什麼危險物品,隨時會危害到他人的性命,這樣掃一掃,便能讓那些潛在的危險無所遁形。
「誰允許你在教室里種這些危險的植物的?」她的聲音很大,原本因為劉攀的「聲嘶力竭」早就注意著這邊動靜的同學們,此刻都是睜大了雙眼看著他們。火漁沒有說話,她也從來沒有說過不準在教室里種仙人掌!放在窗戶上,也不知道劉攀是在和別人經歷著怎樣推搡,竟然能把手掌扎成了馬蜂窩。
劉攀還在座位上哼哼唧唧的,班主任卻只顧著訓斥火漁,這是多麼大的諷刺,一個老師在學生受傷的時候不及時處理傷勢,而是在不斷的追尋事故的發生。她是有多討厭自己啊!火漁在心底不由得好奇起來。
「扔出去!馬上!」她的嗓門很大,伸出手,一根手指指著門口,看起來很是凶煞,火漁看了她一眼,拿起那盆仙人掌出去了,她繞了個彎,穿過老教室的廢墟,然後把仙人掌放在角落里。她突然想起了課文里的一句話︰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
天氣已經冷了,樹葉也掉的差不多了,剩下了就是大雪的到來,她嘆了一口氣,往教室里走去。班主任和劉攀已經不在教室里了,大約在訓斥完她之後,想起了劉攀手上的刺,所以帶她去醫務室了吧!教室里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根本沒有人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各聊著各的。
「剛才怎麼了?」無奈的回到座位上坐好,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如果她是一條魚,那一定是那條在淺水灘長期生活的魚,突然到了深海,感覺無法呼吸。
「誰知道,莫名其妙!」火漁心里的火還沒有熄滅,心底滋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想要吶喊,想要發泄,想要咆哮,想要拿一把錘子,狠狠的撞擊著腐朽的課桌。
「唉,別理她,班主任就那個樣子!」劉沈說完便看著她,火漁趴在桌位上,劉沈的臉在面前,呈傾斜狀,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臉,忽然想起那天他送來的傘,心里奇怪的感覺更加的雜亂,閉上眼楮,不去看他,世界恢復了一片純色,像是橘色、又像是紅色,在她的眼皮上跳躍。
「她就是個更年期的女人!」火漁恨恨的說,劉沈看著她的睡眼,長長的睫毛,頭發凌亂的覆蓋在上面,她突然的開口,驚到了他。更為了她的這句話想要大笑。
剛進班級的時候,她顯得那麼局促不安,她變了很多,但到底是哪里變了呢?好像是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尖銳。從前的她像是一個皮球,圓圓的,任你怎麼捏,卻總是捏不住,而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三角形,能捏得住,但她的三個角都總是會在你試圖捏住她的時候豎起滿身的刺,刺的你鮮血淋淋,然後她就會睜開眼楮看著你滿身的鮮血大笑。她,是一個沉睡的惡魔,而現在,正在漸漸蘇醒。
「下節課是什麼課?」火漁仍然沒有睜開眼楮,但她知道,劉沈一直在看著他,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也許有好奇、有疑問,但她不介意。
「哦,體育劉沈吶吶的回答她。
「太好了,可以睡覺了」火漁嬌笑一聲,便把額頭放在自己桌子上的胳膊上,整張臉都朝向了課桌,只留下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對著劉沈。看,這就是火漁,劉沈無奈的搖了搖頭,但眼底卻滿滿笑意,她是一個女孩子,有時候柔軟的要命,他只在火漁和張智慧在一起時才能看到她的柔軟,而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她大多時候是一種慵懶的感覺,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什麼都好似不值得她放在心上,若是觸及到她的底線,那麼,她的刺就會穿透自己的皮膚,慢慢的長長,直到扎到你的皮膚,她痛,你便也要痛。
她趴在桌位上,陽光透過玻璃,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個光圈,在這樣的天氣里,太陽也變得可愛起來,沒有炎熱,輕輕的撫模著地上孩子的臉蛋、身體,給予他們溫暖。火漁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外公,那個早已經記不清臉龐的親人,他在不斷的喊︰小漁、小漁,你回來吧!外公真的好想你啊!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家里的桔子熟了,你最喜歡吃桔子了,外公給你留了很多很多呢!聲音在不斷地傳來,她站在一片桔子林中,卻看不到外公的身影。「小漁,外公真的很想你啊!你要是還不回來,外公就要走了」他的聲音就在耳邊,轉身轉身、再轉身,卻始終找不到他。
太陽穴突突的疼著,好似有人在用錘子在不斷的捶著,腦子開始有了些清明,猛地睜開了眼楮,發現只是張晨陽在敲打著桌面,嘴里還在哼著一些她听不清的調調。火漁有些氣悶,幾次想要把他的耳機從耳朵上狠狠的拔下來,然後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但是她忍住了,用力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指甲在掌心劃出一道道的紅痕,然後又松開,然後又握緊,如此反復幾次,漸漸的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深呼吸幾口,看著坐在教室里嘰嘰喳喳的以幾個幾個為一隊聊得熱火朝天的人群。她復又趴下,覺得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
「火漁,給你!」劉沈回過頭來看見已經睜開雙眸的她,手心里那些一棵紫色的草,
「這是什麼?」
「一種植物,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是養活了話,以後會開淡紫色的小花!」劉沈神秘兮兮的說。
「真的?」火漁原本還懶懶的身子,瞬間坐起來,滿臉都是欣喜,接過來,葉子上還有些細細的絨毛,一片片細長的葉子,不過還真是奇怪,這是第一次看到紫色的草呢,還會開紫色的花。
「謝謝!」火漁笑了,笑的整個世界的烏雲都會掃開,劉沈呆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火漁這樣的笑,眼楮里盛滿了歡喜,嘴角向上彎起,臉頰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陽光照在她的頭發上,發出彩虹一樣斑斕的色彩來。
「呵呵」劉沈笑笑,撓了撓自己的脖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晚上的時候火漁把這顆小草帶回了家,找來一個小小的盆子,挖了很多的土,細心的種下,還澆了水,這一切都弄完之後,火漁淺淺的笑了,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才能開花呢?
天氣更冷了,看來這場雪很快便又要下來了。火漁到龍頭邊洗了洗自己的手,找到抹布擦了擦手,然後開始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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