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河 六十四 離家出走

作者 ︰ 午夜陽光

六十四離家出走

長這麼大,火盛從來沒有打過她,從來沒有,火漁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眼底的淚水越聚越多,仿佛就要傾瀉而下,卻強忍著,不願意示弱,眼淚是弱者的象征,她努力的抬起頭,抬得很高很高。

「我只想找回我自己,我只想有那麼一次,自己為自己的人生做出選擇,哪怕我會狠狠的摔在地上,即使是摔死,那麼,我也覺得那樣的疼是幸福的!」火漁的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平淡的像是一壺白開水,眼淚掉下來,沿著臉頰,一路滾燙,到脖頸,然後再冰涼,流進了衣衫里。

「嫌我們不給你自由,有本事你就出去!再也別回來!以後你就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主了!我們已經管不了你了!」火盛一字一句的說出口,火漁的眼淚洶涌而下,止都止不住,卻還是倔強的與火盛對望,看著女乃女乃難過的眼神,心里波濤洶涌的更多的是要逃離。

「好!我走!」火漁伸出手擦了擦眼淚,沖回房間,那些理智統統消失不見,這些年的壓抑終于爆發出來,難道說這親情也會走到盡頭嗎?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感覺自己腦袋暈暈的,打開衣櫃胡亂的收拾衣服。

「小漁,別這樣!你最听話了,你听女乃女乃說啊!你爸爸只是太生氣了,你跟他道個歉吧!道個歉就沒事了。」女乃女乃拉住火漁慌亂整理行李的手,聲淚俱下,火漁有一瞬間心軟了,門被摔的 當響,看來也是不會原諒自己的,那些原本弱下來的細胞,一瞬間又被沖強了。

火漁不說話,只是不斷的收拾行李,那年殷維翰送給她的小熊她也細心的收進了箱子里,還有于洋的那支紫色的筆,只帶了常穿的衣服,其他一概沒動,高三那年,火盛送她的鋼筆,她曾是那麼喜愛,而現在也只是安靜呆在抽屜里。

「小漁,你听女乃女乃說啊!你跟爸爸吵架,不是跟女乃女乃啊!怎麼能連女乃女乃都不理呢!」女乃女乃還在拉著火漁的手不放開,這大大的阻止了火漁清理的速度,卻又不能拂開,只能任由女乃女乃拽著,從這頭到那頭。

行李很快邊收拾好了,也沒有多少重要的東西,拉上了箱包拉鏈,拉著往外走去。

「小漁!你是不是不要女乃女乃了!」女乃女乃在身後,眼淚也留下來,火漁的眼淚再一次泛濫,想起了那年離開時的情形,如果她不走,不貪戀那一場大雪盛景,那麼現在的一切是不是會改變?是不是她也會是一個大人眼里正常的孩子,而不是現在這副模樣,可是那些事都是真實的發生了,一切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沒有時光機,回不到從前,也無法磨滅那些令她痛苦不堪的過去。

「女乃女乃,你保重!」火漁輕輕的掰開女乃女乃抓住她的手,掰開右手,左手又被抓住。

火漁猛地想起什麼,走到家里放著重要文件的櫃子前,打開來,抽出了自己的那張戶口紙,然後折好,放進了箱子里,既然要走,那就走的徹底些,未來會怎樣,誰知道,沒有人知道,我們只是遵從自己內心這一刻沖動大膽的念頭,然後漸行漸遠。

「小漁!你做什麼!」女乃女乃著急的走過來,想要奪過,火漁早一步放進了箱子里,然後拉上拉鏈,上了鎖。

火漁拖起想起往外走,方潔呆坐在沙發上,像是一個木頭人,失去了所有意識,只是呆呆的看著桌面,這一切似乎都感應不到了。

「小漁,小漁!女乃女乃求你了!你別走好不好?」女乃女乃的眼淚洶涌的留著,在她皺起的皮膚上,看的火漁一陣心疼。

「媽!你讓她走!」火盛從房間出來,聲音冷冷的。

「火盛!你是不是想要你媽死啊!」女乃女乃大聲痛哭,聲音也是顫抖不已。

「媽!放開她,我看她出去要怎麼生活!」火盛的聲音更加的讓火漁心寒,原本還在猶疑的心,更加的堅定了。

火盛上前,拉住女乃女乃,往里走,火漁看著女乃女乃被越拖越遠,心里也跟著一陣悲涼,換上鞋子,出了家,沒有回頭,雖然身後女乃女乃的聲嘶力竭,讓她的心也跟著疼痛不已,卻固執的沒有再回頭一眼。

「方潔!小漁走了!」女乃女乃大喊,還在呆滯中的方潔,方潔猛地回過神來,看著房間里已經沒有火漁的身影,不由得著急起來,整個人也慌張了。

「快去追!」女乃女乃大喊一聲,方潔回過神來,就要往門口沖!

「站住!不許去!」火盛命令道,那樣的聲音冷的讓人發顫,在這樣的冬日里,更加的讓人膽寒,方潔一時間怔在原地。

火盛趁機上前,把房門用鑰匙反鎖,心里雖是疼,但他相信,不出十日,火漁定然要哭著回來求他們的原諒。事情會不會按照火盛的所想發展下去呢?

「火盛,你把門打開!我要去找我女兒!」方潔大吼道,眼淚泛濫成災。

「不許去!」

「她一個人在外面對危險啊!我要去找她!」方潔哭著喊著,卻沒有動搖火盛的心。

「你放心,在外面城市呆了這麼久了,她還不至于,如果真的害怕,她會回來認錯的!」火盛的心很是強硬,這一次非要給她教訓不可,雖然內心也在狠狠的揪著疼,但是這樣一個唯一的女兒,從來都是乖巧的女兒,卻這樣的難以馴服,一定要給她教訓,她才會知道父母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火漁跨出家門,不知該去往何處,內心的不平在漸漸的平息,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既然早些年沒有反抗,當一切都成定數的時候又何苦要大吐苦水,女乃女乃難過,媽媽的心里懊悔或者還有撕心裂肺的疼,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內心的不安像是一條毒蛇在蔓延,這樣的夜晚她該去哪里?腦子里一團亂線,纏繞在一起,卻始終找不到一個點,只有狠心下剪刀,把這雜亂的絲線全部剪去,但是這絲線里會不會還纏繞著神經呢?

銀行卡里還有上年度的獎學金和在李斯羽那里打工賺來的錢,總計六千八百塊,好在平時也算是省吃儉用,心里也稍許有些底氣,但是現在的她能去哪里呢?手凍得冰涼,拖著偌大的行李箱,行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拿出手機,下意識的就要撥電話給殷維翰,卻始終摁不下去,把手機放進包里,前所未有的惶恐一陣陣襲來。

翻遍的通話薄,那些遙遠在長沙的人無法給予她任何幫助,殷維翰的電話卻突然間不敢打,心知他能幫助她,這個時候卻不想听到任何勸慰的話,她需要安靜,安靜的思考,可是還有誰能夠幫助她呢!

火漁很害怕,很害怕,這個夜晚顯得如此可怕,這個小城顯得如此陌生,沒有絲毫的溫度,仿佛是呆在一個冰箱里,冷凍著,就快要僵做一尊石雕。

手機突兀的響起,火漁顫抖著雙手,從包里掏出手機,手機屏幕被她呵出的氣擋住,完全看不到,眼里一片朦朧,才驚覺眼淚已經布滿了眼眶內,伸出手擦了擦,看見了「李斯羽」三個字。

「小漁,你還好吧?」李斯羽那頭的聲音傳來,在這一瞬間突然就暖了火漁的心,強忍著不哭出聲,卻還是忍不住低聲啜泣。

「小漁,你怎麼了?爸爸媽媽罵你了?你沒事兒吧現在?這麼有車子的聲音,你不在家嗎?」李斯羽明顯的感覺到火漁的不正常,那邊不尋常的鳴笛聲也讓他緊張起來,著急的追問到,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她這樣的狀態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斯羽」火漁很久沒有這麼喊過他了,李斯羽不由得為之一怔,小漁聲音里的哭腔,敲打著他的心髒,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這麼重要了嗎?

「小漁,你現在是不是在外面?和家人吵架了?你給殷維翰蘇博打電話了嗎?」李斯羽站起來,在房間慌亂的走來走去,只恨自己離她竟是這般的遠,不能馬上到達她的身邊。

「我不想他們知道」火漁輕聲說,蹲在地上,緊緊的抱著自己,眼前偶有車子疾馳而過的車光。

「你別急,旁邊有酒店嗎?先去酒店住一晚,你別著急啊!」李斯羽出著主意,看外面的天氣,應該是很冷的吧!還是先找到住處最重要。

「恩,有!」火漁環顧四周,看到了酒店,招牌還很亮。

「你先去住一晚,別急,好好的洗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不然這樣的天氣你會感冒的,身上帶錢了嗎?帶卡了嗎?你賬號多少,我給你打過去!」李斯羽勸慰著,想著她還在讀書可能會沒有錢,這樣的爭吵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帶錢的,火漁早已沒了主張,只得任由他安排,跟著照做。

「我還有錢。」火漁一邊抽抽搭搭,一邊老老實實的回答,那頭的李斯羽放下心來。

電話一直持續到火漁到達酒店房間,腦子迷迷糊糊的,一手托著行李箱,一邊打電話,李斯羽說什麼她便做什麼,直到她進了房間,李斯羽才松了一口氣,真怕她會有個什麼事情。

「乖,你現在先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的睡一覺,不然會生病的,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有事情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當然,沒事,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李斯羽囑咐著,火漁的心一點點的暖起來,突然覺得這樣被關愛著的感覺真好,尤其是他的那一聲「乖」,讓人覺得心里癢癢的,卻又很舒服,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狗,被主人輕撫著頭,寵溺的喚著。

掛斷電話,听話的找衣服洗了個熱水澡,然後縮在床上,這樣才覺得身體溫暖了許多,意識也漸漸的歸于清醒,眼淚還是不自覺的落下,手機里好多的短信息和未接來電,有女乃女乃的,有媽媽的,卻獨獨沒有火盛的。

「我沒事,你們放心,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火漁終究還是狠不下心,雖然決心離開了家,卻還是報了平安,這樣的夜晚,注定是孤獨的。

電話很快的響起來,是女乃女乃,火漁躊躇了一下,還是接起來。

「小漁!你現在在哪里?你好不好?快回來吧!女乃女乃和你媽媽都快急死了!」女乃女乃一連串的說著,聲音是急切的。

「女乃女乃,我沒事兒,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我不會回去的,你和媽媽自己注意身體!」火漁覺得自己非常狠心,眼淚濕了枕頭,涼涼的感覺,貼著皮膚,黏黏糊糊的,壓抑著哭腔,說著。

「小漁,我說你怎麼就那麼倔啊!想想這些年確實也是太**了一點,轉學,報考哪所學校都沒有征求過你的意見,我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生氣。」女乃女乃嘆口氣,現在想來才覺得這些年小漁壓抑的一定很難受,都是他們在自作主張,這一次如果不是相親惹惱了她,估計他們還始終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吧!

「女乃女乃,我覺得我沒有錯!為什麼我要一直這樣被安排!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火漁的眼淚傾瀉而下,這是一番多麼真誠的話。

「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住在別人家吧?你媽媽也很擔心你!」女乃女乃在那邊不斷的嘆氣,只怕是不認錯火盛根本就不會讓她回來,這一家子人都是這樣,一個個都醬的像牛一樣。

「女乃女乃,我在長沙有好朋友,我打算明天去長沙!」火漁輕聲說,這也許是她現在唯一的出路,學校宿舍好像一直都是有人在的,只期望還有她的容身之處,實在不行的話,就找份包住的工作。

「你朋友信得過嗎?倒是別被騙了,這就要過年了,要不然你還是回來吧?」女乃女乃在那頭不斷的嘆氣,不斷的勸阻著。

「女乃女乃,不用了,反正我知道爸爸肯定不會原諒我的,如果我不認錯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我回家的!」火漁深知這一點,盡管火盛平時是好說話的,但是一旦是她決定的事情就再難更改。

「小漁,要不然你去姑姑家先住著吧!「女乃女乃還在挽留,想著各種辦法。」女乃女乃,反正過完年馬上也要開學了,我還是先過去長沙!「火漁知道,就算住在火清那里也免不了被追問念叨,索性還是離開的好。」唉,那你身上有錢嗎?女乃女乃明天給你打些!」女乃女乃放棄了繼續勸阻,也知道再說也是沒用。」女乃女乃,我還有錢!「火漁的眼淚已經干涸,輕聲說著。」唉,你這孩子,現在我和你媽媽也出不去,你自己要注意啊!到了長沙記得給女乃女乃打個電話報平安!「」恩,我會的。「

掛斷電話,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火漁累極了,蜷縮在一起,昏昏沉沉的睡去。

冬日里的夜晚更加的清冷,昏黃的燈光照耀著這片寒冷的大地,燈光下一圈白色的霧氣,街上幾輛飛馳而過的的士,還有少數幾個在路上匆忙行進的人,這樣的夜晚涼氣逼人,**在外的皮膚像是已經僵硬掉,鼻尖凍得通紅,整個人都縮在大衣里,頂著寒冷的風前行。

天黑的讓人膽寒,世界安靜下來,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明天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到來,然後成為了今天,然後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們去面對然後解決。

火漁漸漸的醒過來,窗外竟然還有了點點刺眼的光線,扯開窗簾才發現外面竟難得的有了太陽,看著熟悉的街道,這一切的一切,想要給自己一個笑臉,卻發現很是艱難。

拿起手機想要看看時間,才發現早已沒電自動關機了,插上電源,開機,短信一條條的響個沒完,持續了一分鐘之久,看著這來自同一個號碼的來電提醒,內心竟莫名的有些一絲安慰,原來還是有人這樣的關心她啊!

這邊才剛說起,電話就響起來,火漁按下接听鍵。

「小漁,你怎麼樣了?昨晚怎麼關機了?你現在還好吧?」李斯羽著急的聲音充斥在房間內,火漁盯著手機發呆。

「小漁?小漁?」李斯羽接連喊了兩聲,心里更多的是恐慌。

「哦,我在,我沒事,你放心吧!」火漁輕聲說。

「你住在什麼酒店?」李斯羽問,手中握著方向盤。

「放心,我很安全,住在我們這里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好的橙子酒店。」火漁寬慰道,強調這里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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