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峰上的氣氛雖談不上是緊張,卻也是頗為有些嚴肅的,此時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雖然說大家早就感覺到了,但不免還是要回頭瞧一瞧的。
白池默默的低下了頭。
這是個極為符合他現在‘軟弱無能’性格的動作,此刻也正好掩飾住了他眼底的震驚,然而還不待他細想明白,便被一個人強硬的抓著衣領給拎了出去。
這這這……
不光他自個兒震驚,那邊兒沒及時攔住自己師佷的玄清都快哭了。
這一對活祖宗,就不能不給他惹事麼,但這會兒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既然兩位小輩聊得來,不防就讓他們自去交流感情。」另一邊卻在給溫言神識傳音將白池的身份說了並警告他千萬別亂來。
「無防無防。」凌雲宗掌門連忙道。
其余人也立馬跟著附和。
至于他們出去時的姿勢不對?那叫白池的少年似乎頗為不願還不停反抗?這完全不似有緣要交流感情的動作則被他們集體忽視了。
此次玄心宗來了兩位大乘期的修士,謂是給足了凌雲宗的面子,這麼一點點兒的小事,凌雲宗掌門自然是不會計較。而其他門派的人更是不會不賣這麼一個面子,最重要的是那被拖走的白池跟他們也沒甚關系,說到底,這就是有後台和沒後台的區別。
唯一不太意的,就是溫言的後台師傅。
玄明是冰屬性修士,平時本就冷得不似人,現在更是渾身冷氣不要命的往外冒,直讓滿大殿的人驚奇不已,不知到底是哪里惹到這位煞星了。
剛才的事情,他們是一句不是都沒說啊!
只有玄清知道,這位是不意自個兒徒弟跑了,要知道其之所以答應來這里幫忙,很大程度上此等事情不太容易見到,想讓小徒弟長點見識順帶撈點兒好處。這還沒開始溫言那小子就跑了,他自然不太意,為了防止這小師弟撂挑子不干,他只得趕緊安撫。
而另一邊……
自從月兌離了眾人的視線,白池也就懶得掙扎,轉而開始瞧那拎著自己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最後停在了臉上。
不得不說這少年長得是極好看的。
雖說修仙之人就沒幾個長得不好看的,就算先天不行修著修著將體內雜質排個七七八八的也會變得不太難看,畢竟有句俗語說得好,一白還摭百丑呢。更何況踏上這條路並走在前面的大多高傲,身上那股子氣質撐著也能讓他們再加上幾分。
但白池知道,眼前這人是真的長得好看。
哪怕就是放在俗世中不去修仙,這人也是其中出挑的,要放在他之前呆的世界,絕對能甩那群明星好幾條街。
他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看著他。
眸子很冷,神色很淡,一舉一動都與他那殿中的師傅極其相似,看著就知道是個清冷的性子,這種人多隨心而為,不易心軟。
他扒拉了兩下,自然沒什麼效果。
白池決定認命,反正在這山上對方也不能真殺了他,他也不能爆出全部實力滅了對方,何必瞎折騰呢。
再說,「謝謝你的藥。」
就見那少年頓了一下,臉上又出現了當時那種惱怒的情緒,然後便松開了拎著衣領的那只爪子,一甩袖子繼續朝前而去。
想了想,白池還是跟了上去。
如今住在這凌霄峰上的人極重享受,因此這山上靈植不一定多,亭台樓閣卻是比掌門一脈的還要多上那麼一些。
白池跟在溫言後面隨意進了一處小亭。
此時他也模不準這少年準備干嘛,干脆不去糾結,反倒是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套茶具開始煮茶,剛把小火石放上去就見對面的少年也從之前搶他的那個儲物袋里取了一顆出來。
白池︰「……」
這是搶了他的東西又在他面前得瑟麼。
然後,他就看著那火石‘燁’的一下就燒了起來,從頭到尾,白池以肯定他沒有感覺到半點兒靈力波動。
「你是火靈根?」他問。
某種程面上來說,這也算是他創造的世界,關于小火石的問題他當初是借用了火柴的原理,只不過將摩擦換成了用靈力引導。而還有一種能,就像火柴遇到火星根本不需要摩擦就會自燃一般,自身火靈力較高的人也有能將其引燃。
這人分明是火靈根,而且很能是……
「火系天靈根。」那少年總算開口。
這算是今日兩次見面對方首次開口說話,聲音淡而清冷,一如其人,只不過卻是越不符合他自身的屬性了。
一個火系天靈根,把自己弄得跟個冰屬性修士似的。
白池突然就明白了,「溫言。」他已然猜到這少年是誰,倒不是他多聰明多博學,而是此人實在太過有名。
這要從他父親開始說起。
溫言的父親叫溫雲帆,當年也算是驚才艷艷,雖然比不上被稱為修真界小輩中第一人的白凌峰,但也能排得上前五。按理說這麼一個人將來的成就怎麼也是低不了的,但奈何他受靈根影響太重,性子暴躁,以至于犯下大錯起了心魔。
心魔不滅,便永遠度不過天劫。
所以此人目前還在閉死關,也因為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所以溫言自小便被養在其現在的師傅玄明門下,為的是使其性子不肖其父那般暴躁。卻不想似乎有些矯枉過正,這人硬生生的給養成了這麼一副冰山樣。
白池抽了抽嘴角。
其實這事兒也是他一手設計出來的,為的是解釋為什麼千年之內那些天才的下落,解釋為什麼修真界這麼多年竟無一人成功飛升,而目的,則是讓主角成為這第一人。
要是面前的人知道了,會不會一把火給他烤了?
他有點兒小心虛。
但面上並不顯,手上動作更是奇快,往壺內注水,燒水,泡茶,只不過能是因為那點兒心虛,他多倒了一杯出來。
之前他沒準備給溫言喝。
二人便就這麼靜靜的喝著茶,溫言的性子自然不是多話的,白池也懶得去尋話題,便倚在柱子上漫不經心的看著對方……的手。
直到那雙手將茶杯放下,問他︰「看夠了麼?」
白池笑了笑,卻並沒有移開目光。
在他的那個世界,各種顏控聲控橫出,但某種程面上來說他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手指控,尤其愛那種縴長卻並不顯瘦弱型的。
「你這雙手很好看。」完全符合他的審美觀。
白皙縴長,卻又不似女子似的柔軟,骨節勻稱,在月光下握著那陶瓷茶杯都仿佛在泛著光,簡直是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
溫言一抬手,桌上的東西便者進了儲物袋。
白池︰「……」
算上下午那儲物袋里的那一套,這已經是他落到溫言手里的第二套茶具了,不……他將自己手里的那杯推了過去。
把這只一起收了才是整整兩套。
「那邊估計快要開始了。」這信溫的真是沉得住氣,所以白池決定先行提及,「溫道友確定不回去,要與我一起在這里喝茶賞月麼。」
溫言抬頭掃了他一眼。
白池十分淡定。
那邊很快便會布陣,為了他那自己做死的父親正楓將體內被封住的那股靈氣給引出來,這些靈力對那幾位大乘期以及合體期的作用不大,但對還尚在築基期的溫言卻也能算得上是一份小小的機緣了,他覺得後者沒道理不回去。
而他今天上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這個。
「你想回去。」溫言直接指出。
白池點點頭,反問,「難道你師傅帶你來,不是為了這個?」
溫言不能反駁。
事實上要不是有這等好處,他師傅根本不能來幫忙,而他也的確肯定是要回去的,甚至如果他不回去,那邊還指不定能不能開始呢。
白池已經起身,「走麼?」他問。
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好走到了溫言旁邊,一手撐在桌上就那麼挑著眉群高臨下的看著對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那眼角含笑一副篤定又得意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一點傳聞中的膽小懦弱的影子。
「你跟傳聞中很不一樣。」看了半天,溫言終是確定道。
憶及那些傳聞,白池不由失笑,但不得不承認那些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剩下的則是些人雲亦雲的產物。「傳聞麼,難免與事實不符。」一邊漫不經心的解釋,一邊拉起那雙他欣賞了許久的爪子搭在自己領口,在溫言越變得奇怪的目光中好心解釋。
「勞煩溫道友再將我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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