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頂幾位大能之間的氣氛與之前差別很大,凌雲宗掌門張張嘴,又張張嘴,最後終是沒能說出什麼,一臉郁悶的站在那里。
其他的幾位則有趣多了。
天星宗的那位大乘期修士忍不住損了兩句,玄明冷著張臉,一副不服來一劍的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于是這二人就這麼杠上了。
掩月宗此次來的是位美人,姓花,一向最愛無事生非,沒事兒都能挑出點什麼事兒,更何況現在……
玄清頭都疼了。
這群人各有各的算盤,各自為政,凌雲宗的掌門自然也不好過。畢竟這是他凌雲宗的地盤,這幾位要是鬧起來最倒霉的是他們宗門。
白池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拎進來的。
悄悄的,他沖溫言眨了眨眼。
這意思很明顯,你師傅這仇恨值拉得很給力麼,旁邊站著位外交官都硬生生的擋不住啊,瞧瞧這是要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嘛!
溫言手一抽就要給人扔了。
偏生他這會兒就是想放也放不開,那位被拎著衣領的人一臉憐兮兮被欺負慘了的悲劇樣兒,嘴里還哆哆嗦嗦的︰「溫……溫師兄,你別這樣……拎著……」
瞧瞧……
要是不知道的,還真當是多憐呢!
手被緊緊的抓著,就算想扔也丟不開眼下的人,就算一慣淡定如斯的溫言也忍不住抽了嘴角,臉色變了又變。
「師傅!」
說話的時候,溫某人已經恢復常態,也因為他這一聲,那邊劍撥怒張的兩位瞬間歇了火,玄明回頭瞧了徒弟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池︰「……」
凌雲宗掌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掩月派的花姓美人無趣的憋了憋嘴,知道今天這熱鬧是看不成了,而那邊天星宗的那位‘火氣極大’的大乘長老更是已經開始喝茶了。
溫言特意低頭瞧了白池一眼。
他本意是想著剛才進門時的一幕,讓白池知曉並非是自己師傅太愛惹事,而是這群人目的不純,沒事找事。不想這會兒白池正低著頭,一副認命了的模樣,倒是讓他這想法半點兒沒法傳遞,生生的又起了一肚子火。
卻不想,這事兒白池哪能不清楚。
世界觀都是他設定的,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雖然也算齊心,但離不分你我還是有不小的距離的,所以小動作哪里能沒有。
例如剛才……
真正能修到合體大乘的哪個是笨人,又哪個是一言不就與人生死決斗的蠢貨。不說審時度事,單就修身養性這一條,他們就不能動不動就像個煉氣期的小子似的打上一場。而那天星宗的長老既然能站到那種高度,自然不能是那種腦子抽得動不動就要找死的隔壁二傻。
同境界的法修去打劍修,而且還能是一打二,他腦子又沒病。
不過是因為玄明帶了徒弟來,而他們沒帶,有點小小的不甘心,又不想別家徒弟有這麼份機緣,而剛剛溫言一走,他們怎麼能不努力一下,卻哪想玄明還是那麼一根筋,他們還沒‘游說’成功,溫言就又回來了。
既然人回來了,他們也就沒必要折騰了。
既然意見達成一致,未免遲則再生變故,凌雲宗的掌門自是恨不得這事兒早了早解決,因此再不拖延,開始講訴此次邀請大家來此的目的。
白池乖乖的跟著眾人一起听。
實在是四周全是大乘和合體期的前輩,就算不刻意威壓也是驚人,他一個築基初期的小蝦米實在不應當有什麼更多的反應。
說起來這次的事情鬧得還挺大。
就算沒有達到整個修真界人盡皆知的地步,但也有八成的人在口口相傳,實在是在比斗之中直接吞藥晉階的事情太過罕見。
或許不是罕見,而是壓根從未有過。
就算有一兩個腦子拎不清或者自恃過高的,吞的也是由煉丹師煉制的上品丹藥,而正楓此翻卻是直接吞的靈藥。
一株八階靈藥。
哪怕藥效再溫和,這藥再逆天也是八階的,一如哪怕是上好的復靈丹,一些高階修士以當糖豆一般大把大把的吃,低階的卻是只能分量,換了凡人這藥更是充當那沾之即斃的毒藥。
玄明借此教育徒弟,「所以修練還是不要依靠外物的好。」
溫言點了點頭。
白池心想正常人誰吃‘藥’跟那正楓似的,也沒哪個人能奢侈到把八階靈藥當草那麼隨意吃的,君不見在場的大乘期修士皆是一臉的心疼麼。
那是天心花,八階靈藥中的極品。
也正巧其藥效本就偏向溫和型,而且凌雲宗掌門當時亦是在場,這才能及時控制住其體內亂竄的靈氣,勉強拉回一條小命。而要徹底解決,憑他一個人卻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只能請了玄明玄清以及掩月宗的花弄月一起幫忙。
這事兒在場的人來之前便早已清楚。
凌雲宗掌門再說一次倒更像是在走程序,著重的還是一會兒眾人需要做的事情,以及布陣的方位種種。
至于溫言。
他的境界比之同齡之人或許卻也不算太弱,但這個層次之間的一些東西他還是插不上手的,所以他到時只需站在師傅身後,到時跟著拿好處就是了。
而白池,運氣極好的也參與了進來。
溫言拎著他一路跟著玄明往前而去,期間路過一群合體期的前輩,眾人目光雖然怪異,也覺得不太妥當,但終是沒說什麼。
畢竟玄明都沒開口。
凌雲宗的掌門眼神復雜,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畢竟不論是在宗門還是這凌霄峰,白池一直都屬于一種透明人。
而天星宗與掩月宗的那兩位,更是一臉的不在乎。
玄明的徒弟溫言還值得他們注意一下,白池這個‘風評不好’,懦弱不堪的雙靈根,怕是一個築基初期都是和他父親一樣憑丹藥堆出來的,再加上這份機緣又能逆了天去不成?
山頂有一片空地。
這里原本是種了一大片靈植的,但近期全部被撥光推平,只因這地中間有一眼活水,因常年與藥草相伴,靈氣十足,便被用來做為陣眼。
正楓此時正躺在里面。
「倒真是個美男子。」或許這句話是任何一個見了正楓本人都不得不承認的,盡管他現在意識全失,披頭散靠在池中毫無半點兒氣質言。
天生麗質難自棄。
在此之前白池一直覺得一個人好看與否很大程度上跟衣著打扮以及個人氣質有關,但正楓的存在徹底打敗了他的理論,這是一個哪怕穿著破布像潑婦一樣出去罵街都不會顯得十分難看的男人。
怪不得……
怪不得能勾得那個瘋女人小三上位,殺妻奪人。
就連這次,凌雲宗的掌門肯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欠下這麼多的人情,也不過是因為白雨柔那個女人以死相逼。
否則光憑正楓?
一個二十一歲根骨早已成型才開始修真的人,又是極平庸的三靈根,憑著成堆的丹藥才堆到築基後期。這樣的人就是扔到外門凌雲宗都不會多看一眼,更別說為其提供資源,尤其是浪費了一株八階靈藥之後,沒直接掐死就算不錯的了。
溫言低頭瞧向手中的白池。
這人從剛剛開始就這麼一副模樣,低著頭好似被他欺負慘了似的。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在場眾人修為太高動用靈力會被現,恐怕這人指不定還會用御水訣弄些眼淚出來裝憐。而溫言敢用他那只爪子擔保,這人眼底一定是一片平靜。
就如同初見的第一面。
那雙平淡無波的眼楮就那麼看著他,仿佛他根本就只是一只走錯路的小動物,而不是善長殺人奪寶的修士。
再看向湖中的正楓。
因為陣法啟動已經遂漸蘇醒,既使四周全是比他高不止一階的修士,威亞甚是驚人,強行抬起頭之後眸子里竟是強撐著的高傲。
溫言︰「……」
通常只有不自信的人才會越如此。
他突然想抬起白池這惡的腦袋,看一看那一雙平靜的眸子,卻是現拎著其衣領的手正緩緩的被一點點扒開,然後對方似乎有些戀戀不舍的放開自己的爪子,緊接著席地而座,手心朝上,分明是已經準備開始享受這份機緣。
不緊不慢,態度平淡。
雖然溫言極想贊一句,這副樣子比他那個故做高傲的做作父親簡直強了不止一丁半點,卻也依舊忍不住有些郁悶。
就這麼把他扔開了?
被利用完了就丟下的溫言頗為不爽,卻也知道目前正是吸收靈氣的最佳時機,便也不再耽誤,坐下開始。
至于白池?
帳以留著一起算,他一筆筆的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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