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是擺在外門之外的,是各個門派在入口處必會擺上的,平素供一些散修拜師入宗之用,現在嘛……
擺上了無邊海的石碑,用意便是有些不同了。
無邊海。
听名字像是一處海域,然而事實卻並不是。無邊海只是一處秘境,而且是一處近期將要現世的秘境。若是白池所料未錯的話,時間正是三天之後的黃昏。
而他今日來此則是為了憑證。
就像進屋子需要有鑰匙一般,修真界絕大多數已知的秘境都是需要一個憑證才能進去的,而這些憑證多數是都是一塊玉簡。這些玉簡自然不能人人都有,多掌握在大宗門手里,也有少數門路極廣的商家會拿出來拍賣。
散修們自然是不能會有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們進不了秘境。
除去花上諸多靈石從拍賣上購買,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到幾大宗門的擂台之上比試,就如同無門無派同散修一般的白池現在所做的一般。
他踩著台階緩步走到擂台之上。
「這人是誰?」觀台上已有修士問周邊的人,「散修里何時出了這麼一個人物,這般年紀已經有築基中期的實力。」
另一人也跟著說,「不驕不躁,瞧著心性也是極好的。」
「確是如此。」稍知一些便四處顯擺的人哪里都不缺,現下這人便立即得瑟道,「來這里的修士哪個不是極張狂的飛身上台,唯他一人那般平穩的踏階而上。」
一時之間,夸贊之聲倒是不少。
要知曉散修向來是要比大宗門的弟子吃些虧的,沒有宗門護著,也沒有師傅指導,還少了那月月提供的靈石。因為除非天賦悟性相差太多,大部分的散修若沒有一些機緣是實在難以比得上同齡的宗門修士這是公認的事實。
白池不過十五的年齡便已是築基中期,這哪怕是放在大宗門之內亦是不低的成就,更何論他還身為散修,自然更加引人注目。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在打探他的來歷。
站在白池對面的修士已有二十七八的年紀,實力也不過才是築期初期而以,此刻對方正一臉謹慎的上下打量著他。
白池淡然自若,自是任他打量。
這種能進入秘鏡的機緣就是在大宗門之中也算得上是並不多得的機緣,諸多實力不濟的弟子一生也沒有一次這般的機會,更何況是對沒有宗門撫照的散修。在他們而言,這些秘境的名額自然更為珍貴不易得。
像是此次,築基期的散修能得到名額的也不過才五人而以。
典型的僧多肉少,根本不能夠分。
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每次秘境進入的人不能太多,就是此次凌雲宗也不過只有區區五十個名額而以,肯分出五個已是極為難得。更何況,這只是光凌雲宗門前散修們所佔的比例,若算上其他三大宗門,散修的名額也是佔到了有二十個之多。若再加上那些拍賣出去的,數量則又得往上漲上一漲。
因此別說對方目光略帶謹慎,哪怕是不善白池也不會有絲毫的奇怪。
「在下蘭碩,不知道友……」
那人似乎並未能瞧出白池的來歷,是以開口尋問。畢竟不論在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之下,知已知彼總才能百戰百勝。
白池勾唇一笑,倒也不瞞著,「在下白池。」
對面的人瞬間愣了。
要不怎麼說白雨柔和正楓的‘名頭’極大呢,要擱正常情況下,像白池這種整日除去修行就是進林的家伙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名氣’?
此時不光蘭碩,就連觀戰台上的人都愣住了。
「白池……」有修士忍不住遲疑道,「我記得正楓的那個兒子也叫白池,這里又恰好是凌雲宗,難道……」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畢竟若傳聞是真是,那麼正楓的兒子啊,想要什麼沒有。更何況只是進一個秘境,那不是極簡單的事情,又何必過來跟他們這群人來搶。
顯然,他旁邊的人也是這種想法。
「估計是同名同姓的。」那人忍不住搖頭嘆息道,「只是白瞎了這麼好的資質,怎麼偏生起了個名字跟那個窩囊廢重了。」
白池︰「……」
雖說早有預料,也是自己自已作的,但是听到別人對他一邊夸一邊損的,心情還是略微有些微秒的。緊接著,他就听到自己的對手一臉怪異的開口問︰「白池?據聞正楓前輩的兒子也叫白池,不知……」
白池點了點頭,「我便是。」
眾人︰「……」
這似乎是個並不太容易被人接受的事實,起碼下面議論聲更大了,但蘭碩卻是笑了,再開口時卻沒有了初時的那般慎重。
「白道友怕是不知,這里是供散修比試用的。」他緩緩道。
白池點了點頭。
「我自是知道。」他說,「只不過我並非凌雲宗門下弟子,想要去那無邊海歷煉一翻也只能到這里來贏上一面玉簡。」
蘭碩︰「……」
白池的這翻說詞他自是不信的,只以為對方是閑得無聊想找些人來比試,因此也不廢話便直接出手,幾招之後果斷敗北。
白池︰「……」
對手如此放水,讓他多不好意思。
「白道友果然名不虛傳,蘭某自愧不如。」說完,那蘭碩便回了觀站台上坐著,身邊也立刻圍了幾個人過去。
「唉!」其中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你這運氣。」
「今日已是最後一日了,看來我們此回當真與那無邊海無緣了。」另一人也緊跟著嘆道,「先前還以為蘭兄應會有些希望的。」
蘭碩笑了笑,並未多言。
他又不傻,這些人口中的挑撥之意哪里听不出來。若他當真驚才艷艷實力超群,或許還會為今天的事情感到氣憤難當。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就算拋去年齡不提他如今也才不過築基初期的實力,想要贏下最後那面玉簡的希望簡直小得憐。
現如今能賣白池一個面子,算下來反倒是賺了呢。
惜並非所有的人都這麼聰明,或者說這最後一枚玉簡的吸引力實在太大,終是有人不甘心的跳了上去。
「不過一個用丹藥堆上來的築基中期罷了。」那人不屑道,「我趙二狗不怕。」
「……」白池︰「請。」
那人算起來不過也才築基初期,年紀卻比那蘭碩要小上一些。雖不知其悟性,資質卻應當是不錯的。只不過為人處事之上卻跟那名字一樣,甚至白池隱隱覺得狗腦子都比他的要好使得多。瞧瞧這位再瞧瞧剛才那位……
白池覺得人家那才叫真散修,這一位……串場了吧!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散修比之大宗門的諸多弟子要艱難的多,但在趨吉避凶,為人處事之上卻是明顯要強上不止一丁半點的。不提什麼未語先笑引人好感,就是當真恨不得殺了眼前之人,有些人臉上或許還笑得如同一朵花。
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關系多好似的。
在他們看來,只有二百五才會一見面就砍,趁其不備才是正道。所以像眼前這位趙二狗這般‘直率’的人,當真有些不太像是散修。
圍觀眾人卻是沒想那麼多,只盼著這趙二狗能把人打下去。這樣他們即以上場又以避免跟正楓的兒子對上。雖說那些跟正楓比試的人從來沒遭到什麼報復,但誰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亦有宗門且後台不弱呢?他們還不至于為了一塊只是有能拿得到的玉簡,就拿性命來賭。
散修們向來敢拼,卻也惜命得緊,這種明顯不劃算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做的。
像趙二狗這般的也是極少數,尤其他上台後先是嘲諷再一上手就是大招,完全是沒將白池放在眼里,當成是煉氣期的準備直接實力壓制。
白池︰「……」
他突然覺得,蘭碩剛才那般根本不算放水,這一位才叫真正的叫‘放水’。
一上手就是一個火屬性大招,看起來凶殘至極殺傷力巨大,然而自古以為水便滅火,更何況白池的修為還足足高了他一級。
眾人︰「這……」
「一上手便是如此消耗靈力的招數,若是不能一擊得手,這趙二狗接下來怕是並不會如何好過。」有人洋洋自得的解說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場怕那白池是贏定了」
這結局自然是注定有一些人要心中嘆息了。
白池幾乎沒怎麼廢力氣便將趙二狗打倒在地,然後走過去將人拎了起來,「哪怕是靠吃丹藥堆出來的築基中期也是築基中期,打你一個築基初期還是措措有余的。」說完,隨手一揮便將人丟下了擂台。
嗯……
似乎從被溫言這般拎過之後,他也開始喜歡上這麼拎人了,只不過他更喜歡的是將人拎起來再丟開。
白池眯了眯眼,忍不住回想起了那一雙白縴長,簡直不能再好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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