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的事情鬧得實在太大,傷亡人數太多,各宗心驚之余也只得慶幸,這一批弟子並非最核心的那一批。
況且有掩月宗和天星宗擋在前面,其余宗讓皆覺得自己這邊的損傷還能接受。
事實上就是不接受又能如何,找人算帳?又要找誰?各宗弟子都有損傷,誰也不比誰好多少,就是說凌雲宗?
誰敢去找?
人家丟了至寶‘輪回鏡’還正在氣頭上,怕是此刻覺得那一寶物比他們眾弟子加起來還要值錢,不反找他們這些人的麻煩就不錯了。加上原本應該挑大梁出頭的掩月宗出了個白逸之,此刻連半點話語權都沒有,另一大宗門天星宗也不知為何並不出聲,其他小宗也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有人不甘心想去尋無塵島的晦氣。
但幾句話就被堵了出來,要不是你們硬生生的要往少主面前奔,少主也不至于一時害怕而做出這等事情。無塵島的人樣子看起來比他們都生氣,在那里嚷嚷著你們那麼多弟子跑過來,萬一有十個八個的闖進少主的渡劫範圍,將雷劫加重……
呵呵……你們那些弟子死了不要緊,我們少主出了事情怎麼辦?
再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嫉妒我們少主天縱英才,資質過人,深怕他將來成就太高威脅到你們的地位,所以才妄想趁此機會借用雷劫害了他。
個個伶牙俐齒,說得眾宗之人是心塞不已。
又有人想起玄心宗也沒什麼損傷,但這件事情跟人家似乎也沒有什麼關系,再想想鳳九天也那副半死不死險些出事的模樣。
那是宗主的女兒,據說天賦不下于溫言,真出了事損失才叫大。
雖說後來也算是因禍得福沒什麼大事的樣子,但那是人家身上法寶比較多,他們哪個宗門也沒那個魄力給門下弟子配那麼多不是。
于是只能自認倒霉。
白池小心翼翼的將溫言的寶劍擦拭干淨,然後慢吞吞的滑入劍鞘,整個過程十分認真,也頗為有一點兒小心虛。
後者卻抬起手模了模他的腦袋。
「劍修視劍如命。」溫言突然開口。
白池默默點頭。
就听溫某人又說道,「所以你剛剛等于將我的性命握在手里那麼久,所以……」他的手緩緩模過白池的腦袋,「你欠我一個人。」
白池︰「……」
什麼叫欠一個人,難道不該是人情或者一條命麼,欠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縱使你天資聰慧無人能敵,也偶有一兩件事情是理解不了的,諸如劍修溫言的腦回路,白池便只能甘拜下風。
琴少主一場天劫渡得是高調異常。
千年來怕是唯一的一例,竟然在渡劫途中換了地兒,從秘境內換到了秘境外不說,還拖上了數宗弟子一起。因此雖沒形成四九小天劫,但這場面還是實實在在的讓他得瑟了一把,郁悶的心思也少了不少。
此刻揚著頭一臉得意。
對比起來就更顯得掩月宗那邊淒慘極了,任是花弄月長袖善舞,面對這種局面也不由頭疼不已,施展不出半分力氣來。
最後還是听得身邊一名合體長老輕嘆︰「此次折損實在太大,也幸好這次核心子弟都還在宗門之內參加大比,不然……」她心下一動,瞧著還有些亂哄哄的場面,又看向那邊一臉得意的琴少主,最後是一臉迷茫的白池。
到底還是小孩子,剛才還那般生氣憤怒,現下卻被溫言二句話便迷惑住了。
心下稍安,花弄月上前幾步,帶著一眾掩月宗的長老以及那三個僅存的弟子走至白池面前,盡量語氣和善的尋問。
「不知白小師佷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白池掃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答,「自然是找那白逸之,奪回輪回鏡了,不然我都沒臉凌雲宗去見父親。」
「本座倒是有個辦法,白小師佷不防听一听。」
不等白池接話,花弄月便接著道,「修真界三十年一次的大比正與三天前開始,此翻恰逢輪到我們掩月宗做東。如此,白小師佷不防去湊個熱鬧,也順便去我掩月宗瞧上一瞧,查查那白逸之是不是真如我們所言,早就已經被逐出宗門。」
說到底,她還是想著將輪回鏡的事情摘出去,並且能多摘出去一點是一點。
白池失笑,「剛才在這眾目奎奎之下,花大長老都敢對我出手,要是當真到了你掩月宗的地盤,我還有命在麼?」
花弄月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有些不好。
只是這事著實解釋不清楚,說只是準備讓其暈一小會兒?先不說白池信不信,就是換了她她也不能信啊!
卻听白池又道,「不過量你也不敢再行動手。」
「……」模了模他的腦袋,溫言冷冷的加了一句,「反正此行若是出什麼問題,師父說幫你整死這女人。」
花弄月︰「……」
被小輩威脅了偏生還不能火,任她一向不是什麼沖動易怒的人此刻也是氣得不行,只不過話到嘴邊卻也只能改成,「這種玩笑並不好笑,我掩月宗一向光明正大,怎會做那等下作之事。」未了又說,「白小師佷就只管放心的來便是了。」
溫言立即道︰「加我一個。」
花弄月略一遲疑,喊白池去一是為了顯示他們掩月宗心中無鬼,二則是為了就近接觸好了解一下輪回鏡的事情。但溫言……盡管並不是很意,但想到傳聞中這二人的關系,她還是笑著應聲道,「溫小師佷若想過來,我等自然歡迎。」
卻不想,那邊又有聲音響起。
「也加我一個。」打著折扇,琴少主端得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悠悠閑的走過來道,「反正本也是要去參加那個什麼大比的,」
花弄月︰「……」
說起來無塵島的名單中也確實有這位琴少主,只是她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會不在掩月宗而跑到這里來,還折騰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就連白池也想不明白,這位本不該在這個時間就出場的無塵島少主怎麼會跑出來湊熱鬧。
兩人湊在一起臭味相投,一問才知。
「那日接到消息得知,竟然有人先我一步引來了那九天歸元雷,我又怎麼能不去看看。」琴少主解釋道。
白池了然。
原來是他這只蝴蝶扇的,人琴少主壓根就是沖著他和溫言來的。明明已經快要到掩月宗了,卻硬生生的帶著手底下的四個人跑了出來,一路狂奔到了這無邊海秘境之外,搶了同門弟子的五枚玉簡便進了秘境。
花弄月還能說什麼?
「琴少主也一起來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說了半天的場面話好容易將這事處理得差不多了,卻突然又竄出來一群人。
「我也要去!!!」小姑娘鳳九天遠遠的喊了一嗓子。
她身邊眾多玄心宗弟子立馬將人抬著奔到了白池等人面前,表示︰「小師叔說她也要去,那我們也得跟著。」
花弄月︰「……」
當了這麼多年長老,處理的大事小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自認也算長了一顆玲瓏心,但今日她才知道,有些事情當真不是人處理的。
小孩子們折騰起來,打不能打罵不能罵,偏生他們還沒有理,簡直不能更心塞。
最後還是玄心宗的長老們過來將人全拎回去,各宗本來都是定好了人數的哪里能一下加這麼多,白池溫言琴少主這群人倒也罷了,其他人跟著湊什麼熱鬧。小姑娘鳳九天並不服氣,以她的身份怎麼也能多填個位置的。
但是……「你能站得起來麼?」
玄心宗從來不慣熊孩子,劍修說話又向來直接,因此那長老說得是針針見血,「站都站不起來怎麼去參加大比。」
「只是去看熱鬧!」鳳九天弱弱的申辯。
最後她自然還是沒能去成的,眨著一雙大眼楮看著她家師兄和白池上了掩月宗的飛行器,小姑娘才不甘不願的跟自家長老一同回宗門去了。
到了最後,走得最慢的反而是玄清玄明師兄弟二人。
看著兩只飛行器一只往宗門而去,另一只往掩月宗而行,玄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一回,他們鬧騰得不小啊!」
「那是,我徒弟!」玄明一臉得意。
玄清簡直心塞。
你這究竟有什麼得意的,你這徒弟看看都讓你教成什麼樣子了,現在跟白池混到一塊兒去更沒道理講了。
「我是怕他們出事!」雖說這一回做得倒也漂亮,只不過如此折騰下去哪能一直安穩?
冷著一張臉,玄明又是那一句︰「怕什麼?」
「真出了事解決不了不還有你我,難道我不是他師父,你不是他師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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