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證逍遙 第二十三回 初窺門徑

作者 ︰ 木神君

自從那日龜蛇二妖演練法門後,陸逍總算是模到了這兩套法門的一些訣竅,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便一直反復揣摩,苦苦研習,不久就把這兩套法門融會貫通,練得頗具神韻,法門運轉間,龜伏蛇盤,吞氣射息,意合氣融,渾然一體。不過兩三個月功夫,已是頗有成效,整個人漸漸變得筋強骨壯,氣韻神藏起來。再加上他每日食用的‘金粟玉谷’也是妙用非凡,陸逍的體魄更是日益強盛,才短短數月,居然又長高了許多,身手矯健,愈發得唇紅齒白,俊俏可愛。

龜蛇二妖起先還對陸逍二日一問,十日一考,來得頗為準時,可幾次查考甚是滿意後,赤延便懈怠起來,這蛇妖雖屬五蟲之中的鱗類,本該氣性悠長,厭動喜靜,可這赤延卻是個異類,約莫是個猴精錯投了蛇胎,平日飛揚跳月兌,耐不住寂寞,沒幾日功夫就開起了小差。但凡到了考校陸逍功課之時,它不是躲懶耍滑,姍姍來遲,就是推三阻四,妖跡無蹤,不考校功課時,偏又來得勤快,整日和陸逍胡說八道,各種玩耍。幸虧龜妖性子沉穩,頗有耐心,陸逍倒有大半問題是向它請教的。這二妖一人,成天講講練練,說說鬧鬧,日子倒也不甚寂寞,轉眼又過了一個多月。

這一日,又是十日之考,赤延不知起了個什麼念頭,居然一大早便趕了過來,和烏靈一起坐在山崖前,準備考校陸逍的習練進展。陸逍不慌不忙,把兩套法門細細演練了一遍,正收了功法,徐徐喘息之時,赤延忽然 笑起來︰「陸逍,你這小人兒,不賴麼,練得像模像樣了。」

這蛇妖從來開口多是閑談取笑,少有夸贊,陸逍听它這般說來,不覺甚是歡喜,連忙道︰「真的啊!赤延大哥!我這兩套法門練得還行了麼?」

烏靈插口道︰「是啊,練得還行了,這就算是入門了,今後只需勤加練習,便可登堂入室了。陸逍,你這小人兒,四五個月功夫就練到如此地步,真是天資聰穎啊。你如今就是到了這山頂的清光之外,也該能支持不少時候了。」

陸逍听了十分歡喜,急道︰「那我這就能回去了麼?烏靈大叔,你快把回去的地圖畫給我,好不好?好幾個月了,阿公在家里都等急了。」

烏靈還未回話,赤延卻 笑起來︰「回去?你這小人兒要回哪里去?不說別的,此處雖非冥海深處,卻也有些寒冷,你如今這點修為,能在外邊支撐幾個時辰啊?這茫茫冰海,你這小人兒一不會游二不會飛,又要怎麼走哪?若是路上遇到了不知好歹的妖魔,一口把你吃了,你還回得的去嘛?」

陸逍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怕!我有‘寶貝’!」

赤延笑道︰「寶貝?什麼寶貝?!拿出來看看呀!先說好,可別是什麼過家家的玩意兒來,咱可沒興趣陪你玩耍。」

陸逍皺著眉頭撅嘴道︰「赤延大哥,你怎麼不信我?!真是‘寶貝’!是一個會吐火變劍,還會飛的大叔給我的,可管用了!」

赤延詫異道︰「呦!听起來像那麼回事,那快拿出來咱看看。」

陸逍把脖子上的「萬寶袋」摘下,把易寒生給的「寒生七寶」都從里面拿了出來,擺了一地,又對烏靈和赤延細細說了一遍,道︰「你看!這幾件,怎麼不是‘寶貝’?」

二妖听說,走過去附身看了看,烏靈倒沒說什麼,赤延卻笑得直打仰︰「哎呀呀!陸逍,你這小人兒,笑死咱了,這算什麼寶貝?!都是哄小孩兒的玩意兒,能有什麼用?」

陸逍生氣道︰「怎麼不是‘寶貝’?你看!」說著把白色圓球撿在手里,用力往地上一丟,變出那朵「疾風流雲」來,撲上去坐好,把「疾風流雲」升起四五丈,對赤延道︰「你看!這朵雲能飛呀!多虧了它,我才能走出那個都是黃沙的地方!怎麼不是‘寶貝’?」

赤延听說,也不答話,張口輕輕一吹,一股妖風平地而起,刮得陸逍連人帶雲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直跌了下來,赤延蛇尾疾卷,便把陸逍接住,穩穩放在地下,又伸手捏住那朵「疾風流雲」,看了看,對陸逍道︰「這算什麼寶貝?不過是用訣法封閉了些水汽,飛起來最多離地二三十丈,奇慢無比,你小小人兒若真坐了這玩意兒,到了冥海上,稍稍一點兒小風就能把你吹到海里去,便是無風無浪,這般寒冷,不出半刻,這就是個冰坨子,還有什麼用?」

陸逍听了,頗為驚訝,連忙道︰「真的?那……我還有別的幾件‘寶貝’哪?」

赤延把其余幾件「寒生七寶」隨便掃了一眼,搖頭不屑道︰「沒用沒用,都是小人兒玩耍之物,派不了什麼大用場。」

陸逍一時頗為沮喪,旁邊烏靈卻搖頭道︰「若說都沒用,卻也未必,這件東西,老赤,便是你也看走了眼。」說著把巨手一招,將地下一物吸在手里,陸逍一看,原來是那張「百變幻面」。

赤延把蛇頸一伸,拉得老長,湊到烏靈手邊看了看,忽然驚訝道︰「呀!果然,倒是咱看走了眼,這個玩意兒說不定還真是件寶貝。」

陸逍頓時轉憂為喜,連聲道︰「怎麼樣,怎麼樣!是‘寶貝’吧!」

烏靈裂開闊口笑道︰「是,這面具乃是幻形獸的獸皮所制,經高人繪制符文後,戴上便可擬相化形,變幻聲息,頗為有用,尤其難得的是,還可隔絕氣息,算得上是件寶貝。」

陸逍連忙過去,喜滋滋的把那張「百變幻面」捧在手里,歡喜道︰「果然是‘寶貝’!太好了!」當下就把那「寒生七寶」都收拾在「萬寶袋」里。

赤延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道︰「好好,就算這面具是寶貝,可你要回家,它派得上用處麼?」

陸逍頓時垮下臉來,苦惱道︰「是啊……這可怎麼辦?」想了想,把眼珠一轉,拉著烏靈撒嬌道︰「烏靈大叔,要不……你送我回去?到了我家,我一定叫阿公好好謝你!好不好?」

烏靈一愣,嘆了口氣,苦笑道︰「這……便難了,陸逍,我卻不好送你回去。」

陸逍奇怪道︰「為什麼?烏靈大叔,我見你每天飛來飛去的,雖是烏雲滾滾,不大好看,可總能飛啊!為什麼不能送我回去?」

赤延躺在一邊,盤著身子搖擺道︰「陸逍,你這小人兒倒聰明,能想出讓咱們送你的法子來。可若無主上的諭令,咱們龜蛇二將,五大蛟王,都不能離此處超過萬里,休說是送你回去,便是要送你離開這冥海,都是不能的。」

陸逍不解道︰「那赤延大哥,你帶我去求求那個主上啊,請他行個方便,讓烏靈大叔送我回去,不就好了?」

赤延听了,張開大口,打了幾個哈哈,便歪倒在地下不動了,一副無力解釋的樣子,搞得陸逍十分不解。

烏靈嘆氣道︰「陸逍,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唉,不如你再住上幾天,等空了我再想想辦法,到時候再送你回去,如何?」

陸逍听了,十分無奈,只得勉強答應道︰「好吧,烏靈大叔,那我就再住幾天,你可要快些啊,我怕阿公等我等得不耐煩了……」說著想了想,忽然又問道︰「……哎,烏靈大叔,之前你們不是說,我練好了這兩套法門就能自己回去了麼?那是不是我再練幾個月,就行了那?」

赤延躺在地下,听了陸逍的話,哼哼了幾聲道︰「想得倒容易……是,不錯,便是你只練那兩套法門,也能修成廣**力,可……陸逍,你這小人兒,你可知,咱和老赤,練這兩套法門練了多久,才有如今這般本領的?」

陸逍搖搖頭,道︰「不知道,可是我听人說︰‘功夫不負有心人’,赤延大哥,你和烏靈大哥是練得長久,可我也能下功夫啊,一天練兩個時辰不夠,便練四個,四個不夠練八個,努力多練練,總能成的!」

烏靈听了,練忙搖頭道︰「不可,陸逍,這門並不是練得越勤越好的,正所謂︰‘道如張弓,力盈而折,力虧而馳,損余益缺,道取其中。’說得便是事須適度,不可一味勇猛精進的道理。如今以你的修為,每日習練這兩套法門,當在兩三個時辰內,方為最佳。」

陸逍听了嘆氣道︰「好吧……可這樣我不是要無聊死了?!又不能到處去走走,只能悶在這山頂上,也沒人和我玩……」

赤延躺在地下,正閑得發慌,見陸逍說了個悶字,頓時來了精神,「唰」的一下躥了起來,對陸逍 笑道︰「陸逍,你這小人兒,你悶的話,可以來找咱呀!對吧,你好好哄哄咱,說不定咱一高興,又教你點本事,你練好了就能回去啦!你看,咱現在身上就有點癢了,想是又要蛻皮了,有個小人兒給咱抓抓就好了……」說著一邊在地上不停地蜿蜒屈伸,一邊眼巴巴地看著陸逍。

陸逍見了,不覺笑了起來,走上去用腳在赤延身上用力刮蹭,那赤延只在地上亂滾,邊滾邊哼道︰「好啊!再用點力!哎!對了!舒服……哎呀呀,陸逍,你這小人兒,有時聰明,有時也笨的緊,你想啊,你若要回去,無外乎三點︰要不懼寒冷,會騰雲駕霧,能保護自身。這有什麼難的?你再哄哄咱!咱便告訴你!」

烏靈在旁邊不悅道︰「老赤,你這蛇精!最近愈發得懈怠了,賣什麼關子!陸逍,別理它,把之前它給你的那幾本書冊拿出來,一看便知!」

陸逍連忙拋下赤延,從「萬寶袋」把那幾本書冊一股腦兒都掏了出來,翻了翻,一時不解其意,正在發愣,赤延卻扭身翻了起來, 叫道︰「好啦好啦!不逗你這小人兒了,來來,把書冊給咱,咱這就告訴你!」

陸逍听說,忙把書冊遞過去,赤延接了,一邊翻找著一邊道︰「陸逍,你這小人兒,糊涂了不是,你既學會了法門,便已有了門徑,就能學術法啦,書不早給你了,從里面挑一本,隨便學點避災離難,御氣飛騰的法術,不就行啦。呀!這本是什麼?咱不記得給你的里面有這本書啊?什麼「太乙玄元,至真通威」,吹牛也不打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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