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證逍遙 第二十四回 新入道途

作者 ︰ 木神君

赤延一邊自言自語了幾句,一邊從那幾本書冊中拿過一本,翻開來看了會兒,忽然  笑道︰「呦!有點意思啊!老烏,你來看看,這書里寫的是什麼?咬文嚼字的事兒你可比咱強得多。」

烏靈听說,便走上前去,從赤延手內接過那本書冊,隨手翻了幾頁,突然輕輕「嗯」了一聲,想了想,又接連翻了好幾頁,漸漸臉上變了顏色,當下把書冊湊到眼前,越翻越慢,細細地看了起來。

看了好一陣子,烏靈忽地出了口長氣,放下書冊,沉吟了片刻,轉頭對赤延道︰「老赤,真有你的,這樣的書冊都舍得拿出來,看來我那幾罐墨石髓倒也不白費,值了!」

赤延听了,把眼珠一轉,忽然得意起來,翹著尾巴大言不慚道︰「那是自然!咱什麼時候小氣過,你說要教這小人兒本事,咱立刻把身家性命都拿了出來送人,怎麼樣!夠意思吧!」

烏靈正要答話,旁邊陸逍忍耐不住,拼命伸長了脖子,一邊朝烏靈手里張望,一邊好奇道︰「是什麼書啊!烏靈大叔,給我看看?」

烏靈笑了笑,把書冊遞了過去,陸逍接在手里看了看,翻了幾頁,失聲道︰「呀!這是易大叔丟的書,我怎麼錯把它一塊兒拿出來了!」

烏靈一愣,正要詢問,赤延卻伸長了脖子,湊到陸逍面前, 叫道︰「什麼!你這小人兒,那不是咱給你的書麼,哪來什麼易大叔,你可別搞錯了!」

陸逍又把那書冊翻了翻,搖頭道︰「這真是易大叔的書,你看,上面寫著︰‘太乙玄元,至真通威’。這幾個篆字赤婆婆教過我,我記得清清楚楚,不會搞錯!」

赤延正要再說,烏靈卻走了過去,俯身對陸逍道︰「陸逍,這書冊不是老赤給你的?怎麼回事?」

陸逍想了想,便把這本書冊的來歷略略說了說,听的龜蛇二妖連連感嘆。

烏靈道︰「原來如此,陸逍,不想你這小人兒果然福澤深厚,連仙宮這般傳說中的虛無縹緲之物,都和你有緣啊!」

赤延卻 笑道︰「哎呀!這下可瞞不過了,如今便是咱硬說這書冊是咱給你這小兒人的,老烏也是不信了,可惜,不能多騙上幾罐墨石髓,真是可惜,嘿嘿嘿……」

烏靈听了直搖頭,甚是無奈,陸逍卻好奇道︰「烏靈大叔,這本書很有用麼?上次赤婆婆只是說這書是打開仙宮的關竅,卻再沒說別的了,上面到底是寫了什麼啊?」

烏靈咧開大嘴笑了起來,點頭對陸逍道︰「好好,那我告訴你這小人兒,這本書冊可不得了,乃是中古之時一位人族的修士所著,上面有一篇五行挪移符陣的操控訣法,還記載了兩門道術。」

陸逍疑惑道︰「五行挪移?我倒是听說過,可……什麼是道術啊?」

赤延 笑著插口道︰「陸逍,你這小人兒,不是學了咱和老烏傳你的那兩套法門麼?有了法門,便可學法了。學法乃是為了用法,這用法的方法,就稱為法術。」

烏靈也笑道︰「正是,術者,途徑也,法術之意,便是用法之途徑。而我們平常說道法道法,則道在前,法在後,因此比法術更上一層的,便是用道的途徑,稱做道術!」

赤延也笑道︰「呀!如此說來,這書還真不得了!不單有五行挪移這上古奇陣的操控訣法,居然還記載了兩門道術。早知剛才便一口咬定,是咱給你這小人兒的書冊,好歹要再騙個幾罐墨石髓才是!」

陸逍听了,也笑了起來,卻又對烏靈問道︰「那烏靈大叔,既然這道術比法術還好,那我就直接學道術吧!學好了就能早點回家,免得我阿公盼望。」

烏靈連忙搖頭道︰「那可不成,這道術可非比一般,不是等閑就能學的,陸逍,你如今修為淺薄,還是該循序漸進,先學成幾門法術,有了功底再學為好。」

赤延也道︰「你個心急的小人兒,咱不是說了,不能一口吃個胖子,你要是不管不顧,莽莽撞撞,先去學了道術……嘿嘿」說著用舌信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巨口,湊到陸逍耳邊陰惻惻地奸笑道︰「恐怕你是死定了,不如……先讓我咬一口解解饞?」

陸逍嚇了一跳,烏靈走過來抬腳把赤延踢翻在地,又俯去,將書冊遞還給陸逍,笑道︰「莫理老赤,他嚇唬你那。只是這道術倒真不急著學,你可先把這書冊收好了,我們還是挑幾門容易的法術,先教你學起來吧。」

陸逍听了連連點頭,便把那本書冊放在「萬寶袋」中收藏好了。

赤延自從剛才被烏靈一腳踢翻後,便躺在地下裝死,听到要選法術,立刻精神了,搖擺著蛇身翻了起來, 喊道︰「咱來挑!咱來挑!」說著又把手里的幾本書冊亂翻了幾遍,大喊道︰「挑好了!就是這幾門!」

烏靈走過去探頭看了看,疑惑道︰「老赤?你挑了那幾門?都有什麼妙用?」

赤延舉著書冊,搖頭晃腦地得意道︰「都是厲害的法術!你看,‘天妙洞玄靈眼’乃是仙道法術,能夠洞徹虛幻,透視形體,甭管對手變了什麼穿了什麼,用這訣法一照,統統清潔溜溜,光**都能看出來!這‘幻神攝魄’是神道魅惑之術,便是修為比自己高強的對手,用了這法術,也能叫他乖乖听話,想干什麼都行,比如讓對方月兌衣服跳舞之類的,都不在話下。而這‘萬妙陰陽極樂訣’更是厲害!乃是魔道雙修的秘法,講究男女交匯,顛鸞倒鳳,陰陽相通,練成了能……」

話音未落,烏靈劈手奪過赤延手中的書冊,飛起一腳把他踹在一邊,轉身對陸逍道︰「陸逍,別听老赤的,沒點正經。來,我們不理他,還是我來挑幾門法術給你學吧。」

陸逍點點頭,烏靈拉住他的手走到池塘邊,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翻開書冊仔細看了又看,才對陸逍道︰「挑好了,這幾門法術,還算中正平和,正適合陸逍你這小人兒學。」

陸逍正要動問,赤延卻忽然從旁邊的柳樹上垂子來,連聲叫道︰「老烏,讓咱看看!讓咱看看!你挑了什麼法術給這小人兒?若是不好,還學咱挑的那幾門吧!」

烏靈無奈,只得攤開幾本書冊,指著對赤延道︰「你看,就是這幾門了!」

赤延伸長了脖子湊到書冊前看了看,不屑道︰「就這幾門法術?依咱看了,也是平平無奇,有什麼好的?還是學之前挑得那幾門吧!」

烏靈搖頭道︰「有何不好?這‘坎離真火’和‘天一玄水’都屬五行法術,雖然威力並非極大,卻勝在中正平和,又是至陰至陽,正與我們教這小人兒的吞吸射息法門相合。」

赤延想了想,搖頭道︰「那……這兩種法術便算你對,可老烏,這‘御劍入門’又有何用?這類小法術,還不如咱吹口氣厲害,學了不也是白費?」

烏靈笑道︰「如何沒用?陸逍這小人兒不是有木劍麼?我見了便想起了先主人,仿佛他幼時也頗喜歡這類小刀小槍,想是人族的天性,因此就挑了出來。那兩門法術學了一時不能便會,但這‘御劍入門’卻不同,十分簡單,先學了防身也是好的。」

赤延正搜腸刮肚地想詞兒要反駁烏靈,陸逍听了卻歡喜起來,叫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劍了!烏靈大叔,這‘御劍入門’很好!我要學的!」

赤延听了,頗為無聊,滑到陸逍身邊蠱惑道︰「陸逍,這‘御劍入門’你要學就學好了,只是那兩門五行法術,十分的無趣,還是學咱給你挑的那幾門吧!」

陸逍想了想,對烏靈問道︰「烏靈大叔,什麼叫五行法術啊?」

烏靈正要回答,赤延連忙插口道︰「這還不簡單!陸逍,你可知什麼是陰陽?」

陸逍點點頭,答道︰「這個我知道啊,陰陽麼,就是天地,就是……一正一反,就是……一男一女!總之,就是相對相反的東西啦。」

赤延 笑道︰「這般說倒也勉強,那你可知,無極生太極,太極化兩儀。兩儀為陰陽,陰陽成五行的道理?」

陸逍听了,心中一片茫然,烏靈連忙解釋道︰「傳說冥古之前,乃是天地未闢之時,萬物不存,一無所有,惟道恆在,後來道生混元,才有了一片混沌。這無極便是道的代稱,太極便是混元的別名。後來天地開闢,混沌中生出陰陽來,便是所謂的兩儀。陰陽參合,陽中之陽為火,陽中之陰為木,陰陽相平為土,陰中之陽為金,陰中之陰為水,是為五行。」

陸逍恍然道︰「原來五行就是火木土金水啊!那我知道,都是很常見的東西啊。」

赤延搖頭道︰「非也非也!所謂五行,不是實在的火木土金水這些物件,而是五類……哎!老烏,還是你來說吧,這人族的話語,閑扯還行,說些深奧玄妙的事情,咱便不行了!」

烏靈笑道︰「五行乃道之動也,非是實物,乃是以物代意而已。譬如火,是以真火來比擬五行之火的溫熱升騰之動。木,以真木來比擬五行之木的生發滋長之動。土,比擬其承載受納之動。金,比擬其肅降凝練之意,水,比擬其滋養寒涼之意。天下萬物,究其本末,無不由道而始,自混沌衍生,經陰陽孕育,五行攢簇,方得其形體精神!」

赤延也點頭道︰「正是正是,故而曰陰陽者,天地,男女,高下等等。曰五行者,五方東南西北中,五色青赤白玄黃,五音宮商角徵羽等等,不足而一。」

陸逍听了,恍然大悟,想了想道︰「原來是這樣!那我懂了!所謂修道,是不是就要逆流而上,自萬物而知五行,從五行再明陰陽,從而了悟混元,最終又歸于道?」

龜蛇二妖听了,大驚失色,齊聲道︰「好個聰明的小人兒!」

烏靈嘆道︰「陸逍,你這小人兒,真可謂是天縱之才!如今,你既明白了這般道理,雖未學得半點法術、道術,卻已算的上是踏上道途了。」

赤延也笑道︰「不錯,陸逍!正所謂新入道途,真是可喜可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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