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年齡雖然小,卻是聰明伶俐,不但詳細地說出了家庭住址,而且把家中情況說了個一清二楚。孩子名叫佘曉飛,和上了年紀的女乃女乃佘華相依為命。他住的地方是一個城中村,家家戶戶住在破的快要倒掉的房子里,窮的沒錢買肉吃。
冷西羅向佘曉飛仔細地看了看,發現他白女敕可愛,衣著光鮮,手中的相機更是價格不菲的名牌產品,根本不像生活在城中村的孩子,更沒有吃不上肉臉有菜色的模樣。
姚潤厚很喜歡聰明伶俐的佘曉飛,買來一袋子炸雞塞在他的懷里說︰「哥哥給你買的炸雞喜不喜歡?」
佘曉飛高興地說︰「女乃女乃最喜歡吃雞,我要回家把雞腿都給女乃女乃吃。」
姚潤厚更喜歡佘曉飛了,笑著拍著他的腦袋說︰「真是個孝順的孩子,真乖。」
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到了佘曉飛口中的城中村,正如佘曉飛說的那樣,快要倒掉的房屋一個挨著一個,只有幾座像模像樣的青磚瓦房鶴立雞群般的矗立著。冷西羅和姚潤厚隨著佘曉飛拐過幾條胡同,來到一個嶄新的大鐵門前。佘曉飛推開鐵門,高聲大叫︰「女乃女乃,我回來了,女乃女乃,您的曉飛回來了,哥哥給您買了炸雞。」佘曉飛高聲喊完,把炸雞袋子叼在嘴里,一手拉住姚潤厚,一手拉住冷西羅進入院子。
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瓖著白瓷磚的紅磚瓦房,一條紅磚鋪成的小路直直地通向房屋正門。小路兩側種滿了白花蛇舌草,綠油油的一片,白色的花朵點綴其中。院牆角落里種著一棵白花樹,這種樹應該生長在南方,而且花期在三月和四月,但是佘曉飛家的這棵白花樹不但在北方成活了,而且在深秋季節開的茁壯燦爛,香氣遠遠地傳了過來,清香淡雅,沁人心脾。
姚潤厚目不轉楮地看著房屋正門,愣了一會轉頭向四處看了看,小聲對冷西羅說︰「我剛才看到一條大白蛇進了院子。」
冷西羅不想讓姚潤厚知道他有通靈眼的事情,笑著說︰「你眼花了。」
姚潤厚說︰「也許是。」隨著佘曉飛進了屋,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女乃女乃正在用電動縫紉機做窗簾,看到佘曉飛後笑吟吟地伸出雙臂把他摟在懷里。
冷西羅暗中用天眼術看了一眼佘老太太,發現她是一個蛇仙,又用天眼術觀察了一下佘曉飛,發現他是地地道道的人類。冷西羅由此做出判斷,佘曉飛和佘老太太根本不是祖孫。
姚潤厚看到佘老太太的身上有一條蛇影一閃而過,不由地嚇了一跳,眨眨眼楮再次看過去,佘老太太毫無異狀,任由佘曉飛像條八爪魚一樣纏著她的脖子。姚潤厚啞然失笑,心想我才二十歲,身體機能已經呈現出八十歲的樣子,最近眼楮總是發花。
佘曉飛抱著女乃女乃撒嬌說︰「女乃女乃,我差一點死掉了,是哥哥救了我。」
佘老太太問清楚了經過,鄭重地向姚潤厚道謝,說︰「我姓佘,你們叫我佘婆婆好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地幫忙。」
姚潤厚謙恭地說︰「小事而已,您別放在心上。」
冷西羅說︰「老婆婆,您姓什麼?再說一遍唄。」
佘婆婆說︰「我姓佘。」
冷西羅笑嘻嘻地說︰「我以為您姓蛇,我剛才在想,天底下怎麼會有姓蛇的人,原來是我听錯了,耳力不好,您別見怪。」
佘婆婆絲毫沒有介意,把鍋里熱著的米飯和炖好的水果鴨放在桌子上,說︰「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沒吃晚飯吧,要是不嫌棄,就在我這里和曉飛一塊吃吧。」
佘曉飛把炸雞放在飯桌上,拍著巴掌說︰「我喜歡和哥哥一起吃飯。」
姚潤厚不好意思打擾老人家,連連推辭,最終拗不過佘婆婆的盛情邀請,坐下來喝了一口鴨湯,說︰「味道真鮮,西羅你也嘗嘗。」
冷西羅說︰「你忘了我是信佛的人,從來不吃葷的。」
佘婆婆給佘曉飛盛了滿滿一碗湯,說︰「信佛好,信佛的人心善。」
冷西羅說︰「在我的家鄉,人人信佛。不會傷害陸地上的生靈,更不會傷害水中的魚類。魚類和我們比鄰而居,可以說是好朋友。」
姚潤厚從來沒打听過冷西羅的家鄉在什麼地方,也沒有听她主動提起過,好奇地說︰「原來你家在海濱的城市。」
冷西羅說︰「我的家鄉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座城市。」
姚潤厚不解地說︰「你家住在海島上嗎?」
冷西羅不動聲色地看向佘婆婆,她面不改色地給佘曉飛盛飯舀湯,似乎對冷西羅的話不感興趣。冷西羅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幾聲,笑著說︰「看到你們吃啊喝啊的,我的饞蟲蘇醒了。」
佘婆婆說︰「你等一會,我去給你弄一些素菜。」起身去了廚房,不到五分鐘時間,端著滿滿一碗湯回來了,小心地放在冷西羅面前。
那是一碗枸杞桂圓湯,另外加了一些白花樹的花朵調味,湯汁上漂浮著紅寶石般的枸杞子和如白玉雕琢而成的花朵,十分好看,更有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冷西羅喝了一口說︰「不錯不錯,味道真好。」
佘婆婆說︰「你小時候一定受過重傷失血過多,我特意給你弄了這道補氣血的湯,你多喝一些。」
冷西羅說︰「看來您是一個大夫,而且醫術高明,看一看就知道我曾經失血過多。」
姚潤厚關切地說︰「怎麼會受了重傷失血過多,是出了交通事故嗎?」
冷西羅說︰「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想起來了,白花樹是南方特有的樹種,竟然會在寒冷的北方成活,而且在不應該開花的時候開了花,真是神奇啊。」
佘婆婆面色平靜地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夏天飛雪,冬天打雷,那是常有的事情。」
冷西羅咯咯一樂,說︰「夏天飛雪冬天打雷,好像在人世間有冤屈的時候會出現這種情況。」
姚潤厚說︰「我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怎麼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佘曉飛說︰「哥哥,原來你的爸爸媽媽不在了,我的爸爸媽媽也不在了。」
因為同病相憐,姚潤厚更加憐愛佘曉飛,把他攬在懷里。
冷西羅指著窗外成片的白花蛇舌草說︰「那是白花蛇舌草,能治療咽喉腫痛和毒蛇咬傷。我小時候被白花蛇咬過腳趾頭,差一點把腳給鋸掉了呢。「笑嘻嘻地打量佘老太太的神色,佘老太太將目光直視著她,和藹可親地微笑著。
姚潤厚關心冷西羅的身體狀況,趕緊問︰「被蛇咬了之後沒留下什麼後遺癥吧?」
冷西羅說︰「沒事兒,我身體特別好。」
姚潤厚說︰「你小時候究竟過得什麼日子啊,不是失血過多就是被蛇咬。」
佘曉飛吃飽喝足,撂下一根被啃得精光的鴨腿,說︰「我喜歡听蛇的故事,女乃女乃知道好多關于蛇仙的傳說。傳說中的蛇仙子特別善良,為了報答一個村民的救命之恩,在溶洞了安放了一個白石頭做成的磨盤。」
佘曉飛雖然口齒伶俐,可畢竟年齡幼小,把蛇仙的故事講的不清不楚,姚潤厚沒有听明白,冷西羅也听得雲里霧里不知所以。她喝了一口熱湯,笑嘻嘻地說︰「我也喜歡關于蛇仙的故事,婆婆您再講一遍唄。」
佘婆婆搖搖頭頭,說︰「我干了一天的活,累的腰酸背疼,沒有耐心講故事。你們出來這麼長時間,家里人一定惦記了,快回家去吧。」
冷西羅是個不把事情弄清楚不罷休的人,腦子轉來轉去,琢磨著把佘老太太身份弄清楚的主意。姚潤厚不好意思在主人下了逐客令的情況下繼續逗留,禮貌地向佘老太太道了別。
佘婆婆和佘曉飛把姚潤厚送到大門外,冷西羅笑嘻嘻地跟在身後,趁著姚潤厚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向佘婆婆說︰「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會查清楚你有沒有做過壞事。」
佘婆婆也小聲說︰「我也知道你的身份,我跟你說,我雖然是蛇類,但是一點也不怕你。」悄悄拿出一塊白色碎石塞在冷西羅的手中,說︰「這是從白石磨盤上掉下來的一角,你如果能見到那個白石磨盤,知道了它的來歷,就會知道我從哪里來,做過什麼事情了。」
二人說著悄悄話,走出大鐵門,佘曉飛舍不得姚潤厚,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姚潤厚從黑林手中救下佘曉飛的那一刻,心里對他產生了很深的感情,仿佛佘曉飛是他的親弟弟一樣。此時的離別,讓他感到特別難過,把佘曉飛摟在懷里抱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冷西羅和姚潤厚拐過幾條胡同,離開了城中村,回頭望去,濃重的白煙從煙囪里冒出來,直直地沖向天空。佘老太太抱著佘曉飛站在一棵大槐樹下,目視著冷西羅和姚潤厚離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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