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正邪較量
烏鴻神壇上方的天空一藍如洗,半片雲彩也無。此時正值正午,艷陽高照,四周的林間傳來躁亂的蟬鳴聲,讓這如火如荼的賽事更添熱意。
場中的第三場比賽已經開始,白蠻族和烏蠻族都已經開始交手。這場比賽的規則十分簡單,只要誰最後站在了祭壇上不倒,那麼誰就是贏家。但是簡單的規則往往有著復雜而殘酷的競爭。前面的兩場比賽,一是考驗技巧,二是考驗膽量。而現在則是整體考驗的時候了。前兩場比賽中,白蠻已有兩人被烏蠻重傷,這口惡氣白蠻人一直都沒機會出,這下剛好,一上場便是兩相敵對,真個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只見場上的一名白蠻族人往那場中一站,頓時就仿佛千年的老樹,根深蒂固,無法撼動。只見那人滿身肥肉,身形肥胖如球。在白蠻這些身材都很標準的人群中,他應當算作是一個另類了。
那人一聲大喝,只見烏蠻族的一人已被他一手舉起,凌空轉了三圈,接著就像是扔石頭一般將那烏蠻人重重地扔下了祭壇。那人粗聲大喝道︰「烏蠻賊欺人太甚,某家要讓你們知道,白蠻不是好欺負的!」
白蠻族人大叫一聲︰「好!」轉眼之間又有三名漢子上了祭壇。那三人一同上陣,全然不顧比賽規則,白蠻族人群聲憤起,那三人卻已經撲打到那大漢的身邊。只見三人之中一人抱住那人大腿,一人抱住他的肥腰,另有一人出拳去打他喉嚨。那人一聲淡笑,渾身一抖,只見抱著他腰身的那名烏蠻人手中一滑,頓時就被彈出數尺,那人一股大力涌上腳,猛地一腿踢出,那抱著他腿的人便被一腳踢飛,身形撞在正要揮拳打來的那名漢子身上,頓時兩兩撞在一起,那揮拳的壯漢竟被撞飛而去,重重的摔下祭壇。
白蠻族人又是一聲叫好,這幾下子打得實在解氣,那幾名烏蠻人被拖下祭壇,接著又是一人走了上去。拿人手中拿一柄大刀,耳朵上掛著兩個碩大的鐵環,微微一動便晃個不停。那人看著場中的胖大漢,喝道︰「胖耳賊,休要猖狂。看爺爺的刀。」
那胖子一陣心驚,這人手中拿的可不是竹簽子木茬子,這可是真真正正的曲柄彎刀,殺人連血都不會粘在刀上。忽然間那人已經執刀跳將過來,劈頭便是一刀。那胖子連忙後退三步。那人站穩身形,又揮刀橫斬。那胖子身形一躬,那刀鋒正好從他肚子的肥肉上劃過,頓時就是一道深深的血痕。那胖子不等那人出招,轉身就跑。這一舉動惹來了周圍烏蠻一族的強烈恥笑,頓時奚落之聲響徹山谷。
那胖子卻好像全然未聞,仍是左晃右晃地跑在前面,他身形肥胖,但是跑起來卻也甚是靈活。那人在他背後砍了幾刀,都是無一例外地招招落空。猛然間,那人從胖子背後躍起,揮刀去砍,那胖大漢卻已經跑到了一處靈台之前,手中抓起一個桃子猛地轉身向那使刀的人丟去。那人身形躍在空中,此時哪有余力閃躲,那桃子帶著胖大漢的猛勁,劈頭蓋臉的打去,頓時便打中了那人的鼻梁。
那人躍在空中的身形忽然下墜,摔了個實實在在。那人疼痛不已,一模鼻子,滿手是血,鼻梁骨都被這桃子打歪了。那人大叫一聲,估計連肺都氣炸了,彎刀一陣亂舞,那胖大漢,閃無可閃避無可避。只得不斷向身後退去,忽然間只覺得腳下一陣踩空,整個人便向後仰倒。那胖大漢一陣痛叫,便已經摔下了祭壇。
那人見這胖子已經摔下了祭壇,便是這一回輸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憤怒。高興的是烏蠻終于贏了一個回合,憤怒的是他沒好好教訓這個胖子,沒把他亂刀砍死,以報一箭之仇。
那胖子翻身爬下了祭壇,白蠻這邊已經有人掠上了祭壇,這男子裹著白布頭巾,手中也拿著一柄一樣的彎刀。他道︰「我來領教領教閣下的刀法。」說罷彎刀向胸前一格,便對著那戴耳環的烏蠻砍去。那人眼中一陣憤怒,想來是將對那胖大漢的仇恨轉嫁到了這男子的身上。只見他甩了一把臉上的鼻血,揮刀迎了上來。
兩把鋼刀踫撞在一起,頓時一片火花四濺。一瞬間,刀鋒一側,兩道人影從火花中閃過,身形反轉又是一刀。兩人的身份刀法竟然俱是一樣,一時間就連刀鋒撞擊的位置都是一樣。
韓侖搖了搖羅嘯成背上的衡陽斧,道︰「羅兄,你看這兩人怎麼樣?」
羅嘯成擋開他的手,道︰「我是個使斧的,你才是使刀的,這事兒恐怕沒人比你清楚。」
韓侖笑笑,道︰「這兩人的刀法倒是有些根基,只不過都是些表面招式,而且他們顯然對對方都有過研究,各自改進了自己的招式,只不過弄巧成拙,兩人的招式竟然使出來都差不多。」
羅嘯成道︰「這麼說來,這兩個人會不分輸贏了?」
韓侖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們賭一把,我賭白蠻贏,你賭不分勝負。」
羅曉成道︰「賭注是什麼?」
韓侖道︰「要是我輸了,我就賠你五十壇杏花釀,要是你輸了嘛,簡單,把你懷里的那只烤鴨交出來就行。」
羅嘯成兩眼一瞪,大驚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韓侖道︰「你可別小瞧本少爺,本少爺這對鼻子可是靈的很,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辨認錯的東西。」
羅嘯成道︰「算你狠,羅某不賭,你看我其實那種愛佔便宜的人。」
韓侖道︰「隨便你。」
此時賽場上那兩人已經拆了上百招,可是卻仍是不分勝負。忽然間那人虛晃一刀,去攻那男子的下盤,那男子明知是計,卻仍然將計就計。揮刀去格擋。那人的彎刀忽然改變方向,直直的向那男子的臉上削去。那男子卻絲毫不吃驚,格在身下的彎刀已經向那人的手腕削去,那人只要一刀砍來,這只手鐵定會斷。那人恐怕也是料到了這一招,抬腳收回刀鋒,轉而一腳踢出。那男子見那人刀鋒遲緩,也便一腳踢出,頓時兩人踢在一起,兩股勁道抵觸而出,兩人的身形都是凌空飛起,同時落到了祭壇之外。
羅嘯成一見這個結果,悔的腸子都青了。五十壇杏花釀就這樣從眼前溜走了。韓侖笑道︰「你看吧,本來你是要贏的,唉,真可惜!」
羅嘯成道︰「想不到我羅某豪賭一方,今日竟然被你給誑了。」
韓侖笑笑:「這可怪不得我。」
兩人正說笑的時候,只見冉傾珞身形一動,漸漸地走上了祭壇。眾人沒想到方才祭祀的祭司現在也要上陣,看樣子,這位女子定不是平庸之輩。冉傾珞一身長裙如雪,長發披肩,走在這祭壇上的時候,眾人只覺得空氣都在漸漸的凝固。
冉傾珞行至祭壇之上,對祭壇四周之人行了個祭祀禮,便一動不動,靜候對手出現。不多時只听見山谷中響起一陣沙啞的笑聲。
話音剛落,只見從山谷中一處不起眼的位置忽然騰起一股黑氣,那黑氣飛速的彌漫,不多時便在祭壇上卷成一股漆黑的煙團。忽然間,那黑氣中紅光一閃,便已經出現了一個人。
此人分明就是方才那神秘的黑袍人。不過此時他身上翻涌著滾滾煞氣,身上的邪惡氣息要比方才強上不知多少倍。
這人一出來的時候,場中便有一人嚇得渾身發抖,那便是阿巧。她認得這雙眼楮,這雙恐怖的眼楮正是她遇見的那雙能說話的眼楮,她忘不了那眼楮中的赤紅,也忘不了那赤紅之中散發出的邪惡。
阿巧尖叫一聲,一把抓住韓侖的手,待韓侖轉過身來,阿巧便一下子撲進了他懷里。瑟瑟發抖。
「韓哥哥,阿巧害怕,阿巧不想再看了。」
韓侖疑惑道︰「阿巧你怎麼啦?不舒服麼?」
阿巧搖搖頭,仍是緊緊抱著他,半點都不放手,連韓侖都覺得有些氣悶了。韓侖感覺得出,阿巧是十分害怕,韓侖轉頭向那祭壇上看去,只見那人身上透出的煞氣也確實讓人害怕,韓侖以為阿巧是怕這個,遂拍拍她的肩膀。道︰「不要怕,我還在這兒呢。不會有人傷害你的。還有羅兄,史兄,他們的武藝全都在我之上,所以你不用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阿巧點了點頭,不再去看那祭壇上的人。她只祈求不要發生什麼事,就這樣平平安安的結束比賽,不要有任何人出事。她本身不想害人的,只是出于對韓侖的愛戀。
可是阿巧又想到那個小瓶子,那眼楮不會無緣無故地給她一個小瓶子,那里面的東西也絕對不會沒有作用。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阿巧不敢想。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甚至是恐懼。一時間寒冷了她的全身。
唯一慰藉的是,她現在還能投在韓侖的懷里,但是這種溫暖又能持續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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