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的陽光刺痛雙眼,一切萬物都如此光鮮,而她的心中卻一片不見的黑。
「這里是哪兒?」她拉開門,陽光下樓閣的輪廓恍然,光景依舊是陌生喚不出名。
屋外值守的兩名門人乍見她便跪下行禮,「門……」可一抬頭愣住了,「不是,你是少門主帶來的人,你怎麼在這里?」兩名門人立刻先後起了身,對她一臉防備。
「少門主是誰?」關于這個什麼少門主,她腦中同樣空空如也。
「少門主就是少門主。」
「我是誰?」
「你……」兩名女子都皺起了眉,還是一直說話的女子接著說到,「你是少門主的朋友,少門主好像叫你傅笙。」
「傅笙?」傅笙……真的是她嗎?她是傅笙?
「不論如何,你的身份十分特殊,不該隨意走動,更不該從門主房里出來!」兩名女子同時左右出手襲擊。
一左一右被夾攻,她絲毫沒動,但也立刻明白過來生了什麼,她怒喝,「好大膽子!滾開!」
兩名女子還反應不過來就被震飛了出去。
「來人!」重傷在地的女子大聲呼叫,「有人擅闖仙居閣。」
她剛剛走出一步,立刻就被十幾個人圍住了。
「滾開,別擋我的路。」她現下十分煩躁,而這些人顯然更沒有要和她好好談話的意思。
「門主在哪兒?」之前被打傷的門人先爬了起來,問了這麼一句就沖到門口跪下,「雲秀斗膽請門主出面!」
屋內久無回應,自稱雲秀的女子沖進了門,不一會兒就急匆匆的回來了,「門主不在。門主的衣服面具都在,但沒人。」
雲秀說完話,所有門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被認為是傅笙的她身上。
「門主去哪兒了?」
「是你們的門主,問我我怎麼知道?」
「你是從這間屋里出來的。」
「那又如何?」她知道和這些人說不通,她也懶得說,雙手一拂,風波一起,周圍的人全數被震飛出去。
雲秀嚇得抽了一口氣,「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也想知道我是誰。你說你們少門主和我是朋友,他在哪兒?」她去找他,也許就會知道什麼。「帶我去見他!」她一瞬擒住了雲秀。
雲秀嚇出了一身冷汗,「少門主……出門了,還沒回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她厲問。
雲秀恐懼之下如實托出,「應該再過幾天,不出七日。」
她從她眼里瞧出她並未說謊,但她沒耐心等下去,「跟我走!」她帶著雲秀飛離了原地。
「去哪兒?」雲秀問。
「帶我離開這里,去找你們的少門主!」
雲秀驚恐地瞪大眼,「不行!門主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
「你們門主會不會放過你我不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我……」
「你現在就可以選擇。不要懷疑我拗斷你的脖子和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雲秀踟躕了好一會兒後輕點頭,「好,我帶你去找少門主。」
「走!」
雲秀在不夜門有一定的地位,所以有她引路,離開不夜門十分順暢,順暢得讓人懷疑。出了不夜門,兩人往北上,正是荊不夜的的去向。
三日後的正午,烈日當空之時,兩人到了一處山道關隘,竟然正遇上荊不夜一行。
「傅笙?」荊不夜先一眼看到傅笙,立刻下了馬。
「少門主!」雲秀立刻上前行禮。
「免禮!」荊不夜沒和雲秀多說,便越過她上前來,「傅笙,你怎麼來了?你不用擔心,我沒事。」見到她,他之前的疲態消失殆盡。
「你怎麼知道我是擔心你?」她不習慣他那好似熱絡的目光,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習慣了順著她,無妨地退一步道,「無所謂。只要看著你好好的,我就很高興。」
「我沒有好好的。」她瞧出他對她真切的關心,連日來積壓的壓力縮減了大半,松了一口氣,瞅著他問,「你真的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荊不夜皺眉瞅著她,「你怎麼了?」
「我不記得你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在他面前她能夠坦誠。
荊不夜本來已皺的眉頃刻更深結,「傅笙,你莫非在開玩笑?」
「我為什麼要玩笑?我不認識你,我也不記得我自己是誰了。」他的不信任讓她生氣。
寬厚的手掌落在她額上,半晌後荊不夜道,「傅笙,你是不是又病了?」
「什麼病了?」
「我上一次和你相遇,你也是失憶。不過你那時說自己叫傅笙,而且你後來還說,你記得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對了,你叫什麼?」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只知道他好像是什麼少門主。
「荊不夜。」
三個字一瞬間讓她的心有些許觸動,但她根本沒來得及抓住就又消失了。
看她目光茫然,荊不夜知道了結果,安慰道,「不用急,傅笙。沒事的,我會幫你。」
「你能幫我什麼?」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一個人都不認識,甚至自己。
「我會幫你治好失憶,還個完整的你。」
她瞥了他一眼,「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這是我應該的。」
「應該的?」她又瞅著他,「為什麼?」他如果說因為他們是朋友,她就不需要多問。
「我以後說可以嗎?」
「我現在就要知道!」她是個沒耐心拖延的人。
「我走之前有話沒跟你說。」
「什麼話?」走之前,那些她都不記得。
「誒……」荊不夜有些踟躕,「不如,我們暫且歇息,找家客棧。」
「少門主,您不是急著回不夜門嗎?」
「晚一日也無妨。」荊不夜依舊再看向她,「傅笙,你同意嗎?」
「有什麼不能這里說的?」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好似他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她現在誰也不認識,對誰也不敢信任,包括他。
荊不夜微遲了一下,「傅笙,我娶你可好?」
她生生給怔住了。娶她?
「少門主?」葉染翠和蘇碧茵吃驚程度不下于當事人的她。
「少門主,不行。」雲秀先一步行動,沖上來攔開兩人,「少門主,你娶誰都可以,不能娶她。」
「你是……請問如何稱呼?」
看荊不夜彬彬有禮,雲秀也微微軟和了些,回禮道,「婢子雲秀。」
「少門主,你怎麼能娶個男人?」葉染翠分明責怪道。
「她是女子。」荊不夜替她解釋道。
「是女的?」蘇碧茵一臉驚詫。
「我是男是女和你們都沒關系!」
葉染翠一臉死板道,「就算她是女的,少門主也不能自己做主說娶她,此事必須門主認可。」
「都閉嘴!」她受不了這些人無端的插手,「他娶不娶得成還得問我,容得你們多事?」
「傅笙,抱歉,你別氣。」
「少門主,不能。」雲秀又插進來,「你誰都可以娶,但她不行。」
「為什麼?」這話不是荊不夜問的,而是她。對雲秀這個丫頭,她一直很有懷疑。
雲秀還在踟躕著將語未語,「傅笙,我以後跟你解釋。」荊不夜反而先一步將她拉遠,「傅笙,你一路過來一定累了,我們就近找家客棧休息。」
「為什麼都是以後,不是現在?」幾次三番的猶豫讓她對他漸起了懷疑。
「傅笙——」
「你有什麼為難說不出口的?」
荊不夜目光微凝,回應道,「是有為難,因為我也沒確定。」
「什麼事?」
「其實不重要。」荊不夜又轉了口。
「不重要你還需要猶豫?」他分明是隱瞞她什麼不是嗎?
「傅笙,一切都等治好你以後再說好嗎?」
她沉默了一陣,忽然問,「我真的是傅笙?」
「是。這是你自己說的。」
「你是真的想娶我?」
「是。」
「那好,我們成親。」
「誒……」包含荊不夜在內所有人都驚得一時沒回過神。
「你不是說是真要娶我嗎,那你不該高興嗎?」
「我……」
「你也騙我?」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憤怒。若是她知道別人騙她,她大概立刻會出手教訓,可對他,她不止沒出手,反而只能氣著自個兒。
「傅笙,我沒有騙你。我們單獨說好嗎?」
沉思了半晌後,她點頭,「好。」
到客棧投宿後,荊不夜和傅笙單獨在一間房里對坐下來。
「說吧。」她沒多余耐心地立刻就開了口。
「我覺得你在失憶的況下貿然作出決定,我擔心你會後悔。」荊不夜十分誠懇。
「你是真這麼想?」他的誠懇倒是有些打動她了。
「當然。」
「好,我暫時相信你。」
「但這也只是一部分。」
「還有別的原因?」她不自覺皺起眉頭來。
「我不想瞞你。」
「說吧。」她瞪他。
「你有可能是我師父。」
她本來以為在他突然說娶她之後已經不會有什麼震驚到她了,但此刻卻又給她添了一樁驚奇。
「我也很難相信你就是師父。」
「我是不是你師父,你都不知道?」她覺得有些諷刺。
「自我小,師父便以面具示人,所以我從未見過她的尊容,據說她曾毀容,所以不願意真容示人,更何況師父的年紀至少……不再年輕,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她是你這般形容。」
「既然有這麼多破綻,你還認為我會是你師父?」
「或許你保養得好,這也不是不可能。說起來,師父有個朋友,就是胡先生,他這麼多年也一成不變。」
「既然懷疑我是你師父,你還敢說娶我?你知道這是什麼嗎?」犯上亂.lun可不是說說就完的。
「我了你的清白,按理我該擔起責任。」
「你……」她該訓斥他甚至出手教訓他的,但是她反而比他茫然,真有這回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