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正跟幾女邊喝邊聊,高高興興時,一個禿頭大胖子闖了進來,他啤酒肚高高聳起,好像七八個月的孕婦,他喝得酒氣燻燻,假發松松垮垮地戴在頭上,一身警服隨隨便便地穿在身上。
這個禿頭大胖子醉眼惺忪,拔出配槍,厲聲大喊道︰「誰是陸恆?」
陸恆見他來勢洶洶的樣子,怕他手槍走火,指著空著的一個位子︰「警官,陸恆上廁所去了,請問您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大胖子端著手槍,看了一下門外,門外有一個人帶著陰森的笑容,聲音極其沙啞地說道︰「干爹,您別被他騙了!他就是陸恆!」
大胖子啪地打開保險,子彈上膛,冰冷的槍口對準陸恆的腦門,慘嚎道︰「都是因為你,我兒子才出車禍的!我要讓你給我兒子償命!不,一槍崩了你,太便宜你了,把你逮進去,好好收拾你!」說著拿出腰間的手銬,想要把陸恆扣起來。
沈明月剛從洗手間出來,走到門口,冷哼道︰「吳正義,您兒子吳啟明是被劉德彪的兒子劉洪濤撞死的,你憑什麼誣賴陸恆!」
陸恆本來就覺得這個死胖子有點眼熟,听沈明月這麼一說,他便又想起在此之前自己因目睹一起凶殺案,被吳正義拷打了一晚上,嚴刑逼供,非要屈打成招,把自己冤枉成殺人犯,再加上吳啟明的事情,陸恆對吳正義一直是深惡痛絕,這一次,當吳正義的槍冰冷地頂在陸恆的頭上,陸恆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性命在遭受威脅,陸恆當時就暗下決心,再也不要讓人用槍指著自己的頭,一定要早日除掉吳正義。
吳正義醉眼惺忪,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換了便裝的沈明月,他提著手槍點知沈明月︰「臭娘們,沒你的事,滾開!」
沈明月勃然大怒,從小到大,沒有那個人敢這樣辱罵自己,她冷冷一笑,吳正義眼前一晃,他的配槍已經落入沈明月手中。
沈明月拿出她的證件,在吳正義眼前一晃,吳正義看到沈明月三個字之後,冷汗頓時滾落臉頰。
沈明月冷厲一笑︰「管一管你這張臭嘴!」伸出她修長結實的大美腿,一腳踹在吳正義的嘴巴上,把吳正義踢了一個四腳朝天。
吳正義從地上翻滾起來,腦袋全部清醒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跟這個出身警界世家的小公主繼續沖突,他雖然是局長,卻是區級警察局的副局長,論起行政級別,只是小小的科級干部,沈明月是副處級干部,而沈明月的父親是廳級干部,掌握著他的生死,陸恆被這女人護著,自己奈何不得,只得低頭哈腰地向沈明月道歉道︰「沈警官,我喝多了酒,想起死去的兒子,情緒有些激動!」
「再激動也不能把槍頂在無辜市民的頭上,你這槍我沒收了,你明天到市局辦公室去拿!’沈明月面目表情地冷斥道,對于這種靠嚴刑逼供、屈打成招而完成破案的警察敗類,她深惡痛絕,卻因為那個武書記武大郎的存在,致使天南省充斥著一大群這樣的警察,她現在僅能自保,卻不能清除這些敗類。
吳正義灰溜溜地跑出了牡丹亭,陸恆疾步跟了過去,他要看清楚,那個口喊干爹指點吳正義的家伙到底是誰,他包藏禍心,比吳正義更可怕。
陸恆跑到門外,只看到一個鬼祟的身影急匆匆地往樓下跑去。
陸恆大步流星追下樓,他的身體經過純陽丹淬煉後,速度比那個黑色閃電還快,不過那個人行動鬼魅,等陸恆追到酒店門口,那人已經跑到酒店停車場一輛車上,準備驅車逃走。
陸恆看到那人的側臉,陰森蒼白,正是周青霞的前夫楊玉東,區財政局局長楊亮理的兒子,原來他就是吳正義的干兒子。
陸恆想起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就是楊玉東慫恿收買馬國華、申耀庭、蘇達文來陷害自己作弊,陸恆再從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聯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個楊玉東自從被他爸爸保外就醫以後,就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蹤著自己,想要找到機會謀害自己。
陸恆推測今晚發生的事情,楊玉東應該是打听到吳啟明被撞死前曾跟自己發生過沖突,知道吳正義沒膽找撞死自己兒子的肇事者天馬市警察局副局長劉德彪的兒子劉洪濤報仇,便在吳正義面前搬弄是非,說吳啟明車禍前跟陸恆有了沖突,導致吳啟明受了傷,才沒有躲開劉洪濤的悍馬車,楊玉東慫恿吳正義去找陸恆的晦氣,還告訴了陸恆現在正在牡丹亭吃飯。
陸恆意識海里的菲菲笑道︰「你推測的跟事實差不多。」菲菲跟陸恆說了當晚發生在楊玉東、吳正義那邊的事情。
這一晚,劉德彪在江上春中餐廳宴請天馬市各區各縣的公安局長、副局長,一方面想在里面培植親信,一方面想讓這些人找到送禮上供的碼頭。
吳正義雖然經人說和,得了劉德彪的一處產業作為補償,不好再找頂頭上司劉德彪的晦氣,但讓他忍著喪子之痛,夾著尾巴,陪著笑臉,跟殺子仇人的父親劉德彪吃飯,他還沒有那麼賤,所以他跟他干兒子楊玉東在另外一個包廂吃飯。
吳正義看楊玉東的父親楊亮理、伯父楊良針都鋃鐺入獄了,楊玉東也頻臨破產,本人也得了艾滋病,根本不想跟楊玉東在一起吃飯,可楊玉東說有他兒子死的線索,吳正義為了給兒子報仇,不得不跟這個便宜干兒子在一起吃飯喝酒,為了避免感染艾滋病毒,他們在中餐廳吃飯,卻用西餐的分餐制。
吳正義一直追問,楊玉東一直憋著不說,一直等到吳正義喝酒喝到半醉頭腦開始發熱開始犯渾的時候,楊玉東才說出,吳啟明車禍前跟陸恆有了沖突,導致吳啟明受了傷,所以才沒有躲開劉洪濤的悍馬車。
吳正義被酒精和喪子之痛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想起陸恆現在是什麼身份有著什麼樣的社會影響力,拔出槍,怒吼道,老子要斃陸恆,他現在在哪里?
楊玉東努力掩飾住自己的竊喜,小聲道,我剛才看到他在這家酒店的牡丹亭包房吃飯呢。
吳正義根本沒想到自己被楊玉東當成了借刀殺人的那把刀,他怒氣沖沖地沖到牡丹亭,想要找陸恆的晦氣。
楊玉東悄悄跟在吳正義後面,想親眼看到吳正義被酒精沖昏了理智一槍崩開陸恆腦袋的場景,遺憾的是吳正義醉眼惺忪竟然認不出陸恆了,還得自己提醒,結果把自己暴露了,半路又殺出來一個沈明月,硬生生把自己借刀殺人的計策破壞的一干二淨,他見大勢不好,趕緊跑向停車場,才險而又險地逃月兌了陸恆的追捕。
陸恆听菲菲把敵人的情況說了一遍,他心頭一凜,因為自己的原因,楊少峰、楊良針、楊亮理蹲入牢獄,自己跟楊玉東的仇,是化解不開的,他今天一天連著兩次試圖謀害自己,自己可千萬不能因為他得了艾滋病而可憐他,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病發而死,要是他苟延殘喘十幾年,老來找自己的晦氣,不只自己的性命會一直有危險,自己的生活也會被他攪得亂七八糟的。
陸恆暗下決心,一定要盡早找個機會,解決了楊玉東。
陸恆遠遠地望著楊玉東絕塵而去的轎車,心里盤算著,該怎麼合法地安全地解決掉楊玉東呢?他是艾滋病患者,自己肯定不想跟他發生任何接觸,也不想通過幫助他什麼進而剝奪他的能力財產,該用什麼樣的方法除掉他呢?
陸恆向菲菲請教,菲菲卻說她不會幫助陸恆殺人的,陸恆要想除掉一個人也用不著自己親自動手啊,方法有的是,讓陸恆自己好好想,可陸恆一時之間想不出好的辦法,就干脆不想了。
陸恆返回二樓中餐廳,通過走廊時,听到那個名曰西廂的包房里傳來吳正義自言自語的聲音。
陸恆站在西廂的門口,听到吳正義自言自語道︰「麻痹,被沈明月那臭娘們打了一頓,還奪去了配槍,老子心里憋著一股火,非要瀉出去不可,該找那個娘們呢?是找露露呢,還是找紅紅呢,草,都他媽-的是雞,都不找,翻翻手機,找個良家婦女吧,對,就找這個女的……」
陸恆听說是有一種人稍微喝多點酒,腦子里想什麼嘴巴就說什麼,看樣子吳正義就是那種人,他喝酒顯然也喝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上今天晚上的遭遇刺激到他了,他有這樣不正常的舉動顯而易見。
陸恆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從吳正義跟電話那端女人的講話中听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他停住了腳步。
吳正義跟那個女人說︰「雲嵐啊,你之前不是問我少星在那里嗎?少星前天來我這里了,他說他沒臉見你,但他好歹跟你好過一場,不能看你那麼潦倒,所以托我把你信用卡里的錢還給你,兩萬塊,你現在能不能過來拿錢,我在江上春中餐廳西廂包房陪朋友吃飯,你快點過來拿錢……」吳正義嘎嘎的公鴨嗓刻意裝作沉穩寬宏,讓陸恆听得好生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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