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听聞過這個事情,風燕好像死了。」
風壑傾點點頭,神情嚴肅︰「風燕為了報復落清清,從邊疆跑了回來。和落安安同流合污,陷害落清清。沒想到落清清一一躲過,她被軟禁在了柴房中。當時宮中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直到後來落清清出宮,據說遇到鐵騎的暗殺死去,然後風燕的身份才被識破,卻莫名吊死在了房梁之上。仵作驗尸,風燕系數他殺!」
「你知道是何人動的手嗎?」
風壑傾苦惱的搖頭表示不知,又沉悶的喝了口酒。
「落清清一個進入神階的人,豈會被鐵騎殺死。據說鐵騎當時用的彎刀上抹了劇毒,估計落清清是中毒才會落敗。而我得到的內幕是,是落安安把一種叫莽蛤的劇毒之物交給了卓儀菲——」
「什麼?!落安安?!」
風遂塵大吃一驚,原本以為卓儀菲是真正的凶手,沒想到她是被人利用了。那天晚上李然將她擒獲而來,估計她也嚇傻了,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自己。現在卓然被抓,她不知道被流放到了哪里。
「雖然是落安安指使卓儀菲在彎刀上抹了莽蛤,但沒有證據。加上落奇帆此時正得寵,即便卓儀菲出面指證,他也會反咬卓儀菲是誣告落安安。我想不通的是,姐妹兩人怎麼會有如此深仇大恨,一定要殺死落清清才能解氣。」
說著感慨的嘆了口氣,又猛灌了幾口酒水。
他自認落清清是個好女子,自己甚至對她還有好感。但是她無緣無故死去,不知道是紅顏薄命,還是她命運多舛。每次走到駙馬府或十三王府附近,都會莫名的想起落清清。
風遂塵更是憤怒無比,手中的酒杯應聲碎成碎片,酒水飛濺。一手甩去碎片,突然站起,看著皎月,咬牙切齒的說道︰「落安安,落奇帆,我是不會讓你們好死的!」
翌日清晨,雲濃重的任曙光剝離不開,太陽被困在了幽暗之中。
風遂塵早早的醒來,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次以朝臣的身份上朝。不像以前,都是有事再進宮,像個旁人一般。他站在銅鏡前,看著婢女為自己更衣,整理儀容,想著要如何在朝堂上立威,清除掉傷害過落清清和自己的人。
而落奇帆,首當其沖!
昨夜風壑傾離開的時候,對自己說起。落清清的確在百合花海遭到鐵騎的襲擊,但是據說後來被人帶走了。而那個帶走落清清的人,就是慕容博的兒子慕容敬。
假設落清清已經死了,慕容敬帶走她頂多是掩埋,過後他也會回府。但是根據李然打探來的消息,慕容敬尚未回府,下落不明。
他帶著落清清去了哪里?
也許只有慕容敬才知道,落清清是否真的死去了。假設是的,他也想到落清清的份上看看,祭拜下已經逝去的愛情……
慕容博是老臣子,一向深居簡出,從沒把柄落到別人手中。他比卓然聰明,懂得韜光養晦,懂得收斂光芒。
風遂塵也清楚自己現在的地位,若想在朝中站住腳,就必須和慕容博聯手。加上慕容敬是最後帶走落清清的人,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一趟慕容博。
慕容博的習性是,每天早到半個時辰,然後在聖德殿旁邊的養心台休息。風遂塵也遭到了半個時辰,到了養心台後,剛好看見在翻閱書籍的慕容博。
「丞相大人早呀。」
笑容可掬的走了過去。
慕容博一看是風遂塵,立馬放下書籍,起身迎了過去。
「老臣參見王爺,王爺吉祥。」
慕容博很聰明,他知道風浴陽的脾氣,難以擔當君主的位置。其實他和卓然一樣,也想過另立君主。但是王爺之中,成氣候的沒有幾個。
現在可不一樣了,風遂塵在戰場上英勇,一下子把羅剎國打得潰不成軍,說明他有勇有謀。加上他從來不計較得失,宅心仁厚。對落清清情深意重,聖德之心。若他當了皇帝,風清國才會更加茁壯和強大。
兩人相視一笑,來到一邊坐下。
養心台內有兩個大神的存在,大太監也不準其他人再進去,以免打擾到他們
「丞相乃是三朝重臣,忠心耿耿,是風清國之幸。本王想起了慕容敬,料想虎父無犬子,可為何不見丞相讓慕容公子入朝參政呀?」
話題直奔失蹤多日的慕容敬,慕容博有些詫異,不明白風遂塵的用意,干笑了幾聲,想就此搪塞過去。
「犬子無心天下,只願意當一個游戲人間的平民。而且犬子不懂為官治國之道,若讓他當官,定會貽害一方呀。倒不如遂了他的心願,讓他當個閑散的平民就好,呵呵。」
慕容博不愧是混跡官海數十年的老臣,一番話說來無懈可擊,找不出一絲可挑剔的地方。
風遂塵本是想測試下慕容敬是否在丞相府中,一見慕容博這副神色,相信慕容敬還沒有歸來。李然在京都中找不到慕容敬的身影,看來他已經出了京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丞相真是愛說話,像慕容公子這種溫文儒雅的少年,假設進的朝堂,肯定會是叱 風雲,光耀門庭的大才。丞相肯定是想護犢,才會讓慕容公子當個閑散公子吧,哈哈。」
慕容博只管點頭淺笑,他知道風遂塵的話無害,也清楚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就等風遂塵什麼時候開口。
大約過了幾分鐘後,風遂塵突然嚴肅了下來。愁眉不展的喝了口清茶,緩緩嘆了口氣,漫不經心的說道︰「卓然雖然有罪,但是他是三代老臣,罪不至死。現在他倒下後,朝中更加混亂。此時更加要倚重丞相,免得朝野動蕩,人心不安。」
說著恭敬的沖慕容博抱拳作揖。
這可把慕容博嚇了一跳,急忙起來還禮。
「王爺這是折煞老臣了,快快起來。」
風遂塵見勢扶住慕容博的雙手,攙扶著他在一邊坐下,又為他斟茶。僅僅是一個動作,就讓慕容博心悅誠服,心中暗暗發誓,若有可能,一定要輔佐風遂塵。
另一邊的觀星殿內,風浴陽雷霆大怒,肆意摔砸東西,發泄內心的苦悶。睿安守在門口,嚴禁任何人靠近。樂理站在一邊忍受著風浴陽的瘋狂,看著自己真愛多年,如珠如寶的東西頃刻間變成廢物,心中是敢怒不敢言。
風浴陽這麼憤怒,原因只有一個。風遂塵入朝參政之後,和慕容博聯合在了一起。一個是幾代元老,在朝中素有威嚴和威望。一個是當紅炸子雞,深受百姓愛戴,百官奉承。
兩人在朝政上牽制著自己,讓自己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姑且放下這些不說,落奇帆那種螻蟻,竟也聯絡了一些官員,暗中建立了自己的勢力。
兩派人馬在朝堂上明爭暗斗,完全不把自己這個君主放在眼中。就像這次他提出要去江南走走,風遂塵立馬跳出來說國庫空虛,不便對百姓造成更多的負擔。
一個小小的風遂塵而已,自己還沒反駁,慕容博就出來了。他直接搬出了先帝的遺詔,愣是壓得自己沒一句話。
後來在國事上,風遂塵和落奇帆爭鋒相對,完全沒自己的事。一個皇帝,被撂在一邊。反倒是朝中兩撥新起的勢力,展開了對峙和拉鋸戰。估計天下百姓的臉都笑紅了,自己的臉也氣綠了。
更讓風浴陽抓狂的是,他想讓樂理幫助自己結果被落奇帆和慕容博,以國師只是術士,不便參政給擋了回去。
遙想幾個月前,落奇帆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駙馬。要不是自己當時想巴結落清清,給了落奇帆一個差事,他能進入朝政,能籠絡那麼多的官員成為自己的同黨嗎?
而風遂塵本來只是個廢柴王爺,打了勝戰後像打了雞血一樣,一路高升,只差要坐到自己的龍椅了。慕容博那個老匹夫,明顯已經站在他那邊。
看朝中兩股勢力打得難解難分,自己這個皇帝卻只能看著。若是說三國鼎立,那也是抬高了自己。
他們是一群人一群人的,自己只是一個,連個同氣連枝的人都沒有,真是可悲又可氣。
樂理更是苦在心頭難開口,風浴陽砸毀的那些東西,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收集來的寶物。若不是他是皇帝,他早就和落奇帆站到一起去了。
也許是砸的累了,也許是懶得動了。風浴陽順勢摔到軟榻之上,大汗淋灕,喘著粗氣。
樂理回過神,急忙倒上茶水,恭敬的站在一邊。
「陛下,無謂大動肝火,您要珍重身子。」
風浴陽哪里還听得進去,自己的龍椅有一半要成別人的了,自己怎麼還不生氣。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風遂塵上位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快太多。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江山就可以送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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