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夫 第32章 于

作者 ︰ 後紫

辰時,太監寶光高呼一聲「退朝」,林青巒在百官的跪拜之中出了寶殿。興許是坐的時間太長,也可能是陽光太過扎眼,他不自主地晃了一下。

寶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皇上,可是身體有所不適?不如招顏御醫來替皇上診脈。」

自古皇帝多惜命,可眼前的這個卻是個另類。

果如寶光所料,林青巒搖了搖手,待眩暈過去,大步向乾元殿走去,那里等著他的是如山的奏折。

做奴才的適時進言,適時而退,還得適時自作主張,寶光給他干兒子春寶使了個眼色。

春寶會了意,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待皇上他們走遠,「噌」一下掉頭往太醫院跑去。

春寶原也是這皇宮五千太監中籍籍無名的一個,才抱上寶光這棵粗又壯的大樹並沒有多久,靠的可不是他同寶光的名字里都帶了個「寶」字,而是他伶俐的性子和油滑的嘴。

誰都知道顏御醫的性子比較特別,雖說是個來者不拒的,但前提是你得能夠找到他。

這時候,春寶那張見誰都叫「大人」叫「爺爺」的嘴就發揮了最大的作用。盡管如此,這麼伶俐的嘴巴其實也就是個輔助的,其他的還得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春寶用昨日才在賢妃那里得的銀錁子,從一個不太面熟的太醫院藥徒那兒得到了顏御醫身在何處的消息,樂的嘴角都裂開了花︰「這位小爺,小的春寶,皇上身邊最有臉面的黃門侍郎是我干爹,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這麼吹噓了一句,轉身就朝太醫院的恭房跑去。那小藥徒說了,顏御醫這會兒八成是在恭房向東二十步的那間雜物房里躲閑。

還別說,瞧那顏御醫平常悶聲不響的,躲閑的地方就挑的極好,誰能想到雜物房里會有人,誰又能想到一堆雜物的後頭還藏了張小榻。

春寶一逮就逮了個準兒,將來意一說,只等著顏御醫回話。

顏學慶沒想到自己也有千慮一失的時候,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從榻上爬起來整了整袍子,施施然道︰「還請公公稍等,我去尋一尋頑劣的小徒兒。」

太醫出診,抗藥箱的不是徒弟就是藥童。春寶一頷首道︰「不急,等顏御醫準備好了,咱們再動身。」

顏學慶也略微一頷首,繞到了前院,氣沉丹田,大吼一聲︰「譚中秀。」

嚇得春寶一激靈,心想,這顏御醫的脾氣似乎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好。便在心里默默地替那小徒弟點了根蠟,還頗有感悟,這年頭在誰手底下都不好混啊。

等到春寶看清了扛著藥箱匆匆跑來的藥徒,樂壞了,來人正是剛剛收了他銀子給他指點迷津的。

估計顏御醫聰明一世,怎麼也想不到是他徒弟出賣了他。

春寶也不揭穿,兩人相視一笑,算是心照不宣。

到了乾元殿,顏學慶求見皇上,應了寶光的要求自說是請平安脈的時辰到了。

來都來了,林青巒又不能再趕他回去,這就叫了他進殿。

顏學慶俯身為皇上診脈,譚中秀低著頭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林青巒問︰「你最近可去給武陵公主請脈?」

他倒是隨便一問,只是誰又敢隨隨便便回答皇上的問題呢。

顏學慶收回了診脈的手,道了句︰「回皇上,不曾。」又要了皇帝的另一只手,接著道︰「公主年幼,只要無病無痛,無需進補。」

語畢,顏學慶也撤回了放在皇上另一只腕上的手,恭敬道︰「皇上的身體並無大礙,就是不易勞累。」

林青巒點了點頭,本想再問一句裴金玉長的可好,想了想,還是就此作罷,揮了揮手,示意顏學慶退下。

他連裴箏都不肯多問,就是不願自己總做他想。

裴箏就是劉錚,林青巒將改過面容的他賜給裴金玉,只因著自己心底那個古怪的感覺。

想當年,巫醫祝山教他用心頭血替林鏨續命,說的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一向多心的他還是使人悄悄地瞧著祝山的行徑。

就是林鏨蘇醒的頭一夜,他記得那個月圓之夜很有些奇幻的色彩,無風且月亮特別的大特別的亮還特別的圓。

那祝山就在一輪明月之下,舉著一個奇怪的手杖,跳著奇怪的舞。第二日,林鏨蘇醒。

他卻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好像自己少了點兒什麼東西。

還不待他使人查明原因,祝山就突發怪病,吐血而亡,臨死之前還說著讓人听不懂的奇怪話︰「悔不該不听父親之命,以一己之力為人改命。」

他慌忙去問︰「改的什麼命,又是何人之命?」

祝山卻再也不能夠回答他。而祝山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了一塊菱形的黑色石頭之上。

雖然祝山沒有給他明確的答復,但他猜想所謂的改命八成和林鏨有關。

他將那塊黑色的石頭貼身收藏,後來听取有容的提議,將石頭放在了衛嫵的口中。最後又在一個同樣很奇幻的月圓之夜將衛嫵藏在了公主府的地宮里,在那之上建起了一座半壁塔。

半壁塔中,連有容一共是九九八十一個和尚,日日誦經,時時超度。

有容說,長公主定可早登極樂。

他卻想衛嫵會不會像林鏨一樣,突然就會睜開了眼楮。

可是再也沒有奇跡發生,又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裴天舒的女兒很像衛嫵,甚至還有一種她就是衛嫵的錯覺。

這種錯覺至今還折磨的他夜不能寐,還從不敢與人道出。

若她真的是衛嫵……

其實就算真的是,林青巒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面目去見她。

他從來都知道衛嫵是個倔強的,可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常常會收斂自己的倔強。

他以為,她會為了他一直收斂下去。

而她卻用最殘酷的方法懲罰了他。

他同衛嫵,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皇家最尊貴的公主,世家最有名的公子,他們生來就有著相互制約相互抵觸的姓氏,卻又彼此迷|惑了彼此。

起初,他有多麼的不喜她,後來就有多麼的愛。

不曉得這種改變是從何時開始,只記得他頭一次見她,便只覺驚嘆。

驚嘆她的名字為何取的如此貼切,明明是最端莊最尊貴的公主,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嫵媚動人,她這個人生來就叫誘|惑。

至今,他還時常會想,若不是衛單步步緊逼,若不是衛單竟對她產生了非分之想,必要置他于死地……

其實哪有那麼多的若不是,只要他姓林,就終有走上這條路的一天。

才不過批了半個多時辰的奏折,林青巒便只覺疲乏難當,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明明還是壯年,卻已經有了暮年的衰敗。

林青巒怔怔望著殿外高遠開闊的秋日天空,好容易回了神,指指案上那堆他已經看過卻沒有做過任何批示的奏折道︰「送到東宮。」

勞累、身痛、心痛,驅使他日夜不安,若不是還有沒做完的事情,還真想現在就去地宮和衛嫵躺在一起……就像初時那般。

譚中秀覺得他師父有心事,就是不知這心事是見皇帝之前就有的,還是見皇帝之後才有的。

待身後的乾元殿越離越遠,他從懷中掏出了那個春寶賄|賂的銀錁子,不偏不倚落在了他師父的腳下。

沒想到青天白日之下,被銀子砸了腳,顏學慶看著銀子發起了呆。

譚中秀︰……沒听說過砸腳能夠砸傻人的。

他越想他師父越不對勁,主動交代︰「師父,我好像和御前的太監搭上關系了。」

「嗯。」顏學慶還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譚中秀彎腰撿起銀錁子,雙手捧上,顏學慶沒有接,卻突然道︰「你明天別來了。」

「什麼?」譚中秀嚇壞了。什麼情況?不要他了?

卻听顏學慶又道︰「明天叫你父親去一趟裴家,就說‘清明雨前,風雨突變’。」

而後在譚中秀詫異的目光中,接過了他肩上的藥箱,扛著就走。

****

前幾日,秋雨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天,今日放晴,太陽雖仍是那個太陽,卻像是被人抽去了一份精氣神,已經不如往昔的明亮溫暖,就連那從西而來的秋風也刺骨了不少。

裴金玉穿著楚氏早就為她準備好的交領曲裾,如往常一樣,朝水上長亭去。

雖然那里,已經被圍上了厚厚的布幔,不如以前的視野開闊,可她還是喜歡那里的清水氣息和安寧寂靜。

只是今日,她到的似乎有些晚,那里已經被他人佔據。

七里和八駿一直都鬧不懂這建信侯府里的很多東西,譬如時人多跪坐,可這里卻有高低不一的木頭座椅。三叔說這叫胡椅,坐起來姿勢雖然不如跪坐的規矩,卻是可以少受很多的苦楚。三叔還說,連皇帝都喜歡這種胡椅。

如此,本不大接受的七里,也從善如流了。

這會兒,他們就是坐在這種椅子上面,听三叔授課。

裴天舒瞧見了他女兒不善的臉色,卻還是勾了勾手,示意她上前。

他越發的覺得他女兒的不同,可他從前沒有接觸過別的孩子,究竟有哪些不同,他又說不清楚。

如今有了七里和八駿,雖說這是兩個男孩,那也總比沒有的好,將他們圈在一塊兒,和他女兒做個比對。

裴金玉仿若沒有看見她爹亂勾的手指,不再上前,也沒有離開。

裴天舒又勾了勾……好吧,他女兒就是個有主見的。

裴天舒放棄,開始給七里和八駿上洗腦課程。

裴天舒問七里,」你若是打了八駿,這是對還是錯。」

七里奇怪他為什麼會這樣問︰「我不會。」

「假若呢?」

「沒有假若,他是我弟弟,我永遠都不會打他。」七里很固執。

裴天舒點點頭,出了另一道假設題。「假若20年之後,我這個養育你長大並且教給你本事的叔叔告訴你,八駿他要害我,你是顧念我的養育之恩,與八駿決裂,還是顧念你與八駿的兄弟之情,與我決裂?」

「八駿為何要害你?」七里沉思片刻問。

「因為有人告訴他我是他的殺父仇人。」

七里又問︰「那你是否真的做過?」

「不知,我征戰沙場數年,手刃敵軍無數。」

這麼刁鑽的題目,七里沉默了。

這是在教他們區分是非善惡不錯,可一旁瞧著的裴金玉,覺得她爹的狐狸尾巴都快要露了出來。

七里做不出選擇,八駿卻道︰「三叔,我沒見過我爹長什麼樣,可是三叔卻養育了我,養恩大過天。」這是個小馬屁精。

裴天舒問他︰「可要是三叔奪了你們心心念念想要的東西呢?」

八駿想了想道︰「哥哥從不跟我搶東西,我也從不跟哥哥搶東西,三叔對我好,我自然也不會和三叔搶東西。」三叔要真對他好,也肯定不會和他搶東西。

裴金玉一听,只覺好笑,八駿不止會拍馬屁,和她爹一樣也有條小狐狸尾巴。

七里的反應慢了一些,卻也是了悟過來︰「三叔對我好,我也不和三叔搶。」

那邊的裴天舒收斂了笑容,一字一頓道︰「今日我要教你們的只有一句話︰男子漢行走于天地,要無愧于心。對父母,對兄弟,對長輩,對朋友,對妻兒,但求四個字——無愧于心。」

裴老師的主題很好,演講詞澎湃昂揚,激起了兩個小男人心里的豪情壯志,兩個人漲紅了小臉,開始以一種膜拜的眼神緊緊注視著他。裴老師很滿意,又要提問了。

「七里,做個什麼樣的人才可以無愧于心、無愧于天地?」

「正直的人。」

「八駿什麼樣的人才是正直的人?」

「三叔這樣的。」

八駿回答的太干脆了,裴金玉差點兒笑出了聲。

冷不丁,就被她爹點了名。

「金玉,你說做個什麼樣的人才能無愧于心?

我不給你制造事端,你也不要沒事找事,就像現在佔了我的地方,還想洗我的腦。裴金玉悶哼一聲,鼓著嘴道︰「爹,金玉不是男子漢,男子漢要無愧于心,金玉不需要。」

好特別問了後頭的裴箏︰「你說怎麼樣做才能無愧于心?」

裴箏微微低了頭,忍俊不禁︰「公主,裴箏也不是男子漢啊!」

md,遇到了兩個拆台的。那廂,裴天舒的臉綠了。

然後——直接下課。

看來教育女兒之大計,還得回去查查史料,翻翻兵書,寫寫教案,如此,興許下一次才能成功授課。

裴天舒走了,七里拉著八駿也想走。可是八駿謹記著程雪慧說過的話,不要和這個比他還小的女孩作對,要討好她,拉攏她。

他心想著,沒準兒她一高興,他還能求她將他娘也接進府享福。

于是,他怯怯地道︰「公主,我能叫你妹妹嗎?」

「不能。」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八駿一跳,他扭頭去看,這就看見了代王。

妹妹是他才能叫的。代王氣鼓鼓地跑了上來,狠狠推了八駿一把。

代王如今八歲,而八駿只有六歲,不論智商,只論武力,肯定是後者沒有還手之地。

八駿坐了個**墩兒,七里一面將他扶起來,一面沖代王嚷︰「你憑什麼打人?」

這問題可難住了代王。被質問的若是城中其他的紈褲,肯定答曰︰「就憑我爹是某某某。」可代王他沒有爹啊!

打人就是打人,還要憑什麼?好心塞。

他郁悶地道︰「怎麼挨打的人問題就是多!」

代王會說這樣的話,還有一個前因。

就在不久前,代王和莊宰相的孫子打架,那小子哭著說︰「你敢打我,我爺爺是當朝宰相,我姑姑是賢妃娘娘,你憑什麼打我?」

那會兒代王就沒弄明白,他爺爺是宰相他姑姑是賢妃,和自己揍他有什麼直接的關系。

嘿!廢話多,揍了就是揍了!

人都說,大腦簡單,四肢發達。咱們不怎麼聰明的代王,一不小心,也就只能成長為了暴力少年。

打人還這麼囂張,別以為是什麼王爺,他就會害怕。七里怒了,準備替八駿報仇。

他站了出來,準備和代王單挑。

可你當代王身邊的陪侍都是死的嘛!七里也就是剛剛站出來,四個小太監就一字在代王的前頭排開了。

其中的一個說好話︰「這位小爺,消消氣,消消氣。」

又有一個說了︰「跟他說什麼廢話,我就不信他還敢跟王爺動手!」

一挑四,玩不過啊!七里在心里暗罵了聲卑鄙,再一看,覺得沒什麼意思的代王已經一溜煙跑去找裴金玉了。

「妹妹,妹妹。」

裴金玉只覺耳朵疼,抬頭看了一眼面色漲紅的七里,沒什麼表情地吩咐林鏨︰「把你的人叫回來。」

代王很听話,喊道︰「壺蓋,壺嘴,杯子,勺子,回來。」

四個小太監齊聲道了聲︰「是。」撤了。

主子賜名,向來根據個人喜好。

譬如,楚氏喜刺繡,她的幾個陪嫁丫頭,就叫做︰蘇錦,蜀錦,雲錦,壯錦。

從另一方面來說,陪侍的名字也反應了他們主子的文化素養。

再譬如,裴老太太的丫頭就叫︰粉花,紅花,紫花和緋花。

這個和代王的壺蓋,壺嘴,杯子,勺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如此奇葩的侍從名字,也就只有奇葩的代王才能取的出來。

裴金玉已不是第一次听他們的名字了,可每听一次,都有一種被雷劈中的錯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他是個傻的,你不能和他計較。

裴金玉指著七里和八駿道︰「他們是我大伯的兒子。」在裴家起了沖突倒沒什麼,萬一出門在外鬧了起來,那就是在給她爹找麻煩。

她爹沒有作風問題的時候,她也是很護著他的。

代王也有大伯,可他大伯沒有兒子,遂問︰「那他們和你是什麼關系?」

裴金玉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堂兄。」

代王先點頭,然後又道︰「那也不能叫你妹妹。」

七里只當代王說的是身份,冷哼了一聲,心想,誰也沒有稀罕多一個妹妹。

八駿卻很高興,因為公主說了他也是她大伯的兒子,沒有被排斥的感覺萌萌噠。

他眯著眼楮笑︰「代王放心,公主就是妹妹,妹妹就是公主。」

代王被他繞暈了,暈了也沒關系,反正他仰頭又重申一遍︰「不能叫妹妹。」

「好的,好的。」八駿又開啟了小馬屁精模式。

七里和裴金玉︰……相當無語中。

****

代王每次來找裴金玉玩,裴金玉多半不會理他,他就只能自己玩。

如今不一樣了,有了七里和八駿。

男孩子嘛,前頭打完架,後面還能玩親親。

三個人很快不計前嫌,玩在了一起。

代王雖是個傻的,可若是不嫌棄他總是問問題的話,他也不失為一個好玩伴。

他們聚在一起,斗了蛐蛐,又掏了鳥窩,就連螞蟻洞也用水淹過。

玩了一個多時辰,七里想起了裴天舒給他和八駿布置的讀書任務,婉轉地對代王說︰「王爺,我和八駿不能久陪了,我們還得讀書,明天三叔檢查。」

「三叔?檢查?」代王正在凝神思索。

八駿多了句嘴,「公主的爹爹就是我們三叔,他現在親自教授我和哥哥功課。」言語中,有炫耀的意思。

可不得了嘍!代王將風嘯院翻了一遍,找到了裴天舒,打滾耍賴要加入。

裴天舒道︰「王爺可以去國子學。」

代王活學活用,用才學會的詞反駁裴天舒︰「你憑什麼不肯教我?憑什麼要讓我去國子學?」

這哪有憑什麼不憑什麼的!裴天舒被吵出了一腦門子汗,這時候,救星出現了。

裴天舒一臉的苦逼笑容,小聲和他女兒嘀咕,幫爹勸勸代王唄!勸的他回心轉意。

裴金玉覺得她爹的狐狸尾巴又露了出來,很好心地提醒他︰「爹不教,代王會告狀的。」

她點到為止,裴天舒的腦海里已經閃現出了代王告狀之後的情形——無條件寵溺代王的皇太弟會親自登門,他若仍不允,皇太弟會去找皇帝,然後皇帝為了他不和下一屆的老板產生隔閡,定會親自出馬召喚他。

md,他這不是還欠了皇帝一個冊封的人情嘛!

看來這一次在劫難逃。

不過,幸好要教的是代王。這是個永遠都不會涉及到皇位爭斗的王爺,誰上台誰優待,要不怎麼有老話說傻人有傻福呢!

最後,裴天舒一咬牙︰「讓他去告狀。」

「然後呢?」裴金玉只當她爹有了什麼好主意。

誰知道,裴天舒說︰「皇帝出馬了我再應。」好把人情還了。

她爹這是要當秀才開府授業了!裴金玉光想想以後不能安穩的日子,只覺很是頭疼,喪氣道︰「爹,你也給我尋個妥當的尼姑庵吧!」

正在喝茶的裴天舒,「噗」,當即就噴了,嗆了個半死,咳得眼淚狂飛。

女兒吶,你是想謀殺親爹嘛!

作者有話要說︰請搬文的同學晚幾天,多謝。

明天的大約會在半夜十一點多發,依舊是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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