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透朝他左肩看去,只見那塊圓潤有力的肩頭側,有一處地方凹陷了下去,上面都是燒黑的皮膚,而那股灰火就根植在此處,外邊被一層紫藍色的光罩所蓋。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靠近,火焰猛地向她的方向一揚,她驚得趕緊縮回頭去。
隔著光罩,都能感覺到那火焰灼人的燙,她心里揪了起來,突然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古代還是近代有一種刑罰叫做點天燈,在人的雙肩上各挖一個坑,倒入燈油並點燃,把人慢慢燒死,期間人一直是活著。
而易痕現在不就是在受這種苦嗎,而且要一直持續十三天左右,要等到翼屏區消失後,才能去找解決方法。
她心痛不已,旁邊那人表面上似乎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他的身體時不時的繃禁,明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而且他現在還是重傷之身,听葉繁說他體內的七脈有四脈都受了傷,需要好好調養才能恢復,可是他卻如此隱忍,一聲不吭。
桌上的藥是葉繁幫忙配制的,現今和大夫也不知去了何處,找不到人影,街上沒有鋪子開張,葉繁去外邊現采了回來,說是對治內傷有效,樂小透趕緊拿了在廚房熬制出來,這里的火是靠木頭燃起來的,藥又要用小火熬制,她折騰了許久才將火勢調小,惹得葉覆一直說她笨。
她也不甚顧忌,伸手將他臉上的面罩取掉,端起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對著面前正襟危坐的他道,「張嘴,吃藥了。」
易痕面色微赧,好像不習慣被人如此服侍,他伸出右手,「我自己來吧。」
「不行,你右臂上的外傷還沒好,左肩上又有……,雖然有結界蓋著,可是萬一有個什麼情況,燒到哪里可怎麼辦。」樂小透恢復管家婆的語氣。
易痕當然拗不過她,只得按她的要求來。
記憶中有人給自己喂藥還是在一百多年前,他剛入思蓮的時候,那時才十多歲,小小年紀不適應冬域的寒冷,四處亂跑亂撞,結果不小心從一塊山石上滑了下來,摔得頭破血流,師傅每日會煮上一碗極苦的藥,喂他喝下去。
那時的溫暖和現在的溫暖重疊在一起,令他的心突然柔軟起來,雖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按樂小透的吩咐喝完了整碗藥。
樂小透發現,易痕平日里雖然主意很多,但一遇到她用強,他似乎就沒了主意,任由她擺弄,治傷是這樣,喂藥也是,這點發現讓她有些小小的興奮,她以後得多多利用這點小技能,不讓他遇到什麼事情總是想著一個人承擔。
喝完藥,樂小透收拾完碗筷,走出房間,屋外昏暗,她的眼楮一時沒能適應外邊的黑暗,不小心被那高高的門檻絆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個狗啃泥,說不定還會被碗的碎片磕到。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身體像摔在一團柔軟的棉花中一般,她發現自己腳尖還沾著地面,身體竟斜著立在地上,向下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腰月復處有一團藍色的光,正是這團藍光相阻,自己才沒摔倒。
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屋里的人做的,樂小透高興一笑,正想轉過頭道謝,突然心里咯 一下,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白天的時候自己明明看到那條火龍迎頭撲過來,可是跑到跟前時,卻莫名其妙地升了上去,記得當時她在下方觀看
閃婚,染上惹火甜妻全文閱讀
時,竹竿為了保持影火的威力,始終固定在一個地方,只是不停變幻著影火的速度方向來攻擊易痕,而在她快被燒到那一刻,卻突然換了地方。
之前只道是她命大,現在想來,肯定是易痕用了什麼古怪的法子,引得竹竿突然換了位置,這才救了自己。
身下的藍光輕輕拱著她直起身來,她回過頭來,便看到易痕正收回手上結的印,沉靜道,「沒事吧。」
她搖搖頭,驀然看到他肩頭的那抹灰色火焰,心中陡然像被燙到一般,恍然大悟。
當時他與竹竿打斗時,為了看清所有影火的位置,他一直處于竹竿的上方,就算不小心被掃到火焰,以他的速度,也只會掃到下盤,而且以影火燃燒的速度,如果踫到一處,立刻全身都會變成粉末,哪還有時間去施結界!她的心里頓時如明鏡一般。
為了救她,他的肩頭才被染了那抹火焰。
易痕端坐在床頭,不知是被火光炙烤還是疼痛所致,他的額上泌出了點點細汗,正靜靜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的回復。
她的喉嚨里像被哽了什麼一般,難受無比,為了救她,他已縷次犯險,而她呢,自以為是的去救他,卻將他置入危險的境地。
還真是一點用都沒啊,樂小透自嘲道,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只覺得他肩上的火越燃越旺,刺得她的雙眼睜不開來,閉上眼楮,眼中卻有東西在翻滾,不知不覺中有溫熱的東西順著她的臉頰,滴落下來。
身體四處莫名絞痛,似乎身體中央有一個狼牙棒在不停轉動,切割著她的血肉,她連呼喊的力氣都沒,心中頓時警醒,在那麼危險的時刻,她都努力壓抑著情緒,沒使它能暴發,此時一安全下來,她竟忘記了加諸在她身上的魔咒。
可惜為時已晚,她努力克制,大腦卻越來越沉,最後還是陷入了無知的混沌中。
朦朧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說話,稍一分辨,便知是葉繁的聲音,她努力想睜開眼楮,可是身體就像僵住一般,怎麼都使不上勁。
「如此說來,發生在小透身上的這四次,是一次比一次厲害啊,第一次她的七脈基本無損,可到了第三次,七脈已有感,而這一次尤為更甚,幸好小兄弟及時壓制了下去,我跟你嫂子又恰好回來,否則時間一長,她的七脈會徹底損壞。」葉繁在屋里踱了幾步,發出輕微的腳步聲。
七脈受損?雖知這里人修練主要便是修練七脈,可自己並不是這里人,也不具備修練的條件,怎麼七脈就受損了?
「接下來得小心了,如若發生第五次,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小兄弟,這兩日你就安心在此住著,我跟老頭子在門外設了重重結界,要是發生變故,我們就在附近,也能及時趕回。」蘇華悅耳的聲音響起,听她的聲音,似乎已將易痕當成了她的小兄弟一般照顧。
「多謝兩位前輩。」易痕的聲音有些暗啞,他本不想多作逗留,現在看來為了小透,他必須得留下來了,他原本從不欠人情,此次卻得欠葉繁夫婦一個大大的人情了。
「我看小透隨身帶的這塊用來留音的水晶,似乎是她用心頗多的一個小物事,可以用法術稍加處理下,做成一個安神平心的東西,令她不會輕易陷入情緒之中。」蘇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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