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亦天微微一笑,「早就听說無奈何莊的大小姐何采蕭不僅人美,而且修為高深,早就想見一面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會流落在我日月盟的禁地內。」
他也沒想到,禁地里竟然來了兩對男女,在接到小透的信之前,他曾一度以為滅三惡的是何采蕭等人,但現在看這情況,小透和易痕還是最能做此事的人,因為他們畢竟是思人。
采蕭心中暗忖,日月盟與無奈何莊在數年之前便結下大仇,雙方約定以後井水不犯河水,這些年來雖然有些小的摩擦,但也沒有撕破臉。
這數年來,日月盟展壯大,逐漸成為翼南第一大派,而無奈何莊因為地處翼中,時不是會被惡修騷擾,已落後日月盟一大截。如果今天她和衛晉落入對方手中,那將對無奈何莊極為不利,以明夜的精明,必會在此事上大作文章,以報當年之仇。
這座雪山到底有多高,至今無人知道,就算她有靈獸大鵬,也不敢保證能否飛過雪山,只是現在她除了這條退路,再無其他。
明亦天見她不答話,冰雪般的臉上似乎流露出退意,不由微微側頭看了眼明雨澤,明雨澤瞬間意會,後退了幾步,在空地邊緣隨意一站。
他站的地方看似隨意,但采蕭一眼便看出,這名手下站的位置再加上明亦天的位置,已擋住了她與衛晉的所有退路。
「明少主這是何意?」采蕭是由何紹帶大,性子與他有些相似,不喜歡拐彎抹角。
明亦天輕搖了下竹扇,「這話應該我來問才對吧,何大小姐千里迢迢來到我日月盟的禁地,又是為何呢?」
采蕭低頭看了一眼易痕,「我是奉莊主之命,要帶此人回去,所以才誤入貴盟禁地。」
「何大小姐要找你。只要知會一聲就行了,何必這麼辛苦呢。」明亦天似笑非笑地答道。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兩人留下,這樣爹才能徹底放了小透和易痕。
「明少主。有事就明說,不要拐彎抹角地,憑白讓人討厭。」
「既然何大小姐這樣說了,那就請隨在下回到盟內,我也好盡盡地主之誼啊。」明亦天笑得很是誠懇。
「盡地主之誼?我看是不安好心吧。」衛晉心中很是憋屈,若是此行沒有采蕭,他恐怕早就將易痕帶回去了,女人就是麻煩!
「我說不行呢?」采蕭冷著一張臉,很是嫌惡地看了明亦天一眼。
「那我們只能‘請’了。」明亦天特意加重了那個請字。
采蕭眸光一寒,手中銀光畢現。萬千銀針從她手中噴而出,直擊向明亦天。
此招有個很好听的名字,銀針繞。
被攻擊之人無論如何閃避,這數千法力化成的銀針都會一直緊追不舍,除非將它擊退。
明亦天竹扇輕拂。扇面上已扎上了密密麻麻的銀針,而沒攔住的銀針則繞開竹扇,向明亦天的胸口飛去。
明亦天快步後退,側身避開,竹扇在空中一揮,頓時另一面也扎滿了銀針。
明雨澤與衛晉纏斗在一起,衛晉因為身上有傷。此時招招掣肘,被明雨澤吃得死死的。
雙方正交手得火熱,地上平躺著的易痕突然渾身顫抖,額頭上不時有冷汗冒出。
兩方同時停下了手,明亦天抽空替明雨澤擋住一擊,傳音道。「快去為他輸入靈氣!」
易痕的情況明雨澤也看在眼里,正著急不知如何月兌身,頓時不顧衛晉的攻擊,抽身向易痕的方向飛去。
明亦天手中的竹扇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光影,將采蕭與衛晉兩人擋得死死的。
衛晉身上壓力驟然一松。迅速喚出大鵬,「大小姐,快上!」
采蕭遲疑了下,目光又掠向地上的人,反手還了明亦天一擊,輕身一躍,落到了大鵬上。
明亦天哪能讓他們逃走,迅速御劍而起,追了上去。
地面上易痕的身體已慢慢平靜下來,原本蒼白的臉開始有了血色。
干涸的七脈因為靈氣的澆灌,重新復蘇過來,開始了正常的跳動,隨著七脈的跳動,靈氣開始游走于全身,沒用多久,易痕便再次睜開了眼楮。
身體已經沒了疲憊感,五官的感覺重新恢復,感覺到旁邊似乎有人,他迅速從地上彈跳起來。
「你終于醒過來了。」明雨澤如釋重負,「剛才為你注入靈氣時,你的海位掉了一個東西出來,交給你吧。」
易痕明白過來,原來這充沛的靈氣是他帶來的,「多謝!」
明雨澤那被靈氣灼傷的手心上有一個藍色的小石頭,晶瑩透亮,中間隱隱有一束火焰在燃燒。
這石頭很熟悉,尤其是中間的那束火焰,好像……好像玉前輩身上的。
「玉前輩?」易痕疑惑地喚了一聲。
「你叫這塊石頭?」明雨澤大感奇異。
石頭一動不動,易痕只好作罷,從明雨澤手中接過藍石,收了起來。
「少主去追那兩人了,我們得在這等一會兒,你的身體怎麼樣?恢復了沒?」
明雨澤隨意問了一句,卻現易痕早已恢復的臉色突然刷得一下變得慘白,嘴里自言自語道,「消失了!」
「什麼消失了?」
「連術!連術消失了!」
他一直安慰自己,連術沒有變化,那麼小透就不會有事,是誰知,連術竟然消失了。
小透她不會解除連術,那麼就只有一種情況,她死了。
「她在哪!」不過一瞬間,眼前的沉靜安穩的男子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瘋狂地抓著他的雙肩,「是她告訴你們這里的,是不是?」
明雨澤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忙不迭地點頭,「是她,是她啊,你手輕一點啊!」
卻不想肩上的力道還是加重了些,易痕恢復了些平靜,聲音顫抖道,「她在哪,有沒有事?」
「我將她安置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事的,只是她……」明雨澤疼得皺起眉,「受了一點小傷而已。」
他哪敢說傷得重啊,否則自己的肩胛骨就要被易痕捏碎了。
兩人正說著,明亦天已御劍返回,嘴里罵道,「不過一個破靈獸,竟然飛得那麼快!」
易痕向兩人道了謝,便催兩人快點下山。
有了明亦天的幫忙,回盟沒有遇到一點阻力,只是沿路的日月盟弟子都十分詫異,少主不是被關禁閉了嗎?怎麼又出來了,他們心里這麼想,是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這少主脾氣古怪,是一點都惹不得的。
沒用多久,三人便到了明雨澤的住處,明雨澤心想,雖然沒有為她請大夫,但自己臨走之前留下了許多傷藥,她若是會用的話,現在情況應該不會太嚴重。
是當門推開後,明雨澤便知自己大錯特錯了,心中後悔不已,早知如此,當時就將盟里的大夫請來,反正不管出了什麼亂子,少主總會想辦法擺平的。
易痕搶在二人之前入了門,待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後,頓時心口俱震,連走路都不會走了。
他輕輕將她從地上撈起,放到床上,這才現手上都是一片血紅。
易痕只覺自己快要瘋了,想知道她傷在了哪里,卻怕弄疼了她,不敢用力取下她那被血黏在身上的黑衣。
焦急下,他動用了靈氣,將那黑布片片震碎,這才露出了里面的人兒。
白衣黃裙已被鮮血染得面目全非,幾日前,她還穿著這身衣服在自己面前盈盈一拜,笑得燦爛無比,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左肩被洞穿,背上被東西撞得血肉模糊,他有些不敢去探她的內息,生怕探到的是一片冰涼。
他慌了,平日里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很有主意,是現在,他只覺身體被心痛佔得滿滿的,連思考的能力都沒了。
這是他能用生命去保護去珍愛的人,竟然被人傷得像個破布女圭女圭一樣,他怎能不痛!
「趕快去請大夫!」明亦天看到這情景,心中也是難受得緊,這死丫頭,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明雨澤心中愧疚,不敢再看下去,連忙沖出了屋子。
明亦天看了一眼,輕嘆了一聲,退出屋子關上了門,站在屋外,突然覺得有些笑,自己堂堂一盟少主,竟然在外面給人守門。
憑什麼啊,憑什麼不是他在里面,易痕在外面,真是惡,其實他也想知道那丫頭的情況啊。
大夫終于趕來,看到明亦天竟然在屋外,趕緊行了一禮。
「行了,趕緊進去吧。」明亦天不耐煩地擺擺手。
大夫小心翼翼地看了明亦天一眼,連忙推門而入。
易痕已經變成了一只暴燥的猛獸,眾人見此情景,都暗暗躲著他,繞了好幾圈,才到了小透的身邊。
「傷得真重。」大夫一邊查看小透的傷勢,一邊暗暗地低語了一聲。
易痕雙眼紅,緊緊地盯著大夫的動作,听到他的低語,手中蘊滿了藍色的靈氣,不知道要向誰下手。
大夫也是修煉之人,明顯感覺到了殺氣,抬起頭看到易痕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原本想用剪刀將病人傷口周圍的衣物剪開的,被易痕這麼一瞪,頓時嚇得僵住了動作,不敢動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