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喜鵲已經玩累了,跟幾只虎崽子一道躺在母虎懷里睡著,活像一只小虎。而那名女子則突然睜眼,不安地望向正北房,口中輕吟︰「有麻煩啊……」
她思索過後,重又閉上雙眼,搖了搖頭︰「不好管的。」
與此同時,幾團黑影鬼鬼祟祟地湊到笑坤社的後門,其中一人走起路來略顯吃力,總捂著肋下。
「就是這兒了……」錢達站在門口,微微咧嘴,「雞頭張,老鎖,成與不成,就看今晚。」
旁邊的大塊頭男子罵道︰「別他媽叫我雞頭張,我是殺雞的,不是拉皮條的。」
細細看來,這個男人正是早市上殺雞的屠夫,到了晚上,竟然與錢家兄弟混為一伍。
「要是今兒事能成,你就再也不用殺雞了……」錢益陰笑道。
「媽的。」雞頭張罵道,「拜這小子所賜,我那攤位已經被取締了,今後老子活命的錢,他都得給我吐出來。」
「放心,里面寶貝多。」錢益沖旁邊的駝背矮子催促道,「老鎖,趕緊的。」
「先給錢……」矮子伸手道,「你們干什麼跟我無關,我就管開鎖。」
「哼……到時候我們財了,你別眼紅。」錢達輕哼一聲,掏出一千塊錢塞給老鎖。
老鎖搖了搖頭,伸出了「五」的手勢。
「操!不就開個鎖麼!」
「有風險的,我是手藝人。」老鎖說著收拾起家伙便要走,「我干活,不留痕跡,將來有人找我,也休想從我嘴里得到任何東西,五千一口價,你們得了多少都跟我無關。」
「老東西!」錢達罵道,「五千!我有五千我不會自己開啊!!」
「得了得了……」錢益取出一沓現金,遞給老鎖,「你點點吧,這種防盜門我們自己確實撬不開,即便是撬,估計響聲也會驚醒里面的人,隱匿進出最好,不留線索。」
老鎖接過錢,舌忝了下手指,利索地點過之後,這才掏出一把鑰匙,插進孔內,輕輕一扭,輕松地將門打開。
「我操?萬用鑰匙?」錢達睜大眼楮驚道。
「唉……」錢益搖了搖頭,「沒那種東西,我算明白了,這門壓根是老鎖給裝的。」
「沒事我走了。」開門過後,老鎖回身便走。
「等等,那鑰匙……」錢達連忙伸手。
「兩萬。」
「滾你媽!」
「……」老鎖不再說話,就此離去。
「噓……」錢益做了個收聲的手勢,蒙上黑布。
「媽的,先做正事。」錢達沖雞頭張使了個眼色。
三人同時蒙住臉,偷偷進門,輕輕扣上房門。
三只老鼠進房,無論是呂萬年還是黑衣女子都在第一時間現了。
「他媽的……狗畜生還真來了……」呂萬年暗罵過後,遂覺不對,「不行……畜生就是畜生……沒必要加個‘狗’字……」
那女子卻以為是余回來了,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用長擋住有印記的半邊臉,準備相迎。
這幾位若是見面了,如何收場,恐怕沒人清楚。
「咦……」院中,那女子突然一愣,她清楚地听到了三個腳步聲,而且這三個人沒有開燈,只躡手躡腳地朝里面模索前行。
絕對不是余!
那會是誰?
女子頭腦清醒,很快也打消了門中仇家的念頭。懂行的仇家,不能這樣擅自闖入,就這麼進來,絕對會吃了大陣的虧。
不是仇家,不是余,又這種作風。
恐怕只能是小偷了。
夜色下,女子輕輕一笑,不由得讓人寒。
「白靈這兩天的口糧算是有了……」她輕輕將皮衣的拉鎖拉至頂部,整個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母虎眯著眼楮看著她消失,探鼻嗅去,滿臉迷惑。
黑漆漆的後堂中,錢益囑咐道︰「一會兒我守院子放哨,你倆直奔呂萬年的書房,不用開燈,見家伙就拿,全放袋子里,速戰速決,呂萬年的寶貝沒數兒,也沒對外展示過,那些玩意憑空丟了,余連報案都沒用……」
「嘿嘿……老頭兒一死,咱們直接用這招就對了,省得麻煩。」錢達沖身後道,「雞頭張,進了屋子別貪心,事成之後再分。」
「干嘛?我在前面呢!」最前面傳來了屠戶的聲音。
「啊?」錢達不解,回身模了模,真的模到了人的衣服,愣愣問道,「這不是你?」
「說什麼呢?」雞頭張在老遠處問道。
「操,那還撞鬼了?」錢達使勁模索了一後的東西,是人沒錯,只是沒什麼溫度,他愣愣咽了口吐沫,「益子?別嚇我?」
「我也在前面啊。」錢益不解問道。
「…………」錢達的臉瞬間憋紅,往後蹦了一步,遠離那東西,「開開……開燈。」
「別啊,萬一吵醒……」
「快開……」錢達雙腿顫。
無奈之下,錢益只得模向牆面,按下開關。
大燈通明,這一下子,仨人都傻了。
呂萬年本尊,正正當當站在錢達身後,面如紙白,紋絲不動。
「我操……」錢達剛叫出聲,又趕緊捂住嘴,不住後退,退得急了,腳下不穩,錢達仰頭摔倒,又是一個勁兒地撲騰後退,嚇得語無倫次,「跑跑…………跑跑跑……」
正此時,「咯吱」地一聲,後門由內鎖上,房中太過安靜,每個人都听到了這聲音。
「師師師……師父……」錢達嚇得屁滾尿流,直接翻了個身子,跪倒在地,「我錯了……這次我真的錯了……」
呂萬年依然紋絲不動。
錢益僵立了很久,漸漸從驚訝中緩過神來︰「哥……別別別怕……也許是余特意把呂萬年尸體擺成這樣的。」
錢達卻什麼都听不進去,只一個勁兒地磕頭︰「師父……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錢達的幾個響頭仿佛起到了效果,「咯吱」一聲,鎖緊的大門重又松掉,一陣陰風吹過,大門竟被悠悠吹開。
「我走……我走……師父我再也不回來了!」錢達連滾帶爬地向外奔爬。
「邪了門了……」雞頭張同樣顫著手臂,望向錢益,「咱咱……咱走?」
錢益也是心里顫,死盯著呂萬年的遺體,他不願信這種事,眼前生的事又讓他不得不信,今晚這機會若是錯過了,恐怕就難了。
「師父?你能說句話麼?」錢益鼓足勇氣問道。
呂萬年默不作聲,大門又晃了幾晃。
「我明白了。」錢益突然冷笑一聲,「余不傻,擺著呂萬年嚇唬我們,那門,決計是用機關操縱的。」
「啊??」錢達爬到一半,不禁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