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偷偷出去了啊……」喜鵲無奈搖了搖頭,跑到後堂,輕輕搬來椅子,踏著椅子偷偷望向大門的窺鏡。
只見一個身著黑色皮衣,戴著帽子的人站在門前,那人輕輕壓了壓帽子擋住臉,沖窺鏡小聲問道︰「笑坤社余,是在這里麼?」
「啊……」喜鵲嚇了一跳,對面的人怎麼知道自己在看?她趕緊扶住椅子才沒掉下去,一時間有些驚慌,不知如何是好。
「我並無惡意,是來找余的。」那人聲音又低了幾分,「他……他告訴過我……如果需要幫助……以來這里……」
喜鵲听著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卻又說不出來在哪里听過,她小腦瓜稍微動了動,這麼說話,這個態度,應該不是壞人,但她獨自在家,卻也不敢放人進來,便小聲道︰「哥出去了,你白天再來吧。」
「等不得……」那人突然咳了一聲,捂著胸口道,「不收留便算了……他的話我權當是放屁……」
話罷,那人一扭頭,捂著胸口蹣跚離去,也不多言。
喜鵲一見這背影,突然神色一怔,想起來了,在動物園的時候見過,這不正是……那個飼養員的背影麼?再一回憶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喜鵲立刻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等……等等……」喜鵲在門內說道,「哥真的不在……但他要是答應幫你的話,我肯定讓你進來……」
「哼,那我謝過你們的大人大量了。」那人嘆了口氣,也不回頭,「照顧好小紅吧,只怕他是獨種了,再見。」
「啊!!」喜鵲一听小紅,立刻明白,這人也知道里面的事,短暫思索過後,喜鵲選擇了信任。不管怎樣,這個人曾為小紅落下淚來……有血有肉,絕不是壞人。
喜鵲連忙跳下椅子,打開門來。
「媽的……蠢丫頭……」房中,呂萬年如是罵著,但喜鵲是決計听不到的。
房內溫暖的燈光投來,那人也是微微一怔,但先前放下話了,現在人家一開門就回頭,總有些不好意思。
「我記得你!」喜鵲捂著嘴,悄悄說道,「噓!小點聲!小紅好著呢,你也進來看看吧……」
「小紅……」想到那個因為自己而受苦的虎崽子,那人心中也掛念萬分,最終一咬牙,放下面子回身道,「那……多謝妹妹收留了。」
「呵呵,進來吧……」喜鵲咯咯笑著,已確定這人不壞。
「嗯……」那人理了理衣服,踏進堂中。喜鵲左右四望確定無人後,這才鎖緊大門。
「哦?」那人進了房,先是一怔,大廳之中竟然擺著楠木棺材,這家人也真有情致,任誰見了這場景都得驚得不淺,但這人相對來說還算理智,端詳一番後點了點頭,也不多說。
「你不害怕麼?」喜鵲眨著大眼楮問道。
「都死了,還怕什麼。」那人輕輕摘下帽子,散出長。
「啊!!」喜鵲驚訝捂嘴,「你……你是女的啊!!」
「沒辦法,男人做事方便。」女人用側臉對著喜鵲,柔聲道,「現在易容褪了……我不好看……別嚇著妹妹。」
「呵呵,沒事,姐姐好看得很!就是太白啦!」喜鵲笑道,「你喝茶麼?還是直接去睡覺?哥今天真的不在,找他的話等明天吧。」
女子微微皺眉,再次咳了一聲,這次咳出血來。
喜鵲大驚,連忙抽了幾張紙︰「姐姐……你……」
「沒事……」女子接過紙,擦淨了唇上與手上的血,看也不看,放到一旁,臉色霎時間又白了幾分,「妹妹,先前余跟我說過,如果有麻煩的話,以來這里……我沒什麼朋友,為今受困,只得硬著頭皮來打擾。」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先去醫院吧!」喜鵲焦急道。
「……」女子微睜一下,隨後又露出淺笑。
這個小姑娘,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于是她吞回了原來要說的話,換了個說法︰「妹妹,我就問你,那一窩虎,以在此寄存一夜麼?」
「啊!」喜鵲再次驚跳起身,「一……一窩?」
「一言難盡,現在無論是那窩虎還是我都無家歸。」女子放段,誠懇地說道,「此地甚是安全,如能收留一夜,我必重謝。」
「哥答應過你的話,那肯定沒問題。」喜鵲思索道,「那窩虎?」
「稍候……」女子聞言神情終于放松了一些,剛要動手,又對喜鵲道,「妹妹,能否背過身去。」
「哦……」喜鵲雖不太明白,但還是背過了身子,如果這人要害自己,早就以動手了。
隨後,身後傳來了一陣響動,開門關門,大概過了半分鐘,一聲低沉的虎吠驚到了喜鵲。
「哇!!!」喜鵲驚訝回頭,只見那一窩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了屋子,母虎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左聞聞右聞聞,幾只虎崽子則跟在母虎身後,拼命地蹣跚追趕。
「怎……怎麼進來的!」喜鵲咽了口吐沫,又是驚喜,又是害怕。
「用的是……」女子欲言又止,依然側面對著喜鵲,「就是……帶進來的,放心,白靈不傷人的……這里應該有院子吧,我們借宿在院中即。」
「有空房間的。」喜鵲依然盯著母虎,「你稍等,我給你收拾。」
「不必,睡在院中就好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那……」喜鵲鼓足勇氣,向母虎走了兩步,那母虎見有個小姑娘過來,也好奇地走上幾步,探著鼻子在她手尖嗅過後,伸出舌頭美滋滋地舌忝舐表示善意。
「啊……嘿嘿……」喜鵲被舌忝得又痛又癢,不禁揉了揉母虎的腦袋,「真好玩!大白虎!跟我走去院子!」
于是乎,三虎一人,跟著喜鵲到了院子內。
房中,呂萬年已欲哭無淚,自己這大陣算是白擺了,出了個名叫喜鵲的內鬼直接開門了啊!
那女子來到院中,也露出了一絲訝異,望向漆黑的正北上房,離得這麼近了,她已經感覺到房中連綿不絕的靈氣。
「明白了……」她低吟一聲,不再管那里,只盤腿坐上了呂萬年的躺椅,閉目道,「多謝妹妹了,不必再管我們。」
「哦……」喜鵲應了一聲,這麼好玩的事,怎能不管!她趕緊問道,「姐姐,我能……騎著白虎麼?」
「你以試試,她不威脅叫喚的話就以。」面對喜鵲這個小姑娘,就連這個女子也冷不起來了,聲音滿是溫柔。
「嘿嘿。」喜鵲一個勁兒地給母虎撓癢癢,「大虎!大虎!就讓我騎一下下!!」
隨後,她輕輕跨上虎身,哪知這母虎非但沒有反抗,反而放低身子,怕喜鵲不夠高上不去。
「哈哈!」喜鵲騎上了白虎,整個人都趴在她後背上,一面幫白虎撓下巴一面笑道,「真好!虎媽媽真好。」
白虎也回身舌忝起喜鵲的臉蛋兒來。
「哈哈。」喜鵲笑得更開心了。
女子也是微微一笑︰「白靈很溫順,只要不動她孩子的話,她連兔子都不敢抓的。」
喜鵲哪還有空閑理她,這會兒已經抱著大虎打起滾兒來。
女子搖了搖頭,抬頭望了望明月︰「原來你有事在忙,既然收留了我,我便幫你護法吧。」
房中,呂萬年終于松了口氣,吐著舌頭一陣粗喘散熱︰「還好……還好是朋友……」
不知不覺中,余已經與白虎之靈對峙了很久,白虎的神情不住變幻,余卻以不變應萬變,他不知該怎樣處理,只能細心觀察著白虎,希望從中悟出一些東西。
幽靈白虎身上的氣流,好像在表達著自己,那些像烈陽一般爆裂而出的氣紋像是霸道,而那些如靜流一般輕輕滑過的則是靜謐,通體的靈氣無時不刻不在表達著什麼。
但那是屬于幽靈白虎的,並非余。
余知道呂萬年在外面一定很難熬,不願再這樣僵持下去,他嘗試性地,輕輕抬起右手,想去觸模那虎靈。
一陣狂暴的氣流噴薄而出,整個虎靈像燃燒一樣,巨口狂吼。
這氣息讓余感覺到了靈魂中的驚懼,那憤怒與威嚴仿佛透過自己的毛孔,直指內心。
這個不尊重的動作無疑間惹怒了虎靈,敵意戰勝了善意,他猛然撲來。
余先後與母虎、小虎對視過數次,皆以和平收尾,這一次,他終于體會到了凶獸真正的威猛,在虎靈面前,余像一張紙一樣被撲倒,虎靈肆無忌憚地咬向他的喉嚨,余本能抬手去擋。
牙齒上的靈氣刺入余的小臂,像是真的那樣,那刺骨的疼痛洞徹余全身。
房中,呂萬年感受到了氣息突然的變化,眉頭緊鎖,他知道真正困難的時候到了,並且隨時準備喚醒余。
「小紅,這就是你的本性麼……」余掙扎著,強忍著劇痛死盯著虎靈的瞳孔。
虎靈昂首怒吼一聲,爪子狠狠地嵌入余的血肉,再次咬向余的喉嚨。
這要命的一下,也觸動了余最原始的本能,他狂吼一聲,拼盡全力扭動身體,掙月兌出右手,一拳朝虎頭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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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拳去虎靈的撞擊,爆出層層靈氣。
「嗷!!」虎靈盛怒,再次撲向剛剛月兌身的余。
靈魂的殊死搏斗,就此展開,余好像不會受傷,只會感受到疼痛,而虎靈對于任何攻擊都不疼不癢,每一次攻擊只會讓他更加憤怒。
一人一虎,在這河流旁無盡地搏斗下去,余的理智漸漸也淡去,為了活下去,僅剩本能。這好像是之前與白虎玩耍的極致演繹,余不再高高在上,白虎也不只是個崽子,兩種生物的本能激烈地踫撞著,傷痕累累,難分高下。
「加把勁……」呂萬年努力地維持著這個河流,他能感覺到余正在越來越深的投入,越為沉浸,離入門就更近,離危險也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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