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夫賴上大齡妻 放手,隱情

作者 ︰ 羽鴻

身下的人沒有回應,但是慕辰卻隨著顧安安開始起伏的有些劇烈的身子感受到她現在很激動。

慕辰再次抬起頭,以為顧安安是因為他的話而激動,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呼吸也忍不住的急促起來。

只是,入眼的景象,卻明顯不是如此,顧安安兩眼望著天花板,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只是感覺到,空氣中莫名的環繞著悲傷的氣息。

慕辰頓時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麼,也不知道顧安安突然這樣的悲傷是為何,從何而來。

只是知道,應該不是為他。

那麼,是嚴謹吧?

想到那個在顧安安的生命中無法抹去的男人,慕辰第一次有種無力感,他慶幸自己有了追求顧安安的機會,也有信心以獲得顧安安的芳心,是卻無法告訴自己,他以讓顧安安忘了嚴謹的存在。

顧安安在這個時候突然這般的情緒,是因為兩人的姿勢嗎?是不是,他們也曾如此的親密無間過?

不,應該是,比這還要親密的事情——

一想到這種能,慕辰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用力的撕扯著他的心,讓他絞痛不已,卻又無泄之地。

怎麼會——是,又怎麼不會——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又彼此心心相印,做那些專屬于愛人間最親密的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終究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不願意去想有這種能罷了——

心里微微煩躁,慕辰起了身,不再壓著顧安安,看向窗外,聲音突然恢復了冷靜,淡淡的說著︰「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經幫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公司的事情不用操心。」

然後,也不管顧安安如何回應,就起身往房間外走去。

步子有些遲疑,也有些緩慢,雖然心情不好,是,心里還是在期盼著顧安安以留下他?

但是,等他挪到了房門口,顧安安還是保持著原來被他壓在身下的姿勢,一動不動,好似慕辰無論是繼續壓在她身上,還是起身離去,于她而言,都無厚非。

再遲疑也無用,那人終究是不在乎。

慕辰出房間之前,還是轉過身,盯著顧安安看了一會兒,而後帶上房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安安總算是有了反應,動了動之前被慕辰分在兩邊的手,撐著坐起了身子,看向窗外。

窗外的世界,陽光明媚,高樓林立,那陽關卻怎麼也照不進她的心里,她的未來,何去何從。

她承認,慕辰的告白,那霸道卻又真實溫柔的方式,讓她的心莫名的動了,特別是他附在她的耳邊說的那句只說一句的話,讓她的心忍不住的顫栗。

就是這樣真實又強烈的感情,讓她有了無法承受之重,她最多只想找個伴,慕辰想要的,她真的給不起對等的感情。

慕辰還那樣的年輕,他身上那種熱烈的激情,讓她恍然想起了嚴謹,那一刻,她極度的鄙視自己,怎麼以忘了嚴謹?

顧安安坐了一會兒,又躺了回去,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睡了過去。

慕辰到了書房,打開電腦,點擊著那些工作文件夾,里面不管是金盛集團的事,還是辰熙集團的事,都堆積了許多,是他卻沒有一點的心思去處理,最後,竟然翻開了一個名字為「高中」的文件夾。

雙擊打開,里面還有許多個子文件夾,有的寫著課件,有的寫著運動會,有的寫著晚會,還有一些各種活動的名字。

一一點開,翻看著回味,課件,是顧安安的教案,運動會,大多的照片里,都能看到顧安安的身影,每一個文件夾里的東西,不管是文字的還是圖片的,都是與顧安安有關的。

慕辰也不知留著這些東西多久了,甚至也忘了自己當初是如何一點一點的收集起來的,總之,它們現在就一直呆在他的電腦里,每當他想起顧安安時,就會翻看著。

而如今,卻現了一些以往沒覺得違和的事情,就是許多的照片里,又顧安安身影的地方,在某個角落,也許就有嚴謹。

看到那個慕辰現在非常討厭的身影時,慕辰猛地睜大了嚴謹,再一張張的回過頭翻看,然後,身子猛然屋里的往後躺,竟然——

是啊,有她的地方,從來都少不了嚴謹。

他又如何有那種自信,以去追到顧安安,取代嚴謹?

就算他最後追到了顧安安,也永遠超越不了嚴謹吧?嚴謹于顧安安,就像是顧安安于他慕辰,都是年少時最初卻也最深刻的傾心。

這種傾心,深入骨血十幾年,一輩子也難以抹去!

此刻他對顧安安有多堅持,他就能想到顧安安對嚴謹有多深刻。

慕辰目光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心里猶如死灰。

——

嚴謹在物業找到了保安,跟他各種解釋各種講理各種分析,物業又一直打顧安安的電話打不通,屋里的座機也沒有反應,後來也真的擔心自己負責的居民樓出了什麼事,總算是勉強答應他一起進去顧安安的房間看一看。

進了門,嚴謹首先就看到了掉在門口的手機,難怪自己一直打不通,後來一直關機,原來是遺失在這里的。

嚴謹俯身撿起手機,心里有些莫名,手機掉在這里,顧安安是不知道,還是不敢來撿?

還有慕辰,他到底對昨晚顧安安生的事情知情多少?若是他有來跟顧安安踫過面,那應該就會現掉在門口的手機,若沒有,那他是如何聯系上顧安安的呢?

猛然,嚴謹想到了一種能,難道,昨晚的那個男人是慕辰?

是這該死的明明很高檔的小區竟然沒有裝監控視頻,真是氣死人了!

「這屋里根本沒人,業主肯定是已經出去了,你騙我帶你進來到底想干什麼?」在嚴謹拿著顧安安的手機愣的時候,物業已經進去把這個小小的二室一廳環視了一番,因為顧安安昨晚走的匆忙,自然也是顧不上關房門,所以此刻就是站在門口一看,就能看出這個屋子里根本沒有人。

嚴謹一听物業的話,趕緊拿著手機往屋里查看,結果確實如物業所言,沒有人。

在房門口,嚴謹看到了一個錢包,應該是顧安安,嚴謹撿了起來,打開一看,錢和銀行卡都在。

手機在門口,錢包在房門口,顧安安到底是生了什麼?

在這個人人離不開手機的時代,顧安安不在屋里,卻沒有帶著手機和錢包,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要麼還在屋里,要麼,就不是正常的出門了。

所以,盡管表面上看上去沒人,嚴謹還是把這個屋子里每個以藏人的角落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

看來,是真不在這了。

那顧安安去哪了?

現在在哪?安全嗎?出了什麼事?

嚴謹撥打了楊梓珍的電話,問顧安安是否在她那里,楊梓珍很驚訝,問顧安安怎麼了?

顯然對顧安安的情況不知情。

嚴謹掛了電話,先給莫暉去了個電話,讓他想辦法查到顧安安的消息。

然後,嚴謹還是想到了慕辰,是他說顧安安在家養病的,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他知道顧安安的消息應該是真的,而且這能性也很大,因為顧安安在h市認識的人並不多,楊梓珍不知道她的消息,慕辰因為工作的關系,知道顧安安的情況是合理的。

是,慕辰顯然是不會把顧安安的消息告訴他的!從他把自己騙來顧安安的公寓這點就能想得道。

嚴謹已經想明白,他來這里,是被慕辰給耍了!

所以,嚴謹扔下還要嚴謹給個說法的物業,飛速的沖了出去。

——

一直坐在電腦面前呆了好久的慕辰,終于忍受不了手機一直在振動,按下了接听鍵。

其實他已經掛了好幾次,甚至想關機,是不曉得為什麼,卻又偏偏想開著,也不知道是在等什麼。

是等來等去,打電話的人還是原人,不是他期盼的。

「爸,怎麼了?」慕光耀很少給他打電話,今天這麼鍥而不舍的打了這麼久,看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慕辰,趕緊回家一趟!」慕光耀話不多,卻不難听出他的怒氣,他其實算得上是一個慈父,雖然不像宋言那樣總是跟在慕辰後面教育著,但還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候給慕辰正確的引導。

在慕辰的記憶中,慕光耀很少怒。

看來,是李思捷告狀了。

慕辰嘴角一咧,莫名的想笑,然後掛了電話,關了手機,把電池取了出來。和手機一起,往桌上一扔,起身出了書房。

客廳很亮,外面陽光正烈,正是下午二點鐘的時候,雖然已經入秋,是晴天的時候,陽光還是很熱烈,天氣也還是很熱。

盡管心里那麼多的怨恨,為自己悲哀,還是情不自禁的,慕辰還是走到了房門前,抬手想要去推門。

卻在手就要貼到門上的時候又猶豫了,顧安安還在里面吧?在里面干什麼呢?

慕辰知道顧安安沒出來過,因為他雖然在書房,是卻一直注意著客廳這邊的動靜,並沒有听到開門的聲音。

為什麼她沒有逃跑呢?慕辰原本以為,顧安安肯定會跑的,因為他沒有鎖房門,外面的門,從里面也打得開。

慕辰也做好了顧安安要逃跑的準備,他告訴自己,若是她這次跑了,他就不要去追。

就這樣,不追了。

是她沒跑。

所以,他的心又軟了,終究還是放不下。

「顧安安,我給了你機會的,是你不走,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在一起吧,哪怕,會有無盡的痛苦,是,有你一起,足夠。」

再次堅定的抬起手,去推房門,一推就開了,顯然是他出去的時候,帶上的樣子。

說明,顧安安根本沒有起身動過這扇門。

推開了門,往里看去,就看到黑色的漩渦里,有一張白皙的臉,眼楮閉著,睡得安穩。

慕辰忍不住的被吸引,邁動步子往那里走去,從來都不知道,她在他的被窩里睡著的模樣,竟是這樣的吸引人。

是,她為何以睡得這樣的安靜?

在他離開之前,她明明是激動的,想起了嚴謹,想起了他們之間的愛,想起了他們那麼多年的相守,所以拒絕別的男人的觸踫。

卻又在下一刻,在另一個男人也就是他慕辰的床上睡的這樣的沉呢?

顧安安,到底是該說你有心,還是無心?

慕辰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手,放在了顧安安的臉上,摩挲著,白皙,滑女敕,卻少了點肉,稍一用力,就觸踫到了她臉上的顴骨。

慕辰恍然還記得,剛剛看到的那些照片上,顧安安的臉上是有肉的,帶著嬰兒肥,總是紅撲撲的,像兩個小隻果。

是現在,卻只是白皙,瘦弱的沒了一點肉。

這些年,她過的很辛苦吧。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胃弄成那個樣。

想到顧安安的胃,慕辰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怎麼忘了這事?剛剛因為他的心受了傷,竟然就準備那樣放顧安安離開?

她要是走了,自己還怎麼再回到她的身邊?然後,沒有人照顧的她,是不是又要繼續蹂躪她的胃,直到,胃反過來蹂躪她?直到,奪去她鮮活的生命?

不!不行!不管她心里的人是誰,不管她的心能否還裝的進一個他,他都不允許她這樣虐待自己!甚至,不在乎生命!

在生命面前,顧安安究竟愛的是誰,還會再愛誰,都失去了力度,變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顧安安能活著,活到牙齒都掉光,活到頭也白掉,活到比他們都要老,都要久,就好!

突然,慕辰腳一抬,甩掉了腳上的拖鞋,縮進了被窩,把顧安安抱進了懷里,很緊,很緊。

仿佛力氣小了點,顧安安就要不見了,消失了。

睡得很沉的顧安安,被慕辰給勒醒了,她醒來的是,還沒有睜眼,沉浸在剛剛的美夢里,不想醒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那麼快就拋卻了那些復雜又煩躁的情緒,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睡得很香,還做了個美夢,夢中的她,還是個十歲的小女孩,那個時候,爸爸和媽媽還在一起,她還是個不知愁的小姑娘,有著她以為幸福的家庭,疼她的爸爸媽媽,外公外婆,她是不知愁的小公主。

夢中的她,慢慢長大,媽媽還是陪著她,每天起床給她梳辮子、穿衣服,她不開心的時候就跑回家跟媽媽哭訴,看上了漂亮的衣服以纏著媽媽要買,想吃零食了以回家跟媽媽說,然後,也以吃得上。

現實生活中的噩夢,離她很遠很遠,從來不曾生過。

是,終究是黃粱一夢!

顧安安回憶完了那個夢,真美好,是,終究不是真的,顧安安睜開眼,看著眼前放大的臉,顧安安很平靜︰「慕辰,我難受——」

顧安安那輕輕的明明不帶任何感情卻又听著讓人心疼的聲音,讓慕辰趕緊松開了手上的力度,緊張的說道︰「對不起,安安,是我的錯,你沒事吧?」

一邊拍著顧安安的背,幫她順氣。

「沒事——」顧安安呼吸順暢了,搖搖頭。

「顧安安,不管你心里愛的是誰,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我只想好好照顧你,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慕辰掰過顧安安的頭,看著她的眼楮,像是在婚禮上要給新娘一輩子幸福的承諾時那樣的認真。

顧安安愣了愣,之前她明明看見慕辰受了傷,所以把她一人扔在這里走了,她以為他放棄了。

卻沒想,這會兒又跟沒事人一樣的接著表白了,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顧安安又覺得有點想笑,這又是什麼示愛方法,倒還真是和前幾次不一樣了,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把她當寵物啊?白白胖胖的寵物,那是——豬吧?

「你才是豬呢!」顧安安表示被人家形容成豬,很不開心。

「啊?」慕辰有點沒明白顧安安的回答,不說答應也不罵他,卻說他是豬?

「白白胖胖的,不是豬是什麼?」顧安安看著慕辰不解的神情,難道是她想錯了?忍不住解釋道。

慕辰看著顧安安認真跟他解說的表情,也笑了起來,竟然是這樣,她只是這樣想的是嗎?

也好,不知道真相,很好。

要是她知道了自己身體的狀況,恐怕只會更加的虐待自己吧?

慕辰並不了解顧安安對她這條小命的珍惜,他以為,顧安安這些年瘦成了一道閃電一般,還把自己的胃折磨成那樣,肯定是故意的。

若只是因為不能和嚴謹在一起,顧安安才如此對自己,慕辰寧願顧安安回到嚴謹的身邊,只要她好好活著便好。原本他也早做好了準備。

是顧安安那天晚上對著嚴謹吼出的那些話,讓慕辰知道了他們之間竟然生了這樣的事情,難怪感情那麼好的他們竟然會一分開就是九年,九年間,顧安安都不曾回國與嚴謹相聚。

這樣的決絕,若不是真的沒有回環的余地,即使顧安安做得到,嚴謹也是忍不住的!

因為她的媽媽因她而死,她的生命中沒了媽媽,沒了嚴謹,所以她生無戀,慕辰是這樣以為的。

「你要是真能像豬那樣活著,我就真的放心了。」想著那些在這個女人身上生的事情,慕辰真的覺得壓抑的很,若是,她真的以像只豬一般,整天就只是吃喝睡,然後等著他回來,慕辰想想都覺得他會幸福的飛上天。

是,也就是想想罷了——

「我才要當只混吃等死的豬!」果然,顧安安不屑的道。

當只豬?靠男人養著,她從來都不想這樣的活。

「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點飯?」慕辰也不糾結于那個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顧安安的身體,她中午就喝了那麼點粥,填不了肚子,而他自己也還沒吃午飯。

顧安安想了想,點點頭︰「嗯,出去吃飯吧。」

兩人難得的達成一致之後,慕辰下了床,等著顧安安起來。

顧安安掀開身上的被子,她睡覺的時候原本也沒有月兌衣服,所以並無不妥,只是想起一件事,邊穿鞋邊問道︰「你說幫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嗯。」慕辰的精神又戒備了起來,怕顧安安要反抗,然後堅持要去公司,他又要想各種辦法應對了。

哪知,顧安安居然點點頭,說道︰「也好,我回國這麼多久了,還沒回家看過我爸爸,這一個星期,我回老家去,公司的事,你應付的過來嗎?」

回老家的決定是在剛剛突然想到的,也許是做的那個夢,讓她想爸爸了。

這些年,顧安安在國外,一直未曾回國,雖然曾經也計劃把父親接到自己身邊,是父親卻堅持說自己呆慣了鄉下,連普通話都說不好,哪還敢去外國。

顧安安也沒強求,讓一個半句英語都听不懂的老人呆在國外,自己又不能時時刻刻照看著他,他生活上確實是有太多的不方便,就讓爸爸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簡單的活著吧。

為了彌補自己不能再呆父親身邊的不孝,每個月顧安安都會給父親寄很多錢,父親卻說他一個人在家花不了那麼多錢,都給她存著呢,等她以後要嫁人了,就給她當嫁妝。

每每听到這句話,顧安安鼻子都酸酸的,為爸爸那樣為她而感動,也知道父親這是在間接的催她早點結婚。

是她卻是個不孝女,長到這麼大,不僅不能在老父親面前盡孝,甚至連讓他享天倫之這一點都做不到。

而這次終于回國,卻又因為工作上的事擱置了回老家看他的計劃,若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病,還有慕辰強勢的給她請了假,恐怕她還是要無限期的拖後回家看望爸爸的計劃吧!

因為心中有心事,顧安安穿鞋的動作很慢,等穿好了,站定,看著慕辰,由衷的說了句︰「謝謝你,慕辰。」

慕辰卻還在顧安安那句要回老家的話中沒回過神來,又面對顧安安的那句「謝謝」,不知道顧安安是唱的哪一出。

原本以為顧安安又會因為他的擅自安排而動怒,會吵會鬧會拒絕會罵他,哪知她卻妥協了卻又只因為正好想回老家看看爸爸,那麼這一句謝謝,是感謝他讓她有了回家的決心嗎?

顧安安說她要回老家,他沒有阻擾的立場,而且,于情于理,顧安安回國,看望父親是早該去做的事情了。

是慕辰還是莫名的有些失落,當真是不管顧安安想要做什麼,從來都不是因為他。

「走吧。」見顧安安已經把自己收拾妥當,慕辰沒去繼續剛剛的話題。

屋里的氣氛有些尷尬,不過還好因為兩人說好要去吃飯,並沒有在那樣的尷尬中停留太久。

顧安安跟在慕辰的身後,慕辰的步子不快不慢,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很明顯在注意著身後顧安安的動作,與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到了門前,慕辰在前,打開門,看了一眼,很快,啪的一聲關上。

顧安安納悶,不解的問︰「怎麼了?」

卻見慕辰已經轉過身,皺著眉頭,面色不善。

「外面出什麼事了嗎?」這樣的表情,是出了什麼事嗎?顧安安準備越過慕辰,去門後的貓眼看看。

是慕辰卻一把攔住了她,聲音中壓抑著怒氣說道︰「別去看!」

顧安安卻越的想知道門外到底有什麼,把慕辰氣成這樣,而慕辰不讓她看,無疑是在無言的告訴她,外面的事情與她有關。

「到底怎麼了?」顧安安沒有反抗,雖然她在體力上從來也不是慕辰的對手,是這不代表她就會真的不去管。

事情與她有關,她怎麼以躲起來不管不顧?

能讓慕辰這般厭惡緊張不想讓她看到的,應該是嚴謹吧?

「外面有人,是嚴謹對嗎?」顧安安想到就問了出來。

慕辰沉默,沉默就是承認。

顧安安使勁的掰開了慕辰的手,堅定的說道︰「他是來找我的,跟你沒關系,打擾你了,抱歉。」

嚴謹這樣登門入室,登的還是慕辰的門,讓顧安安微微有些氣憤,她早已跟他說清,又何苦再要糾纏?

最主要的是,把慕辰扯了進來,跑到慕辰的屋里來找人,無疑是給慕辰造成了不便,這讓顧安安感到實在麻煩了慕辰太多。

「你不想見他!」慕辰沒有再去禁錮顧安安的自由,他禁錮的了一時,禁錮不了一世,有些事情,方得她自己做出決定才行。

「既然不想見,為何要去開門?只要你不開門,他就進不來!」慕辰的話一字一句異常清楚的落在顧安安的耳里。

沒有半分的憤怒或是嫉妒,只是在陳述著事實,而他說的,也確實是顧安安心里所想。

她想要出去,真的不是因為想見他,只是,不願意嚴謹的行為給慕辰帶來不必要的困難罷了,她和嚴謹的事情,除了那一晚上不得已的利用,她真的不想要慕辰來承擔什麼。

她,也不想再欠慕辰太多。

怕欠的越多,越扯不清,還不盡,最後真的要以身相許了!是她這身體,哪還有什麼償債的價值?

「慕辰,我知道你對我好,是,你要的,我真給不起,我的事情,就讓我自己去處理吧,這段時間對你的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

盡管慕辰言語中的意思就是告訴顧安安,只要她願意在他的羽翼之下,那嚴謹就無法再打擾她一絲一毫!

是顧安安卻無法做到那樣安享著慕辰的守護,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如今的她,還有什麼交換?

「顧安安!」終究還是忍不住,在顧安安走到門邊,眼看著手就要搭到門把手上的時候,慕辰還是沖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不要出去,好嗎?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讓你開開心心的,不用承擔任何的煩惱。」慕辰抓著顧安安的手,拉進了自己懷里,又一次飽含傷懷的表白。

論絕情,他永遠斗不過顧安安。

他真想把這個女人的心打開看看,是肉做的嗎?她的心肯定是石頭做的。

要不,當年怎能那樣決然的離開嚴謹?現在這樣對他的痴心視若無睹,狠狠踩踏!

這一刻,慕辰居然沒有了對嚴謹的嫉妒,那個要跟嚴謹一爭高下的心也不知去了哪里,只為自己悲哀,也為嚴謹悲哀。

嚴謹得到了顧安安的愛,得到了她的身體又如何?還不是那樣被顧安安拋棄,被她傷害?

並且,得到的越多,就失去的越多,也心傷的更多。

嚴謹的痛,比他要重上千萬倍吧?

那一刻,慕辰居然想笑!笑嚴謹,也笑他自己。

懷里的人很安靜,沒有反駁,也沒有掙扎,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慕辰低頭看去,卻只看到顧安安一臉的平靜,看著前方的門,仿佛眼神已經透過了那道門,看到了門外的嚴謹,看得痴痴的,一動不動。

「罷了,你要去,就去吧。」慕辰松了手,又放了顧安安自由。

他已經數不清他重復這樣抱緊又松開的動作有多少次了,每次想用他狂熱的心捂暖顧安安,卻只是沒有捂暖她,涼了自己。

所以放手,是放了手,心又痛,不舍,更涼,又撲了上去,想要抓住,又被狠狠的推開,傷的更痛,所以又放手。

如此周而復始,求之不得,棄之不舍。

顧安安沒有一絲猶豫,得了自由的手重新搭上了門把手,用力一旋,門就開了。

這次門外的人顯然有了準備,一听到門的動靜,就抵住了門側身進了屋,甚至因為太過急切把門後的顧安安擠得差點摔倒,所幸慕辰眼疾手快的穩住了顧安安的身子。

而嚴謹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面。

一男一女緊緊依偎,男子的手還放在女人的腰上,女人顯然是受了驚,臉上有著措手不及。

嚴謹盯著這兩人,心又嘩啦啦的碎了一地,第一次慕辰開門的時候,他沒料到,所以猝不及防的被慕辰關了門,他沒進來。

不過慕辰那樣快速開門又關門的動作,無疑是泄露了顧安安在他屋里這一點。

所以嚴謹自然是更加堅定的守在門外,他相信既然他們準備出門,肯定是要做什麼,總不能因為他來了就一直躲在屋里不出來了吧?

倒是沒想到那麼快門就再次開了,這次他不願再處于被動,所以一見門有了縫隙就推門而入。

卻沒料到門後的人沒有防備,很輕易的就被他進來了,看現在這情形,剛剛開門的應該是顧安安吧,卻因為他的急切害她差點摔倒,而慕辰這廝又得了機會獻殷勤!

第一次,嚴謹極度的惱怒自己的行徑,居然差點傷害了顧安安,還給別的男人制造了機會,他這是有多二?

「安安,你沒事吧?」嚴謹決定暫時不去管慕辰,顧安安最重要。

顧安安把慕辰的手拉開,走到嚴謹的面前,淡淡的說道︰「嚴謹,走吧,別在人家的屋里鬧。」

那語氣,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是嚴謹卻偏偏能听得欣喜!顧安安說的是什麼?別在人家屋里鬧,說慕辰是別人家!

這無異于是撇清了和慕辰的關系!還有,她拉開了慕辰的手,說要和他一起走!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更高興的?找了大半天的人,此刻終于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還說要和他一起走!

慕辰的手還伸在半空,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顧安安離開,嚴謹跟在她的後面。

——

出了慕辰的小區,到了沿街的馬路,顧安安終于停下了步子,卻只是盯著路上的車來車往,說道︰「嚴謹,你走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安安,你怎麼了今天?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你對門的女人說昨晚有個凶狠的男子狠敲你的門,你的手機和錢包又都掉在地上,我快嚇死了,真怕你出了什麼事,還好,還好沒事。」

嚴謹卻突然變得跟慕辰一樣,完全不去理會顧安安說的是什麼,只是猛地一下抱住了顧安安,開始自說自話,訴說著這一天他的著急和擔心。

顧安安感覺心莫名的跳的快了,還是有感覺,還是放不下是嗎?

听著嚴謹那快速的卻明顯帶著後怕的傾訴,顧安安不難感覺到當時的嚴謹是有多麼的擔心她,怕她出了事,怕她遭遇了歹徒。

再怎麼心狠,再怎麼知道不以,顧安安也終究是不忍,扯了扯嗓子,卻現說話有點艱難︰「嚴謹,我沒事,只是吃壞了肚子,昨晚敲門的人是慕辰,他是我打電話叫來的,是他送我去的醫院。」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顧安安跟他說話了,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寧願她不曾說過,因為這就是他後面讓莫暉查到的事實,顧安安半夜生病,卻沒有求救于他,而是找了慕辰!

為什麼是慕辰而不是他?

什麼時候,慕辰比他更加得她信賴了嗎?

是現在他居然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只因為怕顧安安或是賭氣或是認真的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如果真相何其殘忍,就讓他永遠不知道吧。

他只希望她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就好。

「嚴謹,放開我吧,我很好,我會好好的活著,你不用擔心,你,也要一樣,好好的活著。」顧安安拍了拍嚴謹的背,有點像在哄小孩。

他們不能在一起,兩個人心里都明白,既然如此,何必去自欺欺人,非要用那種傷人的方式去傷害彼此。

「安安,我舍不得——」嚴謹自然明白顧安安的意思,顧安安說什麼,在想什麼,他只需一听就明白,甚至不用顧安安說,他都能提前想到,然後幫顧安安做好。

是唯獨這件事,要他離開顧安安這件事,即使心里再明白不過,也終是做不到理智的放手。

只想這樣一直擁著懷中的人兒,一輩子,地老天荒。

哪怕,再多的詛咒和阻擾也在所不惜。

「安安,不要去想那麼多好不好?不去想你媽媽,也不想我媽媽,我爸爸,更不管什麼楊梓珍慕辰,就這樣,我們就這樣為自己活一次,相守一輩子,好嗎?」

相守,一輩子?真好,她做夢都想——

是,真的以拋卻所有,兩個人無所顧忌的相守嗎?

也許她還以忍受夜夜的夢魘,不去管夢中周虹雨是不是要夜夜找她質問,嚴謹呢?他的父母尚在,自己真的忍心讓他拋棄父母,六親不認,只跟自己過著受人譴責的生活麼?

那樣的生活,那樣的相守,又當真會幸福嗎?

不,不會幸福的!

「嚴謹,放手吧,我真的累了,只想輕松的活著。」

「不!我不放手!」

「听我的,你會有新的生活的,會再找到幸福的。」

「我不要什麼幸福,我只要你,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幸福的。」他也原本以為,自己以放手,是今天顧安安的莫名失蹤,還有那怎麼也找不到她人的煎熬,都告訴他,要把顧安安帶離他的世界,與挖他的心又有何異?

「嚴謹,別這樣,好不好?我真的承受不了——」顧安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

「離開你,我也活不了!」嚴謹抱得更緊。

顧安安卻再沒了聲音。

嚴謹著急的低頭看去,竟然現顧安安睡著了?還是暈倒了?

「安安,安安,你怎麼了?」嚴謹著急的捏了捏顧安安的臉蛋,沒反應?

——

慕辰回到家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一個茶杯,卻沒有砸到他,只是擦過他的身子,摔在了他的腳下,摔得粉碎,而他除了沾了點茶水,並無異樣。

慕辰想說︰「爸,你要是真生氣,就該對準我砸,這樣做個樣子,唬不住人的,你也消不了氣。」

終究只是笑笑,死皮賴臉裝作什麼也無所謂的坐到宋言的旁邊,不說話。

慕光耀氣呼呼的表示不願意理會慕辰,如果慕辰不主動認錯的話!

宋言是急性子,又舍不得慕辰有一點點的損傷,剛剛慕光耀那個茶杯是把她嚇壞了,還好老頭子心里還是舍不得,沒真的砸上去。

「辰辰,你這孩子,還坐著干嘛呢?趕緊給你爸認錯!」雖然慕辰那樣對李思捷,宋言也表示很氣憤,是再怎麼著慕辰是她的兒子,李思捷她再喜歡也是別人家的女兒,這兩者有比性嗎?當然是自己的兒子重要!

宋言是個女人,隨性而活的女人,也從來不去攙和生意場上的事情,是縱縱然這樣不管事的她也知道慕辰這得罪了李家,不僅是讓慕家少了一個盟友,還讓這個盟友變成了敵人!

是就是這樣,再怎麼著,慕辰也是她兒子啊,唯一的兒子,她就是舍了整個慕家,也要保全的兒子。

更別說,以慕家的勢力,就算是李家從此要和他們家對著干,也不一定能把慕家怎麼樣。

所以,自然還是兒子重要。

至于他犯的錯,只要認個錯,跟慕光耀低個頭,服個軟,不就行了?

更何況,她宋言也有那個自信,她的兒子,不是有勇無謀之人,既然敢得罪李思捷,肯定就是有把握應對後果。

宋言相信對于這一點,慕光耀也是和她持同樣的態度的,而慕光耀那樣的生氣,不過是在氣慕辰年輕氣盛,以為自己有幾分能力,便以隨心所欲不用去經營那些盟友關系。

一個沒有盟友的人,或是不懂如何平衡這生意場上錯綜復雜看似朋友卻又隨時夾著這利益沖突的關系的人,終究難長久的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他才要用這件事情,給慕辰一個深刻的教訓!

「媽,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道歉?」

慕辰其實是知道他沖動了,在趕李思捷下車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後果,他還是那樣做了。

不僅僅是要給李思捷難看,更重要的,是要告訴慕光耀和宋言他的態度,他不願意跟那些他們介紹的他們認為很滿意很適合他的女子在一起!對她們只有厭惡,不能有一點點的感覺。

所以,他讓慕家失去了李家這個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他確實是做錯了。

是慕辰一點都不後悔,就是重來一百次,他還是要這樣做!

「臭小子!你!宋言,你看看你這兒子,你不是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只是一時沖動嗎?你看看他,看看他!哪有半分知錯的樣子?」慕光耀對著慕辰沒法,讓宋話。

他是想好好教訓這個兒子,是不還是得看宋言的臉色?

把兒子打傷了,宋言要是氣壞了身體,那怎麼辦?

「哎呀,光耀,你別急,別急啊。听听辰辰怎麼說,說不定真的是那個李思捷使了壞也不一定!」宋言見慕光耀著急了,趕緊坐到了慕光耀旁邊,拍著他的背,讓他冷靜下來。

「你!人家思捷那麼好姑娘,能用這事情作假嗎?這兒子,遲早被你寵壞!」慕光耀一拍沙,氣呼呼的呼吸急促的不得了。

慕辰看著對面兩人的互動,真的想笑。

這兩夫妻,怎麼教訓自己的時候也這麼的逗比呢?

盡管慕光耀那麼凶,宋言在那里不停的幫慕辰說著話,兩人好像起了很大的爭論,是慕辰卻還是不難看出,兩人之間其實是有多麼的相愛。

慕光耀從來不曾對宋言說重話,就是偶爾因為慕辰的事情抱怨她,裝出凶狠的樣子,也總還是帶著濃濃的寵溺。

而宋言就是仗著慕光耀的這份寵溺,無法無天的縱容著慕辰。

「爸,媽,你們別逗了,歇歇吧,听我說。」慕辰看著看著,就想到了自己,他何時也能像他爸媽一樣,和自己愛的人一生相守,生兒育女,然後為了孩子操心、斗嘴?

對面沙上精彩表演著的兩人立即停了下來,看著慕辰難得的認真表情,莫名其妙的就坐正了身子,等著慕辰,看他要說什麼?

宋言想的是,我就知道我兒子心里清楚的很,不是有勇無謀、只會亂闖禍的紈褲子弟,看,他現在要開始表演了!

慕光耀則還是一臉暴怒樣緊盯著慕辰,似乎隨時準備著,要是慕辰說不出什麼來就繼續他的教育!

「其實,李思捷的事情,我不只是針對她,我也知道後果,我只是想通過這件事直接有效的告訴她我的態度,同時也告訴你們,我的婚事真的不需要你們操心,也希望你們以不要干涉。」對自己的父母,慕辰沒想著隱瞞什麼。

他們從來都是他最愛的最羨慕的人。

「臭小子!這件事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為何還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你知不知道——」這次說話的是慕光耀。

宋言則愣在了那里,慕辰,她最愛的兒子說了什麼,他說他做這些只是要告訴她,無需再為他張羅相親之事?

她竟然如此讓自己的兒子厭煩麼?以至于他要用這樣激烈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態度?

值得嗎?只要他跟自己說,他那樣的厭惡,她會停止的——

哪怕,到死了的時候,也看不到他成家,也是願意停止的。

慕光耀話沒說完,就趕緊摟住了旁邊的宋言,聲音中竟是慌亂不已︰「言言,你別傷心,不是的,辰辰他只是不懂事,他肯定是糊涂了,糊涂了——」

場面一下子逆轉,讓慕辰不懂生了什麼?

為何為他張羅相親最積極的宋言在听到他的理由是卻只是呆坐在當場?而慕光耀卻是他從沒見過的慌亂幫著他解釋?

好像,他講了一個什麼很傷害宋言的事情?

生了什麼?還是,他們隱瞞了自己什麼?

慕辰一下子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問道︰「爸,到底怎麼了?媽她怎麼了?」

宋言那樣明顯的變化,還有慕光耀的著急,慕辰不能看不到。

這樣的宋言,這樣的慕光耀,都是慕辰長這麼大都不曾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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