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你就在我身畔。
年少那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情事。
高三的最後一個月每個人都精神緊繃的投入到迎戰高考的陣營中,每位任課老師輪番對學生進行模擬考試大轟炸,生怕他們少做一題都有可能是高考試卷上涉獵到的。
五月的天已經熱的讓人胸口發悶,我的臉側貼在課桌上,兩手無力的垂在下面做虛月兌狀。身旁是正在奮筆疾書的齊顥同學,水筆與卷面接觸的沙沙聲讓我煩躁莫名。
都是老師和學校保送到大學的學生了還那麼刻苦,可讓我這個門門成績掉車尾的怎麼活?
我轉過頭認真的打量起身旁的帥哥同桌,可姿勢依舊保持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沒辦法誰讓我昨晚通宵看小說來著。
齊顥這小子長得還真不賴,俊秀的五官,不管是分開評點還是組合在他干淨的臉上都令人贊嘆。
此時的他正微微蹙著對濃淡適中的劍眉,長而密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平時燦若流星的眼楮此刻正緊緊盯著試卷上的某道試題,專注而認真;挺直的鼻梁下面稜角分明的薄唇緊抿著。
唉~我在心里偷偷嘆口氣,可惜我對他的俊臉有免疫力,不然以我家和他家的交情,我對他芳心暗許都名正言順的很,哪還留著讓那麼多覬覦?
「林汐顏」!齊顥頗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水筆,一雙好看的眼復雜的盯著我︰「別對著我流口水,惡心死了。」
我橫了他一眼,幽怨的轉頭拿後腦勺對著他,然後偷偷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嘴角,呃,還真有類似于口水的分泌物。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作,卻在齊顥一聲很輕微的嘆息中听出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不用回頭我都知道此刻的他必定邊嘆氣邊搖頭。
我和齊顥是鄰居,打小一塊長大。說的好听點是青梅竹馬,通俗點就是從小鬧到大的玩伴。可能是實在是太熟了,我和他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竟然不來電,把彼此想做親家的父母急壞了,不斷的給我們制造機會獨處,就連我和齊顥的房間都被這兩對別有用心的父母安排在相對面,兩房間的格局和布置都一模一樣。
每天早上齊顥只要打開他自己的窗戶,一伸胳膊就能敲打我的窗玻璃叫我起床。
昨天晚上我看小說看到四點才睡,六點整齊顥準時來敲我的窗戶,我實在是困的要死,連吱一聲來回應齊顥都顯浪費力氣。
兩分鐘後齊顥毫不客氣的用腳踹開我的窗戶,隨即人也跳了進來。對于他的這種行為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抱著枕頭痴纏。
「林汐顏,現在都幾點了?你還睡?」他絲毫不憐香惜玉的把我從床上抓起來,打開我的房門,把我丟進洗手間,不管我對他如何齜牙咧嘴,動作連貫,一氣呵成,揪我就跟揪一孩子般輕松,我放棄抵抗乖乖拿牙膏刷牙先。
「顥顥,吃早飯了沒?」我老媽從廚房里端出一鍋白粥,見到齊顥,眼楮笑成了一彎月牙。「阿姨煮了白粥,你也來吃一碗。」
我嘴里含著牙膏沫恨恨地咬了咬牙刷,兩輪黑眼只盯著那個對我老媽笑的格外燦爛的齊顥,他很自然的在我家餐桌上坐下,享受白粥油條。
「死丫頭,你盯夠了沒?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你有人家顥顥一半,我都不知道省心多少。」
對老媽做個鬼臉以示抗議,我洗完冷水臉出來,混沌的腦袋稍稍有些回到狀態。
「你今天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是不是不舒服?」我在齊顥旁邊的椅子上坐定,老媽給我盛了碗粥,見我那鬼樣,就皺起眉頭,我心虛的埋頭吃粥,要是被她知道我熬夜是看小說而不是在復習,她不一巴掌呼過來,我跟她姓。
「昨晚又通宵了。」這句是肯定句出自齊顥的嘴。
「看小說了。」這也是肯定句,是從我老媽牙根里擠出來的。我頭埋的更低了,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感應對面強大氣場的走向,只要老媽有任何不利于我的動作,就向後退三步朝自己的房間狂奔就是了。
「阿姨,昨晚汐顏和我一起復習呢。」齊顥輕輕的一句話就化解了我所面臨的危機,我媽的臉立馬從龍卷風轉變成暖人的春風︰「有顥顥監督汐顏學習,我就放心了。」
「老媽,你當年一定很恨醫院給你打的那通電話,不然你就有資本炫耀了。」我老媽被我噎的說不出話。
其實這個是有典故的。話說十八年前,齊媽媽和我老媽在同一家醫院同一產房同一天分娩,結果粗心的助產士阿姨把我和齊顥抱錯了。出院後一個月,醫院通知他們抱著孩子去醫院做新生兒健康檢查,才委婉的告訴他們,一實習助產士把他們的孩子給抱錯了,希望在沒給雙方造成更大的傷害前把孩子對換回來。
當時我老爹沒什麼異議,本來也才養了一個月總比養到五六年才知道孩子抱錯了來的好。可我媽不干啊,死活抱著齊顥不撒手。而齊顥的媽媽也是,她連生了兩兒子,好不容易盼到這一胎了,以為生了個女兒,哪知道醫院告訴她︰抱錯了!她又生了個帶把的!讓她情何以堪?而她的反應也是情有可原,反觀我老媽對齊顥的執著就有些反常,明知道孩子抱錯了還不趕緊換回來,就抱著齊顥不打算給人家的架勢著實令在場的每個人都很費解。
這是我老媽心中的痛,听我老爹說,在我之前他們曾還有個兒子,是個早產兒,可惜沒活過滿月就夭折了。所以她便把那份沉甸甸的愛轉移到了齊顥身上。
在兩位母親的執意下,兩個家庭似乎都有要把這個錯誤進行到底的覺悟。不過這一決定遭到齊家大家長——齊老太的堅決反對,她不允許齊家的血脈被冠上其他姓,我老媽雖無賴但是底氣不足。最後兩家商量為了照顧兩位母親的心情,搬到同一社區居住,這樣就可以隨時見到兩個孩子,相互間也有個照應。說來也巧,齊家在我們所居住的小區正好有套房子,更巧的是還在我家對樓。
這就是緣分吶!把他們激動的認定我和齊顥天生就是一對的命,就這樣給我們訂了女圭女圭親。當時我和齊顥尚在襁褓中,僅有的就是人權也讓他們活生生給剝奪了。
之後,我和齊顥在兩家的關愛下一起成長至今。